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追击六十一军的日军吉野大队被彻底埋葬在荒郊野外,被追得上天无路的李在溪团终于劫后重生。
李在溪没有和团里面的其他兄弟一起欢呼胜利,而是快步下山面见救命恩人。
不用问,一看这些人穿的服装就知道它们是涞灵独立师的人,那些花花绿绿的迷彩是涞灵独立师独有的军服,走遍全中国也别无分号,不过李在溪心里很纳闷,听说这支特别能打的部队几天前还在张家口和东条英机死磕,怎么突然之间就出现在自己的眼前了呢。
“报告!晋军四二五团李在溪拜见将军,感谢将军的救命之恩!”虽然这支部队的所有人都没有佩戴军阶,但是沈逸那独一无二的气质,还有官兵们有意无意之间露出崇拜的眼神,无不显示眼前这位年轻的不像话的年轻人就是这支队伍的首领,既然是五六千人的首领,那么最低也应该是个少将旅长,叫声将军也不为过。
“呵呵!李团长严重了,说什么救命之恩,我们是友军,友军有难我们岂有袖手旁观之理。对了,忘了自我介绍了,我是沈逸涞灵独立师师长,这次奉阎长官命令星夜驰援的太原,不知李团长这是要到哪里去啊!”沈逸回了一个军礼,笑着说道。
“感谢李师长的援手之恩。”满身征尘的李在溪真诚地说。
“啊!你、你就是那个大名鼎鼎的涞灵独立师师长,你、你不是在张家口修理狗日的东条英机吗,什么时候来到太原了。”反应过来面前站着的是那位传奇师长,李在溪内心之中不禁有点小激动,连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
“我是沈逸,部队刚刚击败察哈尔兵团,我部就接到了长官部命我部驰援太原的命令,这不,我们这些人就轻装赶来了,不过李团长还没有告诉我太原战局究竟发展到什么程度,而你们这是要去何方。”沈逸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不客气的说,对于太原当前的战局,沈逸本人有情报部门的情报支持,绝对比这个身在其中的团长清楚多了,不过自己清楚是清楚,该问的还是要问。
“唉!我二战区在忻口地区与日军激战接近一个月,虽然给来犯的小鬼子以重创,但自身也损失惨重力不能支,部队刚刚撤下来,小鬼子就像疯狗一般咬在我六十一军后面,军长令我部断后,我部虽然拖住了日军前进的步伐,但被这股日军死死咬住,已经到了弹尽粮绝的地步,要不是沈将军大义相救,我四二五团就将全部命丧此地。”说到这,李在溪这个对日作战绝不孬种的汉子也不禁唏嘘不已。
“至于我们团如今要去哪里?”李在溪苦笑一声又道:“还能去哪里,我们是六十一军的部下,当然是赶往晋西追赶大部队。”
“难道,团座还要带领兄弟们去给李服膺那个王八蛋做炮灰?”李在溪刚刚说完,四二五团副团长陈明亮接过了话头。
也不怪陈明亮说话冲,四二五团在六十一军可以说是最能打的部队,可就是这样一支部队,在六十一军序列中却屡遭排挤,天镇之战四二五团在铃木旅团猛烈进攻之中伤亡过半,营连长们几乎没有一个不带伤的,但还是牢牢守住了阵地。双门山一战,半残的四二五团在战局几乎到了崩溃边缘的时候,又一次挺身而出挡住了日军潮水般的攻击,为大部队的集结和构筑防御阵地争取了时间。忻口之战,四二五团分到的次次都是最危险的任务,可官兵们却毫无怨言地执行了,身为军人服从命令乃是天职。
可是,这一次四二五团的大部分官兵有些心寒了,这次明明是一个九死一生的任务,可是军长只是草草下了命令,就带着其他部队走了,连储备的弹药都没给李在溪留一点,一个团自身携带的弹药能有多少,陈明亮还真不信军长不知道他们团弹药不足。
“放肆!身为党国军人,完成上级交给的任务是义不容辞的责任,就是为国捐躯也是我辈军人的本分!”李在溪听完陈明亮的不满言语不由勃然大怒,大声训斥道。
“有什么不能说的,天镇之战战败后在败退的途中后方发生大规模战斗,团长建议抽调有力之一部看看能不能帮助友军什么忙,被军长一口否决,事后得知那是涞灵独立师再围歼西村老鬼子,军长就对您不满,认为您抢了他的风头。上次双门山之战,团长建议部队连夜通过双门山或者派兵先行占领那里,被军长好一顿嘲笑,说什么畏敌如虎的屁话,结果被日军夜间强行军穿插占领那里,我军惨遭败绩,如果不是危急时刻团长您挺身而出,率领我们这些残兵誓死挡住攻击日军的去路,我们六十一军那时就已经垮了,团长立了这莫大的功劳,可结果怎么样?换来的是军长的嫉恨,此后每战我四二五团必然挡在最危险的前方,军长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那就是借日军的手干掉四二五团,具体来说就是干掉团长你,只有你死了,军长在指挥上犯的错误心里面的结才会解开。”李在溪的呵斥并没有吓住陈明亮,相反,这个战斗起来不要命的汉子,在此次劫后余生之后,终于把憋在心里面的话竹筒倒豆子般稀里哗啦全部倒了出来。
不得不说,人是一个很奇怪的动物,李在溪在六十一军屡立战功,正因为李在溪战功赫赫,才显出李服膺屡次在关键时刻所犯下的致命错误,于是,李在溪在李服膺心中就成了一根卡在喉咙的一根鱼刺,如此,四二五团屡次成为全军的挡箭牌和炮灰也就不奇怪了。
陈明亮所说的这些,李在溪又怎么会感觉不到,军长每次遇见他那非同寻常的热情和那双不自然中偶尔闪出的狠辣目光,无不显示军长内心中的矛盾和不平静,只是李在溪没有想到军长会狠辣到借助日本人的手干掉自己,或许不是想不到而是不愿意想而已。
陈明亮说完这番话,那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不错眼珠地看着沈逸,那意思就是瞎子都看得出来。
李在溪这一次没有呵斥陈明亮,他知道这些跟随自己东挡西杀的老兄弟们是为自己好,害怕自己归建之后再次被当成炮灰,可是作为一个军人擅自脱离自己的部队,投向他人的怀抱,这是一种背叛行为,也是大多数军人所不齿的行为,再说,投向眼前这位,还不知道人家对自己这点狼狈不堪的部队看不看上眼,因此,陈明亮说完,李在溪眯着眼睛一声不吭。
沈逸笑了,这事闹的,感情这二位已经对六十一军那位寒了心,想要另找东家,又怕背上背主求荣的标签,想要自己做这个恶人。也罢,谁让李在溪确实是一员难得的虎将,而自己麾下的人才太少呢,部队要扩大军事干部那是必不可少的,而自己那些个新编团、暂编团要想升级为旅,没有合适的军事主官是不行的,好吧,既然眼馋人家的才干那么这个恶人就由自己来当吧。
想到这里,沈逸突然喊道:“李在溪、陈明亮!”
两个人不自觉地脚后跟一靠抬手敬了一个军礼:“在!”
“通往晋西的路上到处是日军追击的部队,你部现在几乎弹尽粮绝,部队一半带伤已经失去了战斗力,因此,本师长决定将你们收编为涞灵独立师独立团,此令,国民革命军涞灵独立师!”既然是郎有情妾有意,那咱就没啥可客气的,干脆来一个霸王硬上弓,免得还得扯东扯西的麻烦。
李在溪和陈明亮两个人面面相觑,这,这就完了,长这么大还真没有听说过有这么收编部队的,没有谈判、没有讨价还价,你这上嘴皮一搭下嘴皮,收编一支部队这么大的事就完了,看来咱们这位新的当家人还真够霸道的。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集合部队领取药品、粮食、武器弹药,我告诉你们,伤员们的伤势要是耽误了治疗,我可饶不了你们。”看着明显被自己这一手雷的不轻的两个人,沈逸不禁哭笑不得,作战期间办事哪有时间磨叽,既然都有这个意思,干脆就来一个痛快的。
李在溪和陈明亮两个人对视一眼,看来咱们这个新老板虽然作风霸道,但是关心下属还是真没的说,他那边刚刚宣布收编,这又是药品、粮食又是武器弹药的,还真把咱们当成了他的嫡系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