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慕予听到这里,却也不愿意多解释些什么,“我说了,此事交给大哥代劳,无论大哥如何处理,都与我无关,为武当弟子应尽的责任与任务,”说着起向远处走去,“已经完成了。”
王伯安看着向前面走去的凌慕予叹了口气,俯对躺在地上的江烟槐吩咐了些什么,只见江烟槐起初脸上满是惊讶与疑惑,渐渐地连连点头,王伯安将江烟槐挣扎着扶起,江烟槐冲他一抱拳,便晃晃悠悠地向一旁走去。
从始至终,远处树下眺望着山下风景的凌慕予都没有转过头来。
王伯安走到凌慕予侧,说道:“龙场条件简陋,予弟你也不能一直陪着我,我就收了一个随从。”凌慕予听了微微一愣,不过却也没有多意外,只是说道:“那他跟你走了,手下这些人呢?”
“他们本都是军中的兵士,只不过没有彻底磨灭良心罢了。眼下哀牢寨散了,他们自行回家种田生活就是,官府一直紧盯不放的不过是江烟槐罢了。”王伯安解释道。
“眼见都不一定是真实,何况只是道听途说呢。”凌慕予应是想起了十年前的旧事,摇了摇头,换了个心对王伯安道:“恭喜大哥,收到一这么厉害的随从,相信以大哥的魅力,应可驱散这三年其上的戾气。”
王伯安看着远处寨中,已经渐渐行动如常,正一一给手下弟兄们说着些什么的江烟槐,说道:“待他与他的兄弟们道了别,我们便出发吧。此处离龙场不远,数便到。”一旁的凌慕予,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话说那贵州布政司,在国朝十三布政司中是设置最晚的,由于地理位置偏僻,交通不便,开发也较晚,因此与中原的通道十分不便。若想从中原前往贵州,仅有两条路径,其一是经关中、秦岭到达汉中,由汉中经由巴蜀,到达贵州;其二则是从湖南出发,依靠湘江到达广西,再经云南到达贵州。无论哪条路,都是山高路远,贵州自然也成了偏僻落后的荒蛮之地。
而那龙场,则更加偏远,距贵阳还有约把实力的路程,周围皆是高山叠嶂,树木茂盛,几乎看不到人烟。高山密林之中,往往险象环生,若是没有当地人带路,
十有都是要迷路的,且丛林之中毒蛇、猛兽常有出没,伤人命。
就是因为如此,原定数便可到达的路程,却使王伯安、凌慕予、江烟槐三个武功高强之走了整整一十二天才将将到达,所幸凌慕予会医,江烟槐能吃苦,王伯安又见多识广,因此这一路上也只是耽搁时,倒也没有什么惊险发生。
“话说要是有个向导,我们也不至于走那么多冤枉路。”崎岖山道上,江烟槐一边在前面开路,一边抱怨道。
“语言障碍难倒一切啊,大哥肚子里就算有再多的墨,这药不对症,也是无济于事。”凌慕予半开玩笑地说道:“我们这几天,苗族、彝族、瑶族等人都遇到过,可没一个说话互相能听得懂,可以正常交流的。”
凌慕予似乎是走累了,将背上的道玄星易剑解下拿在手中,柱在地上,就这么随意地将这柄欧冶世家打造的宝剑做了柱棍。
“不过倒也不是没有遇到汉人,只不过是清一色的逃犯,为躲避官府追捕才在这山高皇帝远的地方住了下来。”凌慕予有些担忧地说道:“大哥,我现在甚至都觉得,你要去的那个龙场驿,已经不在了。”
王伯安笑着摇了摇头,说道:“若不不在,重新再想办法建起来就是,奢香夫人功德无量举动的见证,可不能就这么消失了。”
“奢香夫人?”凌慕予奇道:“这又是什么故事?倒是从来没听过,也没再哪本书上见过。”
“这几天下来,各族的语言我也学了个大概,基本的交流是没什么问题了。这奢香夫人的故事,就是刚刚歇脚向那老人问路时,他讲给我听的。”王伯安边走边说道。
凌慕予心中赞叹“这才短短几天,大哥就以能沟通无阻,我在语言上的天赋与其相比,真是不及万一。”,向王伯安问道:“功德无量之见证?这话又是从何说起?”
“太祖洪武年间,此地的驻军统率为马晔将军,马将军未曾考虑本地现状,急功近利的推行朝廷所颁布的‘改土归流’法,引起了此地人民的强烈反抗。”王伯安缓缓叙道:“就在这时,奢香夫人出现了,其虽为一介女流,却识大体,顾大局,眼光长远,在她的带领下,贵州的少数民族民众与马将军进行了针锋相对的斗争。之后,奢香夫人丝毫不惧其威利,反而义无反顾地在部下的协助下,到了京城,也就是现
今的留都南京向太祖陈述马将军的罪状,并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凌慕予想到自己一行一路上的艰险,感慨道:“从此地到金陵,这奢香夫人确是女中豪杰。”
王伯安接着道:“其胆略见识受到了太祖褒奖,被授予了官爵与贵州此地的实权。其返回之后,将马晔依法进行论处,带领民众修通了与川东的山道,依次设立了九大驿站,改善了交通与中原的联系。”
“这大哥要去的龙场驿,自然就在这九大驿站之中了。”凌慕予猜想道。
王伯安还未接话,就在这时,走在最前方的江烟槐,似乎是发现了什么,叫喊道:“先生,你看前面是不是就是我们的目的地。”
三人立刻抖擞精神,加快脚步向前行去,待到近前,发现此地果然便是王伯安不远千里来的地方:“龙场驿站”。
可此时这奢香夫人故事里的九大驿站之一,却如凌慕予所担忧的一般,名存实亡,完全没有了一个要道驿站该有的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