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汗毛竖起来了(1 / 1)

宫门外,萧徴还跪着,刚刚他看到崔海身边的内侍带着人匆匆出来,就叫住了他,得知是去大牢里召见许晗,顿时一骨碌站了起来,

“公公,能否带上我一起去。”

说着,他握了握领头公公的手,其实是把一块玉佩放到了他的手中。

崔海作为大总管,能够到他身边,这个时候代替他去传召的,那都是人精中的人精,虽说萧徴跪在这里,可他不觉得是得罪了皇帝,或者是失宠了。

毕竟,淑阳长公主在那里呢,而且,真要得罪了皇帝,他敢说一起去见许晗?

那领头的公公不动神色地将手一拐,将玉佩收了起来,示意萧徴跟上。

从皇宫到大理寺大牢这一段路,萧徴多呼吸一下都觉得浪费,恨不能将赶车的人踢下去,自己来赶车。

终于熬到大牢后,他虽心急如焚,却又不得不等着传旨的太监和大牢看守交涉。

可一旦牢门打开后,他就再顾不上后头传旨的太监,提溜过来一个狱卒,让他指路。

那狱卒原来曾看守过许晗,见萧徴和传旨太监过来,知道是皇帝要见,于是在被萧徴揪着衣领子的时候,鼓起勇气道,

“幸好你们来了,再晚点,可就要见不着人了。”

萧徴闻言,手一紧,脚步都迈不动了,掐着狱卒问,“你什么意思,什么见不着人?你们对她动刑了?”

狱卒脖子被他掐着,声音和个鸭子叫一样,嘎嘎出声,半天才拼凑出一句话,“没动刑,病了。”

萧徴这才放开他,心却更急切了,没动刑,病了,狱卒却说差点要见不着人了,难道病了没给请大夫吗?

他迫切的想要看到萧徴,拖着狱卒往前走,等快到尽头,知道许晗就在里头时,他一把抢过狱卒身上的钥匙,问清楚是哪一把后,将狱卒一扔,风一般的跑了出去。

后头传旨的太监带着人追了上来,上气不接下气的,可才看到萧徴,转眼人又不见了。

“世子,世子……你等等……”

萧徴哪里会听到这些,他满脑子都是许晗病了,病了,病了……

他冷静的拿着钥匙,将门打开,然后就看到许晗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这样大的动静,都不曾转头看一下,仿佛没了生息一般。

明明离开边疆时,她还是活生生的,坐在马上回头朝他挥手,让他不必担心。

现在,他的心,像被人狠狠的揪着,顷刻间就要裂掉了。

他一步步的走过去,手颤抖着在许晗的脖间探了探,这一刻,他无比的感谢天上地下诸路神佛鬼怪。

感谢他们没有将许晗带走,感谢他们,她还活着。

“啊哦哟喂,这是怎么了?人好好的怎么变成这样了?”传旨的太监追了进来,喘匀了气后,见许晗这样,惊叫起来。

可现在这个时候,没有时间追究许晗为什么变成这样。

传旨太监上前,“世子,陛下和朝臣们可等着呢,还请您不要为难小的们,让小的们带着小王爷去见陛下。”

许晗虽被关起来,也不许探视,毕竟罪名没定,身上的爵位没除,她依然还是镇北王。

半晌,萧徴木偶一般的抬起头看向传旨太监,面上的表情让太监不寒而栗,不由得后退一步。

“去,叫个脚程快的,去请个大夫,先给她诊脉,陛下总不想见到一具尸体吧?到时候你们担待的起吗?”

传旨太监踌躇,当然担待不起,不要说这样战功赫赫的镇北小王爷了,就是普通的一个权贵,他们也担待不起。

谁也不知道别人什么时候翻身,十年河东十年河西。

可大殿上那么多大臣,还有陛下可都在等着见许晗呐。

当即,他吩咐身边正不断擦汗的牢头,“去,叫一个大夫在外头等着,最好带点什么丸药,能先缓解一下的。”

牢头自然是明白牢里发生了什么,本以为人死了,死无对证,到时候也就没他什么事了,却没想到旨意来的这样快。

这会只能想尽办法弥补了。

他一刻不敢停,让人去街对面请大夫在那等着,然后就见传旨太监对萧徴道,

“世子爷,咱家也不想小王爷出事,可到底陛下的旨意在那里,咱们不能再等了,大夫已经派人去请,到时候让他上马车给小王爷诊脉,如何?”

萧徴将边上的水壶摇了摇,想要倒点水给许晗覆点帕子,可水壶里一滴水都没有,顿时,他一脚踢在牢头的身上,

“你们就是这样对待他的?一点水都没有,大夫也不给请,你们这是谋杀!”

“你们最好祈祷她没事,否则,你们就等着被株连十族吧!”

牢头只觉得被踢到的地方骨头已经断了,钻心的疼,偏偏他不敢发出一声哀嚎。

他完全相信萧徴能做出株连十族的事情来。

他跪在地上不断的磕头,磕的‘砰砰’响,

“世子,这和小的没关系啊,小的只是一个牢头,这上头要怎么样,小的哪里敢反驳,小的实在是……”

萧徴又一脚过去,“给本世子闭上你的臭嘴,不要把这里的空气给污染了。”

晗晗要是闻到臭气,病的更重怎么办?

他一把将瘦的只剩骨头的许晗给抱起来,只觉得揣着一个火炉。

出了大牢,大夫已经在马车边等着,萧徴将许晗抱上车,又将大夫给扯了上去。

大夫战战兢兢的把了脉,又将一个丸药用水化开喂许晗吃了下去。

索性,许晗还知道吞咽。

传旨太监这会也没办法坐马车,只能跟在车边走,等到大夫下车后,这才又上车。

待到宫门口,萧徴还想跟着进去。

“我的世子爷喂,您刚刚可是跪在这里请罪的,小的让你跟着去已经是罪过,你说你这再跟着进去……”太监为难的看着萧徴。

见萧徴将许晗抱着不肯撒手,连忙道,

“你放心,小的已经让人去抬软轿了,定然会小心的护着小王爷。”

“她如今可依然是小王爷,您就是给我们几个胆子也不敢对她如何啊。”

萧徴冷哼一声,谁知道呢。

大理寺不就有人敢下手吗?还把她弄成这样。

等到软轿过来,他小心翼翼的将许晗放上去,又盖好毯子,这才让人将许晗抬进去,自己又去宫门口跪着了。

只是那脖子不断的往里头看,生生比之前长了几分。

到了这一刻,萧徴觉得,自己还不够强大,如果足够强大,他就可以理直气壮的去宫里,去朝堂上,和那些人争辩,可以将许晗给抢了下来。

又何须跪在这里,心头忐忑不安,如同被利刃凌迟一般。

这是萧徴还不知道朝堂上已经定下为许晗设擂的时间,到那时,心头又不知该如何的懊恼,伤痛。

“世子爷,陛下召你进宫。”一位小太监匆匆跑了过来,低声说到。

萧徴站起来,动了动脚,问道,“朝会结束了吗?里头情况如何?”

他想知道许晗的情况,还有朝会上有没有结论下来。

小太监不过是跑腿的,哪里知道朝会上具体的事情,只是说,

“朝会结束了,陛下正在御书房等您,请您跟着小的走吧。”

“朝会结束了?那镇北小王爷如何了?”萧徴又问。

小太监摇摇头,边走边说,“小的不太清楚,不过,镇北小王爷晕了过去……”

“什么?”萧徴惊叫起来。

小太监被他吓了一跳,顿时磕磕巴巴地道,“陛下叫了太医进去,如今小王爷已经被徐夫人带着出宫了。”

萧徴听到‘徐夫人’三个字,又说许晗已经出宫,顿时心头松了下来,四处看了看,并没有看到徐氏等人的身影。

他想着也许没从这边走,心头不禁有些失落。

他没失落多久,很快就到了皇帝跟前。

殿内不仅仅是皇帝,就连瑜贵妃,还有淑阳长公主都在。

淑阳长公主头天已经见过萧徴,自然没什么惊奇的,倒是皇帝和瑜贵妃,见到萧徴,几乎都认不出来了。

华服还是那个华服,只是,人仿佛又高了一些,边关的风沙并没有把他白皙的脸盘给吹黑了,依然白,但比原来显得刚毅。

从前在京城里养出来的那些纨绔气息,全都不见了,只剩下英武之气。

这一年边关之行,对萧徴来说,是一种磨炼,把原来的浮躁之气都洗掉了,真正显露出玉石的光华。

皇帝沉默着,萧徴进来后就跪下了,跪得端端正正,视线半垂,不见急躁。

这样的他,和刚刚忧心许晗的那个浮躁的样子一点也不像。

“知道错了?”良久,皇帝终于出声。

萧徴垂着头,回,“臣知道错了,不应该这样莽莽撞撞的回来。”

皇帝道,“知道就好,朕当初让你去押粮,你就自作主张留在那里,留也就留了,让你见见风霜也不错。

你打的那些仗,朕都知道了,也算不错,没白白辜负朕的一片心。“

“可你就不想想你祖母?万一你有个什么的,你让她怎么办?”

“还有这次,你既然去了边关,就要遵守军营的规矩,这样无诏入京,算怎么回事?”

萧徴垂头听训。

皇帝训斥萧徴的时候,淑阳长公主和瑜贵妃都没说话。

皇帝叹了口气,

“你啊,你父亲只有你这一丝血脉,将来承恩公府还要靠你,你既然回来了,就滚回金羽卫好好当差。”

“至于你的那些什么功劳,等许均他们班师回朝再说。”

萧徴抬起头来,似乎想说什么,可他感受到了淑阳长公主的目光,又闭上嘴。

皇帝见他这样,眼神又柔和了两分,“行了,跪也跪了,随你祖母回去罢。”

“如今你也长大了,该懂事了,你姨母一直担心你的婚事,等到京中的大比结束,就给你选个名门闺秀。”

萧徴没注意到皇帝后面说的选什么名门闺秀,他的注意力都在‘大比’两个字上。

他敏锐地问道,

“大比?秋狩的时间已经过了,也不是武举选拔的时候,什么大比?

只能说他在和许晗的事情上,总是无比的敏锐吧。

淑阳长公主斜睨了他一眼,道,

“是朝会上议下的,如果许晗想逃过隐瞒身份带来的责罚,就要和十二亲卫,各大营里选出来的五名好手打一场。

打赢了,她的隐瞒既往不咎,就是许家,也不用承担任何的责罚。“

“输了,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萧徴深吸一口气,觉得肺管子都是疼的,五名好手,还是各大营里挑出来的。

如今许晗病着,怎么打?

就算她没病,可到底是十二亲卫,各大营挑出来的,他再相信许晗,也还是心头要捏一把汗。

不行!

不能让许晗上场。

“陛下,今日臣不顾朝会的规矩,闯了大殿,实在是罪该万死,还请陛下责罚。”正当萧徴想说话的时候,淑阳长公主起身,跪在了皇帝的面前。

皇帝大惊,连忙起身,瑜贵妃亦是,两人一起将长公主扶了起来,

“大姐,什么罪不罪的。”

他叹了口气,有些哭笑道,

“不瞒你说,朕一心想做个明君,想要让那些大臣们知道,就算朕没受过和大哥一样的帝王之术教导,朕也还是能把这天下治理的井井有条的。”

“可明君哪里是那么好做的,就说这次,明明朕是悄摸着让徐修彦将许晗押回来,可人都还没道京城,消息就泄露了。

朕把许晗关到大理寺大牢,就是因为大理寺最为公正,可偏偏发生了那样的事情。“

“朕,这个皇帝不好当了。幸亏有了大姐据理力争,这才让朕能下了台来。”

“朕赏你都来不及,哪里还会治你的罪。”

他叹了又叹,最后道,“都是朕太无能了。”

淑阳长公主也是叹了口气,不过,她只是笑了笑,“多谢陛下的宽容,臣这就带这小子回府去,好生的反省反省。”

说着,她伸手就要去揪萧徴的耳朵,待看到上头瑜贵妃之后,心头叹了口气,又将手收了回来,低声呵斥道,

“还不拜别陛下和娘娘。”

待到萧徴行礼后,祖孙俩就出了御书房。

里头,瑜贵妃呆呆的看着萧徴的背影消失在门外。

“好了,他这不是全须全尾的回来了,也和以前不一样了,总算没白费我的一番苦心。”

瑜贵妃苦笑道,

“臣妾只是感叹,那么小的一个人,如今长的这样大了。”

“陛下,你刚刚说要给他选名门闺秀,要不算了吧,他的性子你还不知道么,执拗得很,当初因为那三门亲事,估计心里还有疙瘩,要不然也不会不肯成亲。”

皇帝为难,“女大当嫁,男大当婚,总不能由着他胡闹,他成亲了只有更加的稳重,朕才能将更多的事交给他。”

“朕答应过你,要将他妥善安置的。”

“你听我的,这次可不能再由着他了。”

也就是说,皇帝已经执意要给萧徴选亲了。

……

萧徴忽然跪在宫门口的时候,不仅仅后宫诸人知道了,就是宫外的各大高门也都知道了。

承恩公府也不例外。

大少奶奶正满腔怒气坐在承恩公夫人的屋子里。

“娘,你说他突然回京,不会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触怒了陛下,这才跪在外头吧?”

大少奶奶嘴碎,总是说说这个,说说那个,脾气又不好,承恩公夫人也不喜欢她。

可今日,大少奶奶的话算是问道她的心坎上了。

“真是的,去了边关就去边关,死在那里倒是省了这些麻烦了。”大少奶奶撇撇嘴,

“到处得罪人,现在就连皇帝都不待见他,看他以后怎么办。”

承恩公夫人脸色越发的不好起来。

开始觉得大少奶奶说到她的心坎上,这会又觉得她话太多了,没见她真烦着,还嗡嗡嗡,说个不停。

“好了,你闭嘴吧,什么死不死的,你不要以为他死了,世子的位置就会到你丈夫的头上。”

承恩公夫人将手中的茶盏重重地放在小几上,呵斥道。

大少奶奶喊道,“娘,那世子位本来就该是咱们家的,凭什么父亲是国公爷,世子位到他头上去了。”

“偏生占着茅坑不拉屎,做不出半点对府里有用的事,还天天捅漏子。”

承恩公夫人整个脸色都不好了,却听到外头传来骚动,然后就见帘子被掀开,淑阳长公主先进来,后头跟着的是萧徴。

“谁天天捅漏子?谁占着茅坑不拉屎?你们一个个都好威风啊,觉得自己很了不起吗?”

淑阳长公主径直坐到上首,面色冷凝地看着承恩公夫人婆媳俩。

婆媳俩脸色白了又白,胆战心惊地给淑阳长公主请安,两人跪在地上行礼后,也不见淑阳长公主叫起,就那样一直跪着。

“从前你们怎么折腾,我也就睁只眼,闭只眼的过去了。不要以为你们的那些小心思本宫不知道。”

“今日就坦白地告诉你们,要和你们婆媳这样,本宫情愿把这个爵位还给宗正府,也不会让你们两个得到一星半点的好处。”

“什么叫世子位本就是你们家的?你家是哪家?好大的脸面是吧。”

“承恩公夫人,你来说说,这爵位到底是哪家的!”

承恩公夫人被淑阳长公主给叫的面红耳赤,额头上冷汗直流,连忙趴在地上,五体投地,

“母亲,是儿媳没教导好她,请母亲恕罪。”

大少奶奶见状,就算有很多话想说,这会也不敢再说,跟着承恩公夫人一起趴在地上,额头点地。

淑阳长公主冷哼一声,“行了,你们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要教导好早就教导好了,你的儿媳妇你管,我只管我的儿媳妇。”

“既然你嫌徵儿碍眼,那就让他搬去公主府住罢,这里给你们一家和和乐乐的住着。”

承恩公夫人闻言,顿时眼前一黑,急声道,

“母亲,是儿媳错了,徵儿在这边住的好好的,何至于要搬去你那边住,您这不是让我们无地自容吗?”

说完,她看向萧徴,“徵儿,虽二婶娘是有些做的不对的地方,二婶娘以后一定好好的约束你嫂子和弟弟妹妹们。”

“二婶一定好好的改。”

大少奶奶是不明白承恩公夫人为何这样,那个野种搬出去不是很好吗?

为何母亲还要去求那个野种。

“娘……”她才刚叫了一句,承恩公夫人猛然转头,眼神和刀子一样的剐了她一眼,“你给我闭嘴。“

蠢货就是蠢货,这爵位本来就是二房当时借过来的,等到丈夫老了,就要将爵位还道萧徴的头上,这也是为何明明丈夫是国公爷,世子却是萧徴。

不过是因为当初萧徴年纪小,暂时的借爵。

这个大家都是知道的,可人心都会膨胀的,得到了一样东西,就想得到更多的。

所以承恩公夫人才会想着如果爵位一直在自己这一房流传下去多好啊。

不要说淑阳长公主不肯,就是宫里的瑜贵妃也不会同意。

所以,她一直都是想想,冷眼看着下人们之间的小动作,也冷眼听着大儿媳的碎碎念。

真正让她把萧徴赶出去,她是万万不敢的。

借爵的事情满京城都知道,萧徴真要搬出去,明日她也就要戴面具出门了。

萧徴漫不经心地后退了半步,不让承恩公夫人沾染到自己,仿佛没看到她脸上的哀求一般,

“去祖母那边挺好的,可以陪陪祖母,省得她一人孤单。”

这已经算是说的很委婉了。

他这样大方是吧。

要是他小气一点,这会早就对二婶冷嘲热讽了。

他搬出去可是为了孝心,而且,他和晗晗的事情,还需要祖母多多操劳呢。

自然要先孝顺祖母,这样才能好求祖母办事呀。

当然了,他对祖母那本来就是很孝顺的,求办事也不过是顺便的而已。

承恩公夫人见萧徴油盐不进的,眼泪都要出来了,可一点办法都没有。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淑阳长公主带着萧徴扬长而去,然后就是下人们把萧徴的东西打包了带过去。

国公爷回来,她可要怎么说哟。

想到这个,她不禁狠狠地瞪了大少奶奶一眼,“都是你这个搅家精,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这下好了,你满意了。”

说完,承恩公夫人自己在丫鬟的搀扶下起身,让大少奶奶接着跪。

大少奶奶觉得冤枉死了她了,她说的难道不是婆母心里想的吗?

出了事就来怪她,这算什么事啊。

她扯了扯帕子,她一定要把娘家的姑娘说给萧徴,她得不到的东西,就是恶心,也要把萧徴给恶心死了。

……

徐丹秀带着许晗回了宣平坊的宅子,马车还没停稳,外头许羽非就扑了过来,

“母亲,我三哥怎么样了?”

许羽非自然是知道京城的流言,虽然徐丹秀没有明确的说过,许晗其实是姐姐,可在许羽非的眼泪,许晗一直是那个给她温暖,和安全感的哥哥。

不管男女,她就是哥哥。

徐丹秀掀开帘子,见她一脸的慌张,也来不及说其他的,问道,

“严太医来了没?还有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刚刚出宫的时候,她已经让人快马回来,去太医院请严太医,还有把许晗的院子床铺之类的弄好。

虽说宫里已经有太医诊脉过,可徐丹秀不相信那些人,大理寺这样被人称为最公正的地方,都能让她的女儿吃这样大的苦头,她怎么敢相信皇帝身边没人渗透?

所以,她还是要让严太医再来诊脉,而且,大比想来是免不了了,就看要如何的才能赢。

要想赢,身体总是要养好的。

回到徐府后,许晗开始了养身体的日子,原来那些想要和徐氏攀亲家的人已经销声匿迹,上门的都是和徐氏交好的人。

皇帝虽然没说要定许晗的罪,就连爵位收回的消息都没传出,那也就是说许晗还是小王爷。

只是,她是女人,没办法再娶妻了。

可说让那些贵妇让自家的儿郎把许晗娶回家去,那又不敢了。

那么凶悍,亲爹都敢射,蛮人更不知杀了多少,一身都是血债,娶回来供着吗?

京中多事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公子,打都打不过,万一被许晗一拳给打死了,怎么办呐?

是以,许晗养病的日子还是很清净的,唯独一件事!

在她回府的第三天后,淑阳长公主上门来了,带了很多的补品。

对于淑阳长公主,徐丹秀从心底里感激她,是她在大殿为许晗说情,如果没有淑阳长公主,光靠她自己,是没办法带回女儿的。

可让徐丹秀摸不着头脑的是,淑阳长公主一坐下,就问许晗的病如何了,还有药可不能乱吃之类的。

“公主,晗儿这次烧的厉害,太医院的太医说,身子都虚了,要好好的将养几年才能行。”

淑阳长公主本是端着茶盏慢慢的饮着,闻言,心头‘咯噔’一下,放下茶盏,

“陛下已经让人在查大理寺的官员,这些人真是该死,一个大牢都看不住,让人钻了控制。”

“你放心,陛下一定会给你们一个说法的。”

她安慰徐丹秀,想了想,又道,

“晗晗的身子虚成这样,没事吧。”

她再怎么皮厚,也不好意思直接问许晗肚子里的胎儿如何了。

听这徐氏的话音,说身子虚了,没说其他的,难道是胎儿没事?

要不要先和她说一说婚期的事?虽说是姑娘家主动,可这种事情,只有姑娘家吃亏,可没南方吃亏的。

孙子是自己的孙子,可那姑娘也是人家的心头肉。

徐丹秀依然一头雾水,她刚刚不是已经说了身子虚,要将养几年才行吗?

晗晗烧了那么多天,能活着已经是老天开眼了。

而且,淑阳长公主叫晗晗叫的这样亲热,虽说两家有往来,可也没这样的熟稔啊。

之前长公主可是被人称为冷面将军,也就是说不苟言笑的,为何对晗晗这样好?

淑阳长公主见这样拐弯抹角的探不出什么来,她也不是这样的性子,干脆就打开天窗说亮话,问道,

“千错万错,都是我家孩子的错,不该把持不住,不管如何,总是他得了甜头,事到如今,晗晗的肚子过段时间也隐不住了,要不,咱们今天先把婚事定下来,这里订好了,我去宫里和皇帝说。

这样,也不用皇帝再给徵儿选什么亲了。”

徐丹秀开始听得莫名其妙,自家的姑娘隐瞒身份,是她的错,和长公主家的孩子有什么关系?

她越听越不对劲,等听到后头,脑子里‘嗡’的一声,同时也明了为何长公主这样的热心了。

感情,她以为晗晗怀了萧徴的孩子?

她的脸顿时红了起来,这种事情,以前是觉得晗晗不会成亲,她既喜欢萧徴,那么也就喜欢了。

这会被戳破了,顿时老脸都红了,连忙摆摆手,道,

“娘娘,这事……这事……没有的事……”

淑阳长公主见她这样,就知道自己上了萧徴的当,她心头如何想的,暂且不提。

那边,萧徴已经偷偷的摸到了许晗的屋子里。

许晗养了两天,精神好了些,睡眠自然就不是那么沉,她听到响动,顿时警觉起来,等看清楚床前站着的人时,差点惊叫出声。

“萧徴!你找死是不是!”

这样偷偷的溜进来。

萧徴原本见到许晗很高兴,脸上是带着笑容的,但是看清楚许晗脸上那无法掩饰的病容时,笑意一敛。

他大步走到许晗的面前,抬头摸了摸她的脸,又仔细地打量了一番,一把把住许晗的腰,将她往自己身前一带,盯着她道,

“你到底是怎么烧成那样的,大理寺那边查来查去也没查出什么异样,太医说你就是风寒引起的发烧。”

“唯独大理寺少了个狱卒。被人发现早就死在了护城河里。”

许晗缓缓眨眼,只思考了一瞬,然后捂着自己的额头,身体轻微晃了一下。

萧徴吓了一跳,连忙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摸了摸她的额头,发现不烫手,这才轻轻地将她放开,然后让她靠在床头。

“我不问了,你好好休息。”

他看着虚弱的许晗,又是生气,又是心疼,说话的语气却是很温和。

“你不是答应我,好好的吗?”

他又低低地说了一句。

他真是怕了,那会真是以为她已经不在了。

许晗眨了眨眼睛,歪着头打量了下萧徴,见他眼角泛着晶莹的光,拍了拍自己身边的床沿,一本正经地说道,

“你坐下,我们说话。”

萧徴看了她一眼,在她的身边坐下。

许晗偏头看了看他,道,

“床板太硬了,靠的我背疼。”

萧徴的大手在她身上摸了两下,

“瞧你这瘦的,就剩把骨头了。那躺着吧。”

许晗摇摇头,道,

“躺了这么多天,躺得我头疼,不想躺。”

她摇摇头,还用手揉了揉太阳穴。

萧徴见状,自然的将她搂在怀里,抬起手帮她揉着太阳穴。

许晗自顾自地在他怀里寻了个舒适的姿势窝着不动了,萧徴唇角微微勾了勾,低头看向自己怀里的许晗。

许晗靠在他怀里,“你一按我头就不疼了,手法不错,继续。”

萧徴还能说什么,只能听话地继续帮她揉着太阳穴。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萧徴以为许晗快要睡着的时候,就听许晗悄声道,

“萧小徵,我答应你好好的,就一定会好好的,你别怕。”

萧徴的动作停了下来,垂眸看向许晗,却发现许晗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睁开眼睛,那双漆黑清澈的眸子正看着他。

萧徴的手指从许晗的太阳穴往下,细细地描摹着她精致的脸盘,因为生病,此刻她的气色很不好,皮肤有些干燥,嘴唇脱的皮还没好,可萧徴的动作依旧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温柔。

“我不怕,反正你在,我在。”他的呻吟低沉暗哑,眼中的墨色微浓。

然后,他低下头去,美名其曰帮她润润唇。

良久,他才放开许晗,终于她苍白的脸色上带着丝丝的红云这才满意起来。

许晗一本正经的推开萧徴,坐正了身子,“说闲话的时间结束了,现在开始谈正事。”

哼,萧徴冷哼一声,又来这套。

不过,他也确实有很多的事要问她,还有在边疆和许昭他们商定好的计策要和许晗通气。

另外,关于大比,他也有些想法要说。

只是,他刚要说话,就觉得浑身发冷,尤其是后背,忽然汗毛竖了起来,好像是有什么大事情要发生一样。

是谁在背后说他的坏话吗?

萧徴和许晗说完话后,就离开了。

如此,许晗修养了一个月,以比武名头举办的大比,也终于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