听说本团被大名鼎鼎的涞灵独立师收编,出人意料的四二五团活下来的官兵没有任何抵触,二位军事主官刚刚宣布自己被收编,集合起来的部队就响起震耳欲聋的的欢呼声。
这几个月,四二五团跟着六十一军实在是太憋屈了,明明是最能打的忠心耿耿的部队,却屡遭军长大人的算计,为国捐躯战死沙场本是军人的本分,这没什么可说的,也没什么可抱怨的。
但是,屡屡让兵力单薄弹药不足的部队打先锋攻坚、或断后阻敌,就不能不让这些基层官兵产生其他想法,当然卖国投敌是不能考虑的,但是重新找一个新的东家还是可行的。
给自己人补充粮弹,沈逸还是蛮大方的。大手一挥,这个被歼灭的日军大队遗留下的十二挺重机枪,两门步兵炮、两门速射炮、三十几挺轻机枪连带着所有的弹药全部划给了这个新编的独立团,眨眼之间粮弹两缺原四二五团就变成了装备精良的日械团。
沈逸本来打算让他们回到涞灵独立师根据地休养生息,但是李在溪、陈明亮两位军事主官说什么也不干,做人要讲良心,人家没把自己当外人,武器装备、医药粮食、军装都是按照涞灵独立师标准配备,自己怎么好意思带领部队拍拍屁股走人,再说论地形涞灵独立师怎么能比自己熟悉,还有刚刚投靠怎么也得有所表现不是。
沈逸没有驳斥两位急于建功立业新编独立团军事主官的意愿,自己能够接纳他们,不代表自己这个小团体中的其他人也能善待他们,军人这个群体,要想在新的部队中站稳脚跟并逐渐崭露头角,什么都是虚的,还是实打实的战功才能令人信服。
沈逸命令派出一个排把新编独立团的伤员们送回根据地,余下全副武装的四百多人作为前锋开始向太原挺近。
一路上到处都是乱糟糟的三个一群两个一伙晋军、中央军的溃兵,对此李在溪、陈明亮按照沈逸的吩咐也没啥客气,全部将他们收编进自己的新编独立团里面,还别说由他们二人出面这些被打散的溃兵们也没啥可抱怨的。一来,李在溪、陈明亮是晋军中资深老军官,这些散兵中官阶最大的也就是少校营长,在李在溪这个上校团长面前只有俯首听命的份。另一个原因是,他们是被打散的无家可归的溃兵,天然就在这些军容鼎盛成建制的部队面前矮一头。还有一点就是,现在到处都是乱糟糟的,自己这点散兵游勇要是不跟着大部队,碰上成建制的小鬼子那纯粹是找死。
这样一来,李在溪这个新编独立团在行进途中迅速壮大起来,李在溪也尝到了甜头,他和陈明亮两个人把部队重新整编一番,然后在日军空隙中以排级为单位成宽大正面向前推进,有涞灵独立师主力在后面撑腰,李在溪还真不惧和小鬼子大队级以下部队交手。等到靠近太原之时,新编独立团已经连续吃掉三个日军中队级别的穿插追击部队,新编团也膨胀到三千二百多人,成了一个超大规模的团级单位。
当李在溪和陈明亮忐忑不安地来到沈逸面前汇报情况时,沈逸笑了,沈逸知道他们担心什么。无非是部队扩编的太烈害,害怕他这个新东家心里面有疙瘩。
对此,沈逸告诉他们两个:“第一,独立团的扩编是他这个师长批准的,无需担心什么。第二,如果他们两个要是有本事,独立团收编散兵扩大到五千人,他这个师长就给他们一个新编独立旅的番号,重武器不足部分涞灵独立师想办法给予补足。如果部队扩大到一万人以上,对不起李在溪、陈明亮二人分家成立两个旅,师级编制就不用想了,我本人才是个师长嘛。”
沈逸说完,两个人都笑了,这是放下包袱轻松的笑声,两个人都没有想到自己这个新东家有这么宽广的胸怀,非嫡系人马的膨胀历来都是中国军界的大忌,喧宾夺主可不是说着玩的,历史上反客为主的事件还少吗。李服膺这个中将军长的胸怀与人家一比连提鞋都不配,怪不得涞灵独立师崛起的这么快,而且对日作战从无败绩。主将胸怀宽广、善战睿智,部下团结一心不拉山头敢战能战,这样的部队想打败仗都难。
此时,整个太原周边都乱成了一锅粥,国军固有的顽疾在忻口会战败退下来之后显露无疑。
应该说,国军的各个部队虽然在相互配合上有欠缺,但在忻口会战中表现的大部分都很英勇,在武器装备、战法相对落后的情况下敢于和日军拼命,有些阵地多次易手,直到守军大部分阵亡阵地才会失守,日军先后多次补充兵员才渐渐在会战中取得优势,进而逐渐占领忻口大多数险要阵地。
可是,当二战区司令部撤退命令下达后,那些刚刚在阵地上还表现十分英勇的部队,顿时像被抽掉脊梁骨似的散了架。什么交替掩护、什么节节抗击、什么阻止日军快速推进给太原保卫战腾出必要的准备时间,统统都成了一纸空文。
各个军级单位,师级单位实行的都是爹死娘嫁人各人顾各人的策略,谁都不想成为别人的挡箭牌,谁都不想成为别人逃命的炮灰,在国军的部队中有一个奇怪的现象,一支部队不管你之前打的多么英勇,只要你手里没有兵,你再这个系统里面就失去了话语权,有的甚至失去应有的权利地位。
骄横的日军,一个大队也就是相当于国军的团级单位,就敢向国军军级单位发起攻击,而被攻击的国军部队由于失去有效的指挥,居然还真就抵挡不住这样的攻击。
这样的情形,让二战区司令长官部正副司令阎锡山、卫立煌、黄绍竑心急如焚却偏偏束手无策。
聚集在太原周围的国军虽然尚有二十万之众,但建制混乱军无战心,而日军正在步步逼近,太原失守已成定局。
而此时,长官部的几位司令对于战局走向却发生了严重分歧,卫立煌将军认为,大部队已经撤走困守孤城实在没有什么意义,不如保存有生力量干脆放弃太原。
阎锡山却坚决不同意不战而弃守太原,太原是晋军的老巢,更是他阎锡山的老巢,不战而弃守太原让他这个二战区司令长官老脸往哪里搁?再说坚守太原也不是全无好处,日军总得派兵攻城吧,这无形之中就稀薄了日军追击国军的兵力,其他部队就可以趁此机会撤到安全的地方。
另一位副司令长官黄绍竑则力主避战,想保存自己手里的实力。
但关键时刻,司令长官就是司令长官,阎锡山不顾二位副司令长官的反对,以二战区司令长官部的名义下达了任命傅作义将军为太原城防司令的命令,命令他坚守太原。
道不同不相为谋,几位司令长官的分歧,实际上也就是中央军和晋绥军之间的分歧。
会后,阎锡山率领晋军主力西渡汾河向汾河以西茫茫群山转进休养生息,中央军则在卫立煌和黄绍竑的命令下,逐渐与追击的日军脱离接触,向着中条山方向突围,准备利用那里的险要地形与进犯的日军周旋。
大部队逐渐撤走,为了防止日军倾尽全力追击,二战区留下傅作义将军收拢残兵死守太原给各部队撤退争取时间,同时也为了给国人一个交代,不管怎么说不战而弃守太原是说不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