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往常来畅心苑并不一样的是,两人在前庭待着,濮阳绪留下吃晚膳,并没有往后院去的打算。
两人都没吃多少饭,话反而说的多,期间自然少不了说到这些日子的濮阳绪的行程,他笼统的说了些蜀地的事情,只字未提林墨,至于恭州和德州出现的‘太子’也只说是让徐肆顶替的幌子。
“那徐公公他?”
“他也无大碍,兴许受了点伤,”濮阳绪顿了顿,又修改了自己的说法,“德州那边传来的消息做不得真,那山崩埋了不少人,闹出了大动静,当地的知军在安王授意之下谎报‘太子遇难’为的就是夺位罢了。”
听到这,沈汀年的表情有点玄妙,能这般成功的吸引了安王和平王双方的耳目,接连制造了石堰决堤和山崩,徐肆这个‘幌子’过分厉害了吧。
若不是十足的确信‘太子遇难’安王敢在文武百官面前说出来?
其实说到这,濮阳绪也觉得有点苍白,但是林墨这人——他心里忌讳,不想提,不仅是因为沈汀年与林墨往年那些事,更是因为他在见了真人之后,还没有决定如何处置林墨,只是想利用对方来挡挡刀,哪晓得,真的就挡死了。
他忙提了其他话:“你怎么把李氏留下来了,还给她养着孩子?”
沈汀年已经看明白也听出来了他有所隐瞒,心里有些微妙的不得劲儿,但她眼下这件事没必要刨根问底惹他不高兴,等过几日外头的消息早晚会到她手里,这段日子因为戒严封宫,好多事情都是通过陈落那传给她的。
而陈落,自然是把濮阳绪放在最最重要的位置,什么事能说什么不能说,掂量的不要太明白。
“她自己讹上我的,孩子是无辜的,”沈汀年说着还叹了口气,“我当时也是不落忍,后来又猜到这是你那厉害的母后留的一手后招,就一时冲动——”
余下的话不必说也都明白,她什么性子哪里忍得住这口气,“后来的事情你也知道了,反正就这样,你要是为这事让我给你母后赔不是,我是不会去的。”
“我哪里舍的你去,”濮阳绪一把将她搂紧了,低声道,“你是为我生气的,心疼我……”
沈汀年哼了一声,也没有挣扎就乖乖的给他抱着,濮阳绪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了,两人拥抱着就很好了。
“但这件事,你也不要往心里去,记恨母后,她也有她的立场和难处。”
“她有什么难处?”沈汀年就不懂了,濮阳绪想了想还是说了些事情给她听。
“……勋贵出身,享尽荣华,却被逼着嫁给自己最厌恶的人,若没有真正的恨过一个人,就无法理解她是怀着怎样的想法有的我。”
“有了我之后她又要想尽了办法护着孩子,什么样的苦都能咽下去,那时候若不是靠着齐家,她一个不受丈夫喜爱的人如何站立的住。”
她也曾是个十四五岁的姑娘,也曾在心里藏着一位少年郎,然后在这座宫里葬送一生年华。
“你才来宫里几年,不知道皇爷中年之后掌宫的时候,纷争四起的乱象,宦官私通,妃嫔和藩王勾结,宫女侍卫勾连生下私孩子的事情……说都说不尽,她稍微弱一点就会被底下人翻了身去。偏那个时候……”
康安帝极其不成器,各样的惹事,太子当的窝囊也连累妻儿受尽奚落和嘲笑,尤其在仁武帝生了废太子的心思时,齐氏的危机已然达到了顶点,没有哪一朝的废太子会有好下场的。
“齐嬷嬷同我说,那两年她日日抱着我,夜里没法合眼,就怕传来废太子的诏令,也是那最艰苦的日子,齐家没有放弃她。”
于一个大家族而言一个外嫁的女儿若是不能给娘家带来助力和荣耀,舍了便是。可是齐家的当家人,也就是今时的齐老,为保太子之位多方斡旋,为护他们母子也是尽心尽力。
人没有预知的能力,谁能想到这般废物太子会因为儿子从绝处翻了身?
“她有时候是很能狠得下心,但其实最是记恩的……你几次真心护我,她也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的。很多事情,各人立场不同,利益冲突了有矛盾在所难免,但是如今不一样了……”
濮阳绪不能说生母的过错,能挑着讲的都是艰辛和苦楚,为了调和两人的关系也是说的口干,听得沈汀年默然了半晌,没法说内心里对太后的厌恶消解了多少,只能默默画一条道,井水不犯河水。
她端起茶杯喂他,“只要她以后少管你的事情,更别招惹我,那就和平相处吧。”
沈汀年心平气和的为双方定下规矩,又放下了杯子。好似她才是掌控主权的那个,偏濮阳绪瞧着她这小模样,只觉得喝下的茶水比什么都甘甜。
在陈落告诉他,登基大典定为五月九日是沈汀年主意时,他真的是一刻也等不住的想要见她。
而只有见到她,才知道,他又多想这个女人,那一瞬他想以后去哪里都要把她揣着。
“少管我?怕她给我纳一屋里的女人?催着我生儿子?”濮阳绪搂在她细腰上的手,掐了掐,又露出了似笑非笑的样子。
“一屋子怕是不够皇上翻的吧,如今这后宫空出来的屋子,就是从德州排着队走来的女人都塞得下。”沈汀年白了他一眼,“还愁你生不出儿子——唔。”
濮阳绪不轻不重的拧住了她的小嘴,“好好说话,再乱说,我可要打了。”
沈汀年抵着他胸口的手立马护住了臀处,羞赧又气恼的张口咬住他拧人的手指。
只一个动作惹得濮阳绪狠狠皱了眉,他抬眸扫了一眼厅内立着齐齐低着头的内侍,再低头看着沈汀年那双干净又漂亮的眼睛,声音一下低哑了:“小点声,也不许嘬……”
沈汀年还没反应啥意思,那被她咬着的手指就反过来抵着她的舌头,又一根中指也伸了进来,不叫她慌乱的舌头乱跑,一上一下的挟住……沈汀年铭感的颤了颤,双手胡乱的去抓他的手,又被另一只手捉拿了个正着。
彼此身体的谷欠望一触就通,如同纠馋在一起的呼吸。
突然就安静下来的厅堂内,没有一丝动静,直到喘息声大起来,隐约还有水声……桌底下的沈汀年的腿报复性的开始踢打濮阳绪的大腿。
濮阳绪恋恋不舍的抽出了手,两个手指已经被她的满口的牙咬的通红,但看着情谷欠里的沈汀年,微张着口吐气,绯红的双颊,眼里盈着莹润的水光,美艳的能把人魂都勾出来。
“你怎么这么美,嗯?”他低下头凑在她耳边,“他们都听见声了,该怎么罚你?我的名声都要坏在你身上了。”
不知何时糅进她衣服底下的手,在光猾的皮肤上摩挲,像眷恋着世间最美的玉,怎么摸都不够。
沈汀年踹着气,得了自由后的双手习惯的回抱住他的脖子,手掌贴着他皮肤,她也没法控制自己的身体,毕竟太久没有……若不是他收住手,她怕是会主动去八他的库子。
一想到这,沈汀年打了个抖,挣扎着要翻身下去,怕他不放人还求了句:“绪哥哥……”
这一求,濮阳绪眼底幽暗的火也彻底烧了起来。
“别——”沈汀年被他加重的手劲掐的匈口又麻又佯,当即慌得喊了一声:“来人,皇上——皇上要摆驾回勤政殿!”
外头听见的动静的都进来了,里头原就待着的都抬起头来,他们一行动起来,濮阳绪不得不放了她。
沈汀年可是要脸皮的,当即就整理好衣服,退开了好几步距离。
还坐着的濮阳绪根本也没法立即站起来,他看着努力平复的沈汀年,又是好笑,又是无奈,自己搬得石头,砸到脚也怪不了旁人,但是他放柔了语气,“年年,你随我一道去吧。这畅心苑离的远,也不适合居住了。”
一听这话,沈汀年倒是不意外,她很坦然的问:“那我住哪?”
“勤政殿地方空着呢,你就挑一处。”
勤政殿在乾清宫的西侧,一处陈设朴素的殿宇,濮阳绪对外的说法是为了表示守孝,没有入住乾清宫,而是居住于勤政殿,真正原因也是他对乾清宫不喜欢,打算等孝期过了再议。
虽有些临时起意,但是濮阳绪随口说完,还真的动了念头。
“我记得东侧就有个——”
濮阳绪一时没想起来名字,候立着的一位内侍官,低着头接了一句:“回皇上的话,东侧是燕熙堂,西侧是西暖阁。”
“对,燕熙堂,你就住那,”濮阳绪站起来,携了她的手,哄着她,“你与我随居一处,我也好安心处理国事,造福百姓,你说这功劳你白白的得来。”
沈汀年犹豫了一会,忍不住还是笑了,“那就燕熙堂吧。”
听她应了,濮阳绪也是笑了,两人望着彼此眼里的光影,不知不觉笑意加深。
“走吧。”
“哪里就能马上走——”
“福禄。”濮阳绪牵着她就只管往外头走,随着他唤了一声,那先前接话的内侍官福禄立马跟上来,十分聪明的应答:“奴才这就安排他们把娘娘的一应物件都搬到燕熙堂。”
沈汀年没法子挣开濮阳绪的手,只好随着他上了御撵,嘴里对那站着的福禄说道:“也不用都搬,月朱随我走。柳嬷嬷留下还要照顾孩子……”
“娘娘。”月朱从人群里走出来,但是她不是一个人,她还抱着棒棒,目光恳切的看着沈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