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莫扬也是从这片棚屋里靠着自己的拳脚被秦家招收做了血鬼的。或者是来找其他白衣圣使?因为此处三教九流实在杂乱。又也许是联络其他的血鬼呢?毕竟血鬼中有太多人是从这儿走进了秦家的院墙,可若寻的是血鬼,又何必瞒着刚才同道的弟兄?
黑魆魆连绵不断的檐角下,矮个子哼着不知名的调子咿咿呀呀地沿着墙根而行。与先前的小心翼翼相比,此刻似乎过于放松了。谢君和猜测这曲子说不定便是什么暗号。
调子戛然而止。
一只手从一扇神秘的门背后突然伸出来,将矮个子一把提了进去。
关门落锁声后,只有空空荡荡死一般的寂静,引人无限遐想。
谢君和快步追上,停在残破的木门前。抬头,突然发现从二楼的窗里射出警惕的目光,心着实一沉,匆忙闪身避在屋檐下。彼此见不着,却能依稀听到二楼的谈话声。
他熟悉这双眼睛,却从不曾觉得这双眼睛有今天这般恐怖。
没有出现莫扬,也没有出现血鬼。那双眼睛属于沈雁飞。
“事情办得如何?”沈雁飞悠悠冷冷的声音铺开在静寂中。
矮个子窃窃地笑:“动向已全在掌握。”
“我怎么听说他又有了新的计划?”
“哪来的消息?不可能!”
砰然一声,似桌子的震响。又有第三个粗野的声音吼出来:“你小子别糊弄人!全在掌握,驿馆的事儿你怎么解释?!”
“沙兄!”沈雁飞只轻轻唤了一声,那粗野的声音就突然止住了。片刻,只听桌椅摇晃的细碎声响。想那仁兄是压着火气坐下了。
第四个高傲的声音细细一哼:“要和冷凤仪较量,就这獐头鼠目的家伙还嫩了些。”
又有第五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幸灾乐祸道:“冷凤仪不可轻动。沈爷,我提醒过。”
“凭什么就不能弄死那女人!”
矮个子窃笑道:“沙兄想动她?齐恒的女人,齐爷撑着她,楚涛保着她,主子也让她三分。怕是连她一根头发丝儿都沾不到!可别以卵击石结果一头碰死了自己。”
“非但动不了她,还得听那女人使唤,气闷!”
“确实要小心她。”沈雁飞补了一句,“不过,我们的目标不在她。”
“听说南岸……”商量的声音忽然轻了下去。只闻琐细的私语,一阵阵。在偏僻的棚屋聚会,还怕隔墙有耳,能是什么好谋划?他们提到了南岸,这让谢君和更加不安。回想起沈雁飞的种种作为,总有一种不寒而栗。
他到底是谁?是齐爷的助手?还是江韶云的内应?或者他只是他自己——身处北岸多年,他早已活出自己的一条路,建立了自己的人脉网络,敢与齐爷暗中较劲?
惶惑之中,忽听得粗野的声音道:“沈爷放心,那家伙的人头,跑不了我的手心。”
“沈爷高招,他若一死,这江湖必定翻天覆地!”
“等着看吧,那秦爷齐爷都算个什么东西,让他们看看什么是做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