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清冷仙尊的黑化徒9(1 / 1)

不知道什么原因,那场所有人都以为的世纪之战不了了之,波及范围广远,时间却只持续了半天。

不过它造成的毁灭还是巨大,不管是万宗之首的昆仑还是魔族,都消耗了巨大的元气,死伤惨重。

戚重没有再打下去,他收兵回去的时候,所有人都无法理解,他们已经付出了这么多,为什么要突然撤退。

可他们也知道这位新上任的王的脾气,只有有人提出一句反对意见,他就会提起来直接掐死,对方可能连挣扎都没来得及就已经断了气,极端的冷血无情。

双方偃旗息鼓一段时间之后,戚重终于在闭关中出了门,他恢复得七七八八了,身体中又重新蓄满了能量。

身边跪着的是路西法。

他甚少如此恭敬过。

戚重根本没看他,一脚就把人踢开,可他居然膝行过来抱住了戚重的脚。

他低着头,垂目道:“属下有罪,请尊上责罚。”

戚重定定地看着他,许久没有说过话的嗓音沙哑至极,他说:“你何罪之有?”

路西法匍匐得极低,露出重未展现过的卑微姿态,道:“当时属下混入昆仑只是想窃取他宗门情报,为王效力,可没有提前和尊上报备,是我的错。”

戚重看着他的样子沉默不语,他不是傻子,许久,他才开口直言,“你要求我什么?”

路西法暗暗叹了一口气,挣扎片刻后说:“属下想求一枚黑灵果。”

说罢,他还在地上磕了几个头,很响,可魔族人士从来不讲这一套虚礼。

在他们心中,这是弱智的表现。

戚重看着从来桀骜不驯,心中只有比试和强大法力的人如今跪在地上求自己给另一个人一枚黑灵果。

他忽然觉得如此讽刺,可不仅是对路西法。

他声音沙哑,“你可知道,那东西是我魔族圣物,千年出一颗,就凭你的所作所为,我凭什么给你?”

路西法的声音也喑哑了,他又在磕头,一声一声,那么响。

他知道戚重什么都知道,可路明期的生死就在他的一念之间。

他苦苦哀求,那是他一辈子都没有露出过的样子,他急切道:“求尊上救救他,我一辈子给尊上当牛做马,并且永不和他相见。”

戚重看着他匍匐在自己身下的样子,不知为何,麻木至极的心居然升起来一丝快慰,看呐,他也一样痛苦。

不,

和谁一样?

戚重突然反应过来自己的想法似乎错位。

他开口冷漠道:“不。”

说罢,他也没有再看路西法的样子径直离开,他之前手下缺人,于是留下了他,可是他一而再再而三在他的底线上跳跃。

自己很早就要杀了他,他有什么脸面在这里求情?更何况是像自己求那样的宝物。

戚重慢慢走,品味自己心里刚刚那句话,他一点也不痛苦。

他能有什么痛苦的呢?不过是死了一个仇人而已。

他本来就要杀了他的,不是吗,留他那么久,不过是为了折磨他而已。

是的,他一点也不痛苦。

可是,又一次在空寂无人的寝宫中无法入睡之时,他第一次挥手砸了全殿所有东西。

那一刻,不论是什么生物都不敢靠近戚重半步。

魔族有人为了讨好他,邀请他参加的宴会,中间安排了无数美人小妖在其中热舞,可他他越看越烦躁,眼中心中全是那个本来就该死了的人。

他的头疼极了,好像有一团火焰在里面烧。

他控制不住。

他现在随时随地的想要杀人。

他知道他应该控制,可心底暴怒的血气就是不断沸腾,甚至让他觉得周身的空气都在不断被煮沸。

按捺许久,戚重把桌子一掀,没看任何人的表情,就那么走了出去。

在场所有人都不知作何应对。

在登上昆仑墟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我为什么要来这里,他身为魔尊,不应该来这里,可脚下就是在默默的走着。

在齐新竹神魂陨灭之后,昆仑墟再无主人,他也早已离开,守着这里的人就只剩下小师妹。

他隐匿着身形,以林斯斯的境界不可能发现他。

他看到原来那个最爱哭爱使小性子的女孩现在完全换了一副样子,她穿着一身白色衣衫,明明五官精致,却面色冷峻,有点像以前师尊的样子,她一声不吭练她的软剑。

直到精疲力竭,她也再不曾说一句苦。

毕竟,昆仑墟早就没了人。

戚重说不出自己心底是什么感觉,也许也有些难受吧,但他始终觉得,造成这一切的人不是他。

哪怕所有人都觉得他是那个无恶不作的魔头,但他知道,他才是最无辜的那个。

造成现在的结局,是他也没有想到的。

他沉默望了一会,直到林斯斯已经耍完了一整套清风决,白皙光滑的额头上沾着些许汗珠。

她把剑收起来,遥遥望着东南方向,沉默不语。

那个方向,戚重再了解不过,那是齐新竹原来的主殿。

他拖着沉重的步子慢慢走到主殿门前,那座白金色的大门已经被封印住了。

像这样的圣物是不会落灰的,可他就是莫名觉得陈旧了许多。

他用魔焰烧掉上面的封印,走进去,但在门打开的那一秒突然感觉有一丝很奇异的感觉,并不是熟悉,而是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召唤他。

他看着空寂无人的大殿,一切都和他离开那年一模一样。

除了窗边那盏紫色琉璃灯。

眼神刚一触及,他心脏剧烈的跳动起来,似乎好像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他压抑着心情走过去,心中却拿捏不住自己想要的答案。

他用神识探查了一遍那盏琉璃灯,居然,在它的灯芯里面,他找到了一片淡蓝色的精魄,上面还影影约约泛着黑。

那是属于他的,在它金丹渡劫之后被他的师尊无情剥夺走的东西,可它怎么会在这?

它不是应该早就被吸收炼化了吗?

他更加不安了,似乎有什么他一直相信的东西是错误的。

他甚至来不及思考,瞬时间来到万刃崖,这是当初他掉落的地方,可是在中途他就幸运地挂在了一棵树上,然后自己拼尽全力找到了当初烛龙栖息的那个山洞。

可现在他要重走一遍这条道路,万仞崖顾名思义有万仞高,从远处来看就像是一把倒插的宝剑。

站在上面望下去,一切都显得如此渺小。

戚重现在的功力早已接近半神,他可以操控身体随意在万丈高空悬浮。

他迎着烈烈的风声,一路朝下奔驰,感受到极速变换的景色。

可是将在他马上就要落地的时候,他的眼睛却突然扫视到一张织云网,那东西普通人看不见。

它薄薄的展开铺在那,泛着金色的光芒,仿佛是有人专门准备的。

可是,没有猎人会在悬崖之下铺网,更何况是如此珍贵的东西,不是任何人都能取到的。

他用法力探查了一下,可上面没有任何人的气息,以他的修为都探查不到,说明设这东西的人法术足够出神入化。

一个他绝对不愿意相信的想法在脑中慢慢成型。

他慢慢降落在地上,却发现在这样荒僻的一个地方居然有一座猎人住的小木屋。

他走进去,果然有一对中年人正在收拾东西,猎人正在磨炼他的武器,妻子坐在一边揽着他的衣服帮他缝补。

两人看见戚重的样子,愣了好一会,他们在这里从来没见过人,更何况还是穿着打扮看着如此贵气俊俏的公子。

戚重使了个障眼法,在别人眼里他就是一个长相贵气的公子哥。

他迟疑了一下,用并不太熟悉的语调问:“我好像迷路了,我能借住一下吗?”

两人一愣一下,犹豫片刻后热情欢迎他,妻子把火升起来,“快进来吧,这地方晚上也确实挺危险的,也不知道你怎么会走到这里来的。”

戚重小心而憋屈地在那个小板凳上坐下,打量了一下四周之后,问:“这里地势如此偏远,猎物也不大丰富,两位怎么会选择居住在此?”

两人对视了一眼,妻子叹了口气,似乎挣扎片刻,然后说:“告诉你也没事,我们最近是马上要搬走了,我们也不想住这。”

戚重疑惑。

那男人接着话茬说:“前几个月吧,我们俩在此处捕猎,本意是三天后就出去,哪成想来了一位青色衣裳的仙人,那模样,真是我这辈子都没见过的。”

戚重按捺住自己心中的剧烈涌动的情绪,尽量压抑地问:“然后呢?”

那男人有些迷惑地挠了挠后脑勺,说:“他给我许多银钱,让我在此处住下一个月,然后叮嘱我说,如果遇见了伤者,一定要好生照顾诊治,他还送了我们一些伤药呢。”

戚重整个人如遭雷劈,他说:“能……让我看看他给你们的东西吗?”

两人又犹豫地对视了一眼,有些迟疑。

戚重的声音艰难极了,他一字一句地说:“我就想看看,神仙用的伤药是什么样子的,我就看一眼。”

两人虽然不知道这人的来历,但生性都淳朴得很,还是把那个木箱子拿了出来。

戚重只要一眼,就能辨认出上面熟悉的花纹,那是属于齐新竹的。

一切都解释得通了,包括刚才那张织云网。

他浑浑噩噩走出来的时候,整个人的思维都如同停滞。

齐新竹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亲手把他推下去又做这些东西。

但他能确定的是,一切不是他想象的那么简单,齐新竹并不是想要他的命。

可他为什么不告诉自己,为什么让他像个傻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