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儿乐乐呵呵道:“好咧!等着,吃过我家的糖葫芦啊,您保准下回就认上了这门店!给您两串顶新鲜的!拿好了!”雪海伸长了脖子等他慢条斯理吹嘘着自家,把案板上刚做好的还带着热的糖葫芦串儿切下两串递给她。
一咬,脆脆甜甜的糖里带着润泽爽口的酸:“嗯!好香!”雪海高兴得就差跳起来。“君和大哥,真好吃!咦?”
再回头,黑衣的谢君和竟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突然想起刚才看见街面上的异相,顿时明白过来这又是金蝉脱壳的把戏。
“喂!刚才付账的家伙哪儿去了?”雪海追问老头儿。
老头儿眯眼一笑,摇头晃脑道:“生意人,只管做生意。不看,不问,不听!”
雪海龇了龇牙,提着糖葫芦随便寻了个方向追去了。
谢君和却早已跟着那钻墙而出的矮个子追出了两条街外。
矮个子继续左顾右盼着,另有两个高个子布衣剑客从街对过乐笑着围拢来。这两张面孔,这极高的身段,这悄无声息的步伐,谢君和一猜就知道:也是乔装的血鬼。高个子向矮个子戏谑道:“哟!兄弟,又开溜去喝花酒?”
谁料矮个子凶顽地顶撞道:“要你俩多管?又不是老子当值,喝花酒怎了?”
高个子结结实实一胳膊勾住他的肩膀,把他挤兑在胳肢窝下:“不是你当值?真的?”
“废话!别拿李老大来威胁我!”矮个子极为不满地挣脱了二人。
“脾气可真不小!”二人相视一笑,朝那背影道,“老规矩,弄点儿花月楼的酒,不然可别想堵住咱俩的嘴!”
矮个子嘿嘿地笑:“哪天亏待了兄弟们?”三人嬉笑着在路口分道扬镳。
谢君和冷哼一声,腹诽道:十一年没回来,见到的尽皆是生面孔,不过花月楼的生意倒照样吃得开。
矮个子的身影在人群里闪闪烁烁,却在下一个本该直走的街口拐了弯。不是去花月楼?当然!哪个去喝花酒的人会心事重重满街兜圈子?谢君和更加肯定此人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矮个子忽然弃了大路,拐进行人稀少的巷子。北岸四通八达的巷子宛若迷宫,他也在这迷宫里往往复复地兜圈子,谢君和渐渐发现这七拐八弯的走法完全揣测不出他的目的地方向。每一回,当以为他会往南时,他总是又从另一条路折回了北边。巷子越来越安静,静得只剩下了他俩,再无旁人。谢君和放轻了脚步。当年他能这样悄无声息地靠近猎物,痛下杀手,今日,他也能这样悄无声息地躲藏在阴暗处,不被人发现。
终于,那矮个子警惕回望之余,微微一笑,放开手脚侧身向着那绵延不绝的棚屋去了。
棚屋?
没错,还是那片硌在他心里的棚屋。只是这片棚屋里的流民竟不知被清理去了哪里。许是为了安全,秦啸又出了什么手段。
可是这矮个子究竟什么来路?谢君和决不信他单纯是李洛的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