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明夫子(1 / 1)

铁血霸弓 想念秋日 2114 字 2天前

从皇宫离开前,佘宇晨还特意让人把延安公主抱到御书房,让蒯龙看了。

延安公主佘双月此刻也才刚过了出生之后的尴尬期,面容红润,触动了内心中最柔软的一部分。

孔雅岚的腹中的孩子并没有降生,他还没有多大的感觉,但是眼前这佘双月却是实实在在感受到了那份触动。

他有些明白佘宇晨为何要这样做了,初为他人父亲的感觉,又不能相认,只能以“契父”的名义,让他第一次有了来自身体、内心和灵魂的痛楚。

佘宇晨这帝王之术的确是给了他足够多的压迫感。

如果不能平息朝廷当中蠢蠢欲动的势力,马明峰是不会甘心就暂时去做一个东海王的。

他希望的是他的血脉能站在大蜀国的巅峰,不管是女儿还是外孙女。

原本,去御书房之前,他还和韦昕商议,两人不要下场去邀请明夫子。

但现在看来,时间不等人,由不得他思考那么多了。

连王府都没回,蒯龙直接就去了右辅韦昕家,把刚回家还在思考安排谁去拜访明夫子的韦昕从府里拉了出来,径直到了“明馆”。

“蒯龙,你不是说我们不要参与此事吗?”韦昕有些不解了。

蒯龙说道:“左辅的人选我们不参与,但延安公主的老师,你我二人为何不可!”

韦昕呆滞在当场,“你这不是一样吗?”

“当然不一样,明夫子一旦成了公主的老师,这不就有个台阶了吗?”

“也是”韦昕这才明白过来。

两人在“明馆”递了帖子进去,并没有说王爷和右辅,而是以本名蒯龙、韦昕的身份递进去了。

没多久,就有学子出来带二人进入明馆之中。

明馆属于私塾,并不宏大,也就是明夫子本人的住所,一个两进的小院,外院就是他的学堂。

所以,一走进明馆,转过影墙,就看见了明夫子坐在一个木台上,下面十几个学生,没有想象当中的朗朗读书声,反而是静静的学子都在书写什么。

蒯龙和韦昕也是穿过学子们才走到前面。

蒯龙留意的看了一下,学子所写的都是一个题目,“论蜀道山”,这可是一个离经叛道的论题。

大蜀国人都知道,皇陵所在的地方叫蜀道山,乃是指大蜀国道之根本。

这个题目,可以正,也可以反。

心中大骇,果然只有这样的夫子才会教出施恩这样的学生。

“明夫子”蒯龙到了木台前,拱手见礼,“后进蒯龙向您问好!”

韦昕的年龄与明夫子相差不大,仅仅只是拱手道:“老夫韦昕,明夫子安好?”

明夫子明明是坐在木台之上,木台也就一尺左右,但感觉就像是在参拜一般。

明夫子的眼睛一直从他们进来就看着,直到两人说完,他才站起身来,又再跪坐于木台上,伸手请二人上木台就坐。

旁边有一个书童赶紧拿来两个垫子,蒯龙也没有推拒。

跪坐之后,明夫子对韦昕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再看着蒯龙开口道:“安图王突然赶回京都,怕是陛下有为难之处吧!”

蒯龙笑道:“夫子怎么不以为这为难之处,正是因我回来才带回来的呢?”

明夫子摇头道:“王爷若要为难当今女帝,先帝在位的时候就能做到了,何必现在。”

“当年,小子势单力薄,无以为力!”

“镇西侯的威名就足以,只是势利之人太多,王爷是不想利用罢了。”

“夫子高看了,小子的确是无可借力之处。”

明夫子没有再继续说,而是转移话题道:“刚才王爷一路进来,见你对下面这些学生的论题似有所感,不知道王爷怎么看?”

“夫子若真要听,小子就斗胆说两句。学子之学,在于转圜,而不在于立。立意在先,不过是求证的路上而已。但求所得,才是学之所获。”

“好。”明夫子也不追问,而是看向学子们说道:“刚才安图王所言,你们可都听见了?”

“都听见了。”下面的十几个学子全都停笔。

他们的对话又没有低声,自然是都听见了,全都抬头看向台上的老师和蒯龙、韦昕。

明夫子微笑着,眼神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既然王爷略有求证,那何不与众学子一同分享?学问之道,在于交流与碰撞,王爷的见解,定能给他们带来新的启迪。”

蒯龙闻言,微微一愣,随即爽朗一笑,“夫子此言甚是,那小子就班门弄斧,略述一二。”

他顿了顿,整理了下思绪,缓缓开口:“敢论蜀道山,就要有大格局,若只见阴阳,不见太极,也只能限于蜀道山之行。”

“蜀道山,非但指其地,更喻其道。道者,无形无象,却又无所不在。蜀道之难,在于见仁见智,仁者以礼制规天下,智者以未来见今天。先帝见仁、当今陛下见智。我,见仁见智。”

蒯龙的话语,既有他的理解,也婉转的告诉明夫子,他没有决定任何事。

韦昕在一旁,更是听得心惊肉跳。这是真的论帝啊!好在最后蒯龙看似在自我表扬,但实则是告知他和明夫子,现在的蒯龙并不是外界所认为的要权倾朝野,甚至谋逆的心思。

蒯龙讲完,明夫子鼓掌称赞,“王爷之论,既言理,又明志。老夫佩服。不过,若王爷今日上门也是来论蜀道山的,老夫就不多陪了。”

言外之意,如果是出仕的相关话题,他这是要赶人了。

蒯龙微微一笑,“夫子果然慧眼如炬。本王此来,是为明夫子寻一绝妙的学子。”

明夫子闻言,神色不变,“王爷请讲。”

蒯龙开口:“当今陛下的长女延安公主佘双月。”

此言一出,明夫子一愣。沉默片刻后,缓缓开口:“王爷,老夫恐难当此重任。”

蒯龙闻言,神色诚恳,“夫子莫要推辞,一张白纸由夫子教导,当可尽容夫子的教义,比之你这些学生而言,可要早得多了。”

明夫子听着蒯龙的话语,笑道:“王爷这步棋虽然很小心,却给老夫挖了一个大坑。但王爷想过没有,老夫依然可以守着这明馆度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