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明峰曾经是祖父的手下，和王猛相比，还要年轻一些，长相的确是比较俊朗。

当年他回朝之后忽然被下狱具体是为什么，蒯龙还真不知道。

如果不是后来在张百川府上见到，他都不知道马明峰还在京都。

马都还在西疆，如果不是上次离开京都前马明峰的在朝堂之上的反应，蒯龙还会重用他，毕竟马都算是佘宇晨在西疆的一个暗线。

虽然这个暗线自己早已经知道了，他也不惧佘宇晨让马都对自己监视。

但是忽然马明峰的身份明朗出来，很多事就已经明朗化了。

“陛下，马大人就是马大人，还请陛下谨记。”蒯龙谨慎的回应道。

佘宇晨点了点头，说道：“此事事关重大，朕岂能不知。延安之名，朕思量许久，还是要你来取名，将来也不会有朕当年的波折。”

“陛下就不担心几日前，马大人和易大将军之事重演？”

佘宇晨笑了，“朕也是在几个月前才想明白此事，小时候也不知晓这些事。直到先帝病危才将南山之事告知，朕才记起，镇西侯府变故之前，你不是也在南山上吗！”

“南山，从大蜀国开国至今，从不曾忘记职责所在。”蒯龙回应道。

“既然如此，那朕还担心什么！”佘宇晨的笑非常轻松，“若是朕早想明白此事，也不会让你入内宫的事发生。可惜，这是朕自己的错，怪不得你！”

蒯龙不再说话，正想要退后离开，佘宇晨却一把抓住他的手说道：“既已成事实，朕就更相信大蜀国不能没有你。所以，延安的名字朕需要你来定。不管什么名字，朕都认下。她未来的命运如何，就看你这个‘契父’的安排，朕不会干涉。”

“陛下，这样的话还要慎言才是！”蒯龙心里在犹豫，佘宇晨把话说得太明了。

大蜀国未来是不是延安登基，佘宇晨都不干涉，这话实在是......

“大蜀国未来谁做君王，朕都无所谓了，在你面前我何须慎言！”

“可是，”蒯龙刚说了两个字，就抬手做了一个手势，“周围可有人？”

片刻，一个声音回道：“无人。”

蒯龙依然是很小心的上前一步，几乎是在佘宇晨的龙椅边才低声说道：“马明峰之父，陛下知道是谁吗？”

佘宇晨眼睛转过来，看向蒯龙。

两人四目相对，一个是疑惑，一个是略带寒霜。

“陛下，且稳住心神。”蒯龙伸出手，大胆的抓住佘宇晨的手腕低声说道：“张百川”

佘宇晨身体巨震，双眼瞪得老大，嘴唇同样是张大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好一阵，才稳定心神，拍了拍蒯龙的手背，示意自己已经无事。

“你怎么知道的？”

“若不是关心延安，我让师兄在京都多走动，我也不知道。”

“那他们是想干什么？”佘宇晨的嘴唇依然还有些颤抖，“莫非真如你所说，要延安来继承朕的皇位？”

“若微臣所料不差，易凤英受他们蛊惑，在你分娩之时进宫伴驾，陛下多半就会血崩难产而死，延安顺利即位。然后，微臣的结果不言而喻，蒯家怕是就再无后人可言。”

张百川在西疆路上“生死不明”，朝中女帝血崩难产而亡，仅有的诞下的孩童，不管男女，都是皇位继承者。

而易凤英身为先帝亲王的族妹，拿到“遗诏”，有马明峰和高亲王见证，讨伐“迫害”张百川的安图王，一切都顺理成章。

到那个时候，易凤英扶持遗孤，张百川历经艰难回朝，利用在朝中的影响，或许也会上演一出“契父”的戏码，自然是马明峰。

而高悦这个亲王，什么时候死于非命就只是时间问题，易凤英这个自以为是的大将军就更好应付了。

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做，根本原因还是佘宇晨重视蒯龙，异姓王，统领西疆，诸多事务，让张百川扶持马明峰接替左辅变得前路不畅所致。

两人在御书房的对话，与其说是佘宇晨在交底，因为想明白了蒯龙的身份，满朝文武能信任的就只有他。

但接连而来的消息，张百川和马明峰这对父子，到底是真的为大蜀国还是他们自己的血脉，甚至会不会还有别的想法都不得而知了。

为了对付蒯龙，甚至可以牺牲自己的女儿和孙女，虽然都只是猜测，但除此之外，实在是找不到什么理由。

佘宇晨一直对马明峰感到有一丝愧疚，亲生父亲却不能相认，可这个消息知道之后，她才发现自己这个帝王的心还是不够，牵绊太多。

“龙儿，朕需要好好想想。”佘宇晨沉默了好一阵才说道，“但延安取名之事，朕不想变。”

蒯龙回应道：“陛下，当年镇西侯府之事，也未必就真的是易亲王愤而出。张百川心思太多，微臣到现在也不是很明白。”

佘宇晨点点头：“朕也有些明白了。但朕要告诉你的是，马明峰虽然隐瞒了和张百川之间的关系，但朕还想要知道他们到底怎么想的。”

蒯龙道：“陛下放心，张百川还活着。你一道圣旨让马明峰去了东海，此事也可缓缓。西疆还有一大堆隐患，微臣还要赶回西疆去处理。”

“延安之名，佘双月”佘宇晨忽然平淡的说道，“朕既然之前错失，那就让这个错成为事实。朕只有这一个女儿，也只会有这一个女儿，蒯龙，你自己看着办！”

佘宇晨最终没让蒯龙取名，却自己把女儿的名字定下了。

这个确定的名字是什么意思，蒯龙很明白。

可后面她只有这一个女儿是什么意思，蒯龙就有些不太明白了。“陛下，平儿找个理由正式陪在延安身边，这样才方便行事。”

“这个，朕知道。明日就会安排奶娘和护卫，贾平儿我会让她做延安的贴身管事，赐四品女官。”

此刻的佘宇晨心中滔天巨浪。马明峰和张百川的的身份以及在正阳门外的事，让她不得不孤掷一注，相信来自南山的蒯龙，而不是和她有血缘关系的马明峰和张百川。大蜀国的争端似乎变得清晰却又更加复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