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暴戾皇子的俏国师19(1 / 1)

齐新竹明显发现赵明敬开始疏远他,即使偶尔在宫中遇见,他也会匆忙离开,连让黑羽来的次数都减少了许多。

起初他以为是因为宫中实在人多口杂,他不方便说话,可后来他才发现或许根本不是这样。

现在他辞去国师之职,反而被皇帝安排了一个可有可无的文职,虽然好,却需要他每日寅时就起来去宫门口处侯着,等着上朝。

每次他踩点过去的时候宫门口都集聚了许多穿着官服的大臣,这时候就是一个显示交际能力的好时候,如日中天的人周围总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一群人,像他这种,并没有什么实权的闲散人员一般都是配靠着红墙黛瓦抱着手臂打瞌睡。

不过这对他而言是乐得清闲,而且毕竟官阶摆在那里,他们即使不巴结他,也不至于为难他。

齐新竹只要定时去打个卡点个卯就好。

正当他强撑着听一群中年人群情激奋地讨论国家大事的时候,坐在龙椅上的皇帝突然要下旨分封,而且这对象是赵明敬。

齐新竹的瞌睡瞬间清醒了,他挺着脊背,竖起耳朵,听后面两个人小声讨论。

“这七皇子是个什么人物,皇上居然这么快就给他分封了?”

有人接话,“这你还不知道,是前几天过了圣水仪式从卧佛寺接过来的那个丽妃的儿子啊。估计皇上也是为了补偿这个孩子吧。”

“我可听说了,不仅仅是因为补偿,据说是这位皇子极其聪明,文武双全呢,这才让咱们皇上如此重视,这次分封也是为了让他有个爵位,好让他去解决北漠流寇之事。”

齐新竹皱了皱眉,侧立在大殿之中,看着赵明敬穿着衮服从容不迫地走近,所有人的眼神都集聚在他身上,他面不改色,只是最后路过齐新竹的时候虚虚看了他一眼。

和他想的一样,齐新竹的嘴唇下拉,眼神冷淡,他生气了。

“儿臣领旨,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依着礼法跪下谢恩,每一步都恭敬而镇定,让人找不到任何可攻讦的地方。

齐新竹坐在窗边,面色冷凝,很快到了子时,赵明敬从窗口闪身进来。

他对着齐新竹拉下脸上的黑色布巾,露出一张俊美无俦的脸,低低地叫了一句:“阿星”。

齐新竹皱眉低呵:“别叫我,你不是很有能耐吗?现在都封王了。”

赵明敬现下已经完全没有了刚才在大殿上的不慌不忙和从容镇定。

他眼神恳求,语气有些委屈,说:“我不是不想和你商量,只是一切都发生得太突然了。”

齐新竹听到这话,他突然笑了一下,他在把自己当傻子吗?

“你觉得我会信?难道一切不都是在你的算计中吗?是不是我也在?”齐新竹又说,“我现在没用了,你是要把我也弃了吗?以后都不再和我联系了?”

他当然知道不可能,不过,他确实有点生气,疏远加冷暴力,这么大的事情也不告诉他,他到底想要什么做什么?

赵明敬无力苍白地说了几个不是,然后又说:“阿星,你要知道,我绝对不可能害你。”

齐新竹神色缓了缓,质问:“所以你到底想干什么?”

赵明敬也无法解释自己心中那些畸形的依恋,他深深地看着齐新竹,开口道:“我不知道,也许从北漠回来之后我能知道为什么?”

齐新竹看着他的神情,确实掺杂着迷茫,这是从来没有在他脸上出现过的,他抿了抿嘴唇,没再说话。

反而是疲惫地揉了下眉心,说:“保重。”

赵明敬几乎是隔天他就带着人浩浩荡荡的去了北漠,那天齐星竹在城楼之上送他,却没有和他说。

系统突然开口:“你们吵架了?”

齐新竹没什么表情,却否认道:“不,他只是需要一点时间。”

城楼之上旌旗飞扬,却在他抬头的那一刻,刚好挡住了齐新竹的脸,重楼至上,许多人矗立目送,可就是没有他最希望见到的那个人。

副将突然靠近问他,是在找什么人吗?

赵明敬却只拉了一下缰绳,表情冷硬道:“没有。”

副将便也不再说话,他也是从军营中历练出来的,在他心里。七皇子不过是身份高贵而已,并没有什么本事,可脾气还傲,看来这一场仗打的将会极其难受了。

可很快他就被狠狠打脸,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七皇子不论是武功还是谋略都是他见过的最纯熟的人,领兵打仗不仅仅拘于兵法之术,反而千变万化,攻其不备。

那些无组织无纪律的流寇又怎么可能与他们一战。

在他的指挥下,大辰朝的士兵像一把出弦的利剑,所指之处无不溃灭。

接二连三的捷报传回京城,即使生活艰苦,偶尔还有黄沙漫天,让他们口里鼻腔里呼吸的全部都是黄沙,他们也是高兴的。

在又剿灭了一个他们为数不多的固定窝点之后,赵明敬下令好好休整一晚。

众人将储备的牛羊宰杀食用,驻扎的军营之中一片的欢声笑语,见识过他的诡谲谋略之后,再没有人敢忽视这个年纪轻轻的少年将军。

只是众人都知道,他为人并不高傲,却确实很少说话。

但今晚。在一点酒力的加持之下,居然有人开起了他的玩笑。

“七皇子怎么整天都清心寡欲似的,除了看书就是思考。”

有人起哄:“是啊,也没见七皇子身边有什么人呢,似乎连个通房丫鬟也没有带来。”

通常情况下,主帅的身边都会带上几个通房侍女的。

赵明敬手指翻烤着一个羊腿,并没有说话。

但男人们的笑话总是会向莫名其妙的地方扭曲过去。

突然有人在人群中开了个玩笑,“七皇子现在该不会还是个雏儿吧”。

众人听后哄堂大笑,他们都喝了点酒,脸颊微微泛红,眼看着玩笑的尺度越来越大,赵明敬冷不丁说了一句:“赶快吃完,好修补防守漏洞,北漠人生性狡诈,我担心他们夜袭。”

赵明敬一走,沙漠边界之处夜晚的冷风吹到他们脸上,才稍微酒醒了一些。

敌军早就被打得四处溃散了,怎么可能会在今晚夜袭呢,但主帅的命令他们不得不执行。

赵明敬回到帐篷之内,心里异常的平静,他从贴身的口袋里取出那个木簪,那是齐新竹送给他的。

这些天来,只要一闲下来,他没有一刻不想他,现在一个月过去,他也终于可以带着捷报回去,可是他仍然不敢面对自己心里那点阴暗的想法。

他想占他为己有,想看他在床上眼角垂泪的样子,但一想到齐新竹很可能因此恨他的样子,他就心痛难忍。

他不知该如何取舍。

——

赵明敬回程的那一天,齐新竹正在教导摇光研究星辰的运转轨迹。

“每颗星辰的运转轨迹都不是一样的,很多时候它们甚至没有规律,所以你必须明白有些特定的星辰排布所代表的意思。”

摇光是新一届的国师,那孩子聪明,齐新竹想着自己左右还没死,他能帮帮她,也能让她少走点弯路,毕竟她的生命很有可能也如同烟花一般。

摇光看着他心不在焉的样子,冷不丁说了一句:“你不去城楼上看看?”

齐新竹突然从思绪中惊醒,“啊?”

摇光看了他一眼,自顾自收起他们的教具,说:“你一个早上已经走神十四次了,这种状态学也教不好,我还是陪你还是去看看。”

齐新竹老脸一红,心道有这么明显吗?还是这孩子实在太聪明了。

他有些难堪地摸了摸鼻子,和摇光一起登上了城楼,他们俩站在一起实在吸睛,赵明敬在高头大马上也很快看到了齐新竹。

可开心还没有持,他就扫到了他身边站着的那个冷面美人。

平心而论,摇光长的很好看,且出生缨簪世家,气质出尘,只是不爱笑,身着一件淡青色的纱衣,站在齐新竹面前,倒显得两人有些般配。

赵明敬明显感觉到自己胸腔之内有一股烈火在燃烧,周身都散发着寒意,一点不像是打了胜仗的样子。

当天晚上,齐新竹慢慢点燃自己房内的蜡烛,觉得时间过得真的挺快,似乎在前一夜,赵明敬刚刚从这里和他辞别。

仿佛心有灵犀一般,虽然一丝声音都没有,但他转过头果然有一个人站在他的身后,静静的凝望着他。

赵明敬现在已经换上了常袍,发冠未拆,还是当时在城楼上看到的那副模样,看来是很匆忙地赶来的。

齐新竹把香料放进香炉,然后缓缓盖上雕花的盖子,寥寥细烟从盖子中飘散而出。

带他正要转过身的时候。突然感受到自己的身体被人抱住了,齐新竹的动作微微一顿,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赵明敬的下巴轻轻的放在他的肩膀颈窝,轻轻摩挲,这个时候的他,并不像一个英姿飒爽的将军,反而倒像一个归巢的鸟儿。

齐新竹默不作声地站着,屋内烛火飘摇,灯火晦暗,将两个人的身影无限拉长。

赵明敬就那么凝视着他的侧脸,很久很久才说一句:“我好想你”

他声音沙哑,又说:“在行军至北漠边界之时,有一片沙漠当地人称呼库伊特沙漠,那儿很少有大风,沙土层也不算太厚,生长着一种极其美丽的花,花瓣是白色,边缘处隐约带些微蓝,盛开的时候在一片黄茫茫的沙漠里美得触目惊心,那个时候,我特别想你。”

齐新竹唇角勾起了一些,转过头来说:“那之前困扰你的事情有结果了吗?”

赵明敬喉结滚动几下,眼神一刻也不愿离开他的脸,问:“你就不想知道我到底在纠结什么吗?”

齐新竹看起来有些无奈,说:“如果你想告诉我,我就听,如果不想,我不勉强。”

赵明敬缓慢至极的摇摇头,说:“其实,最应该知道的人就是你。”

齐新竹脸上疑问,内心已经唤醒了系统。

催促它:“快点录屏,他要和我告白了。”

赵明敬看着他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内心几经挣扎,那么单纯而善良的人知道了他内心那么龌龊的想法之后,会是什么表情呢?

齐新竹见他总不开口,便说:“你不必勉强。”他眉目间带着点忧伤失望。

赵明敬突然扶住他的肩膀,将人揽到怀里,然后嘴唇贴上对面人的嘴唇。

他吻得急切至极,且毫无章法,只顾一味的攻城略地,他在身体力行的告诉他自己的忧虑到底是什么。

齐新竹被动地承受了很久,但自始至终他都看不清赵明敬的表情,因为他单手遮住了他的眼睛。

似乎料到了他一定会厌恶,而这一吻,不过是思念破口之后的背水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