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臣定不给陛下丢脸(1 / 1)

许晗也没想到,几乎很少生病的她,偏偏在这个时候病了起来。

开始只觉得有些头疼,她以为是在小屋子里闷着的缘故,想想自己应该也没那么娇气,于是不太在意,抄了几页书就睡了。

没想到,第二日再睁开眼睛,就浑身不舒服了,然后就发起了高烧,起都起不来。

送饭的狱卒来了,她强撑着和对方说了。

原本对她一直很和气的狱卒并没有理会她,没有给她请大夫,也没给她弄药吃。

就是水,都比平时少了一半,这让高烧难受的许晗更加的难受。

她只能在坚持不下去的时候才抿一小口润润嘴。

时不时的有水润口,总比一口喝干了,后面忍着要强。

她迷迷糊糊间,想着,皇帝老爷看起来很生气的样子,难道说这是另一种新的死法吗?

这样,让她病死,而皇帝不用下旨意砍她的头。

这样就不能怪皇帝了,毕竟是她自己病死的。

她想到了徐丹秀,想到了霍七,想到了萧徴,真要死了,好舍不得啊。

她都还没给萧徴一个名分呢。

原本觉得已经给霍家平反,放下一半心愿,不太惧怕死亡的许晗,忽然有些害怕了。

她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有吃的送来,就尽量吃,吃一口算一口,水小口小口的喝着。

她知道那些狱卒是不会给她请大夫的,但她还是想熬一熬,看能不能熬的过去。

看她和皇帝谁能熬的过谁。

只是高烧的滋味有些太难受了,那种烧的皮肉都发红,整个人如同被火燎着,手脚无力,眼冒金花。

更可怕的是,烧的那种挠心挠肝想要抱着水盆大喝的感觉。

还有,那些饭菜,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在折磨她,并不清淡,反而大鱼大肉,红油赤酱。

她偶尔会吃几口,狱卒也不管,每天固定的时间送来,不管她吃不吃,下顿送来,上顿的收走。

而且,许晗还发现,原来的狱卒会轮班,经常看到不同面孔的狱卒过来送东西。

也很和善,有些甚至还会说上两句话,话里话外,让她不要怕,甚至有些很钦佩她。

在尽可能的给她方便。

毕竟能够关道大理寺来的,都不是那些没见过吃的小人物,用不上挨饿给黑馒头,馊饭,剩菜吃的那些手段。

还会和许晗一样,给各种方便,尽可能的布置的舒适一些。

毕竟,这些关进来的人非富即贵,在头没砍下来之前,都可能有转机。

就算不能翻身,狱卒们也不得罪,毕竟,就算本人不翻身,可还有亲朋好友呢。

人么,总是需要朋友的,总是需要不断扩张自己的人脉的,所以,能不得罪,尽量都不得罪。

从她病倒前,就换成这个狱卒,不苟言笑,看她的眼光带着死的怜悯。

最开始,许晗还奇怪,她并不需要怜悯,更不需要这样的怜悯。

后来,她病倒了,她就知道了狱卒为何那样看她。

所以,这一切都是算计好的。

许晗明知道这一切,就越发的不可能让自己死去了。

她是死过一次的,满室的鲜红还历历在目,她不想让自己再经历一次那样的痛苦。

……

皇宫内,朝会大殿外,徐丹秀一步一步的从台阶下往上。

她同样穿着超一品的亲王妃诰命服。

和许均和离后,朝廷并未剥夺她的亲王妃诰命。

她上了台阶,进了大殿,行过拜礼后,皇帝开门见山,

“徐氏,你如此的犯上,将女子当做男子养,一养就是十几年,你可知罪。”

皇帝如此直接,徐丹秀只能更加的直接,

“臣妇知罪。”

“许家当时有嫡子,庶子,更是立了世子,你为何要如此作为。”

徐丹秀当然不能说她是为了和许均斗气,可要让她说其他的理由,那也太过牵强。

徐丹秀再三斟酌,只得道,

“回陛下的话,臣妇出生蜀地徐王府,蜀地周围山寨林立,各个势力自立为王,臣妇的父亲想尽办法想将他们归拢在一起,这才能不辜负‘徐王’的名头。

可事实上,想要归拢,很难,各族长看着面上对朝廷称臣,其实暗地里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臣妇从小就看着父亲在各大部族之间周旋,臣看过很多部落的姑娘家,她们很开朗,她们和男儿一样能做很多事情。

臣妇后来嫁到京城,看到的却是那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秀,和贵妇们。

臣妇很不明白,为何我东元朝能威慑那些部落,让他们对朝廷称臣。

可为什么这样的泱泱大朝,却只会让女人在后宅里相夫教子?生儿育女?

臣妇在蜀地过的是何等松快的日子,就不想臣妇将来的女儿也这样。

明明在闺中是父母千娇万宠的姑娘,是明晃晃的珍珠,可一旦嫁入到婆家,那就只会慢慢的褪去光芒,变成死鱼眼。

臣妇不服!”

皇帝双目一凛,“你不服,你就能做出如此混淆朝纲之事?你可知这是何等罪过?”

一股无形的威压逼了过来,徐丹秀并不惧怕,反而不卑不亢地看了眼皇帝,再看了眼下头侍立着的大臣,毫不犹豫地说道,

“回陛下,臣妇不明白这怎么就混淆朝纲了,陛下和各位大臣也都是为人父的,难道你们愿意看到自己的女儿在婆家过着受磋磨的日子?”

“公婆,家人在桌上吃饭,媳妇侍立在边上,等到饭菜都凉透了,才能匆匆的扒两口,夏日里还好,冬日里那饭菜都快要结冰了。”

“再有,婆婆生病了,没日没夜的在床榻边侍候着,臣妇不明白了,明明大家的家里也都是奴仆成群的,为何要媳妇做这些?

媳妇都把活干了,那奴仆养来做什么?看吗?还是用来勾引丈夫孩子?”

徐丹秀的话简直如同天雷一般,在朝会大殿上让那些大臣们瑟瑟发抖。

这些话,其实说的很粗俗,也很大逆不道,可大家都是有儿有女的,只要有点良心的,都会心疼女儿,可这个世上就是如此,他们理所当然的认为女人就该受这些苦。

皇帝面无表情的道,

“你就因为这些,所以生出怨怼之心,所以要混淆朝纲?”

徐丹秀毫不犹豫地摇头,

“陛下,如果臣妇只是一个普通妇人,大约会,也不会生出怨怼之心。

日子都是自己过的,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臣妇不敢说别人如何,可在臣妇这些年在京城的观察来看,在民间,一个户籍附在家里的女人,是无法出去独立谋生的,更不要说还有重男轻女的思想在。

男儿是珠宝,可女儿是根草。

却偏偏要这根草去为自家联姻,攀关系。

我不知道那些姑娘是否幻想过,祈祷过,能够让她们脱离苦海,可臣妇想过。

而臣妇今日,冒死在此,就是希望陛下作为千古名君,能够拯救一下那些在苦海里的妇人们。

天下女儿,不也是陛下的女儿吗?臣妇听晗儿说过,在边疆,那些妇女也是能有大作为的。

闲时在家绣花,养育儿女,照顾老人,可一旦战事起了,那些妇人也都会拿起砍刀,她们还会给战士们洗衣做饭,看护伤兵。”

徐丹秀眼中含泪,看向皇帝,

“陛下,也许她们不知道什么国家大义和个人小义,可她们知道,国土一寸都不能失,她们要和男儿们一样,保卫自己的国土。”

“就算是死了,她们也是无怨无悔的。”

通篇下来,徐丹秀并未有一句为许晗求情的话,可句句情真意切,从自身,到边疆,到后宅,她一一的列了出来,女子的不易。

她的句句话都戳中了那些大臣们的心,谁不爱儿女?

他们是真的没想到徐丹秀一个在他们眼里从蛮荒之地来的女人,竟然能够有如此的觉悟,虽然有些想法来说太危险,可就是因为太真实,所以才危险。

女人是什么做成的?

世俗认为是鲜花,是蜜糖,是锦缎,是脂粉,是灶台,是油盐酱醋,是菜篮子,是针线,是襁褓,是摇篮,是后宅里的一切一切。

可,真的是如此吗?

未必。

她们也可以是钢铁,是刀剑,是笔墨,是火焰,是双拳,甚至可能是官袍,是乌纱帽,也可能是伤疤,是鲜血,是泥土,是岩石。

女人,可以化悲痛为眼泪,也可以话悲痛为力量。

在这一刻,徐丹秀是什么构成的?

在安向初看来,徐丹秀为母则强,她是天上最耀眼的星星,是最坚硬的宝石,是世界上最圣洁的仙女。

这样的大朝会,安向初作为户部的给事中,是能够上朝的。

他站在最末尾,他此刻的心仿佛就只是为徐丹秀跳动。

皇帝虽依然是面无表情的,但可以感觉目光有些温度。

淑阳长公主见状,知道徐丹秀这话说的是对皇帝的路子了,于是道,

“陛下,当日臣也上过战场,也见过那些妇女拼死的保卫疆土。”

“如果陛下真的要治罪于许晗,不如,就让她继续去驻守边疆,死在牢狱里,死在断头台,还不如让她去多杀敌人。”

淑阳长公主没说出口的是,能不能让她把小孙孙给生下来后再去边疆。

皇帝没说话,他的目光落在徐丹秀身上,许久后,他吩咐道,

“带许晗上殿来。”

皇帝的话让反对派们均是心头一紧,皇帝这是要赦免许晗了?

这怎么可以?

尤其是大理寺卿,原本大理寺少卿,大理寺大牢里的事情,他是清楚的。

至于为什么换狱卒,那狱卒做了什么,许晗到底怎么样,他都一清二楚。

当然,他也知道徐丹秀让人打点了大牢上下,只是,许晗隐瞒身份这件事情太过严重了。

帝王必定是有惩罚下来的,所以,他对换了狱卒,还有所作所为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谁能想到,陛下竟如此快就要找许晗上殿来。

他看了眼前头的大理寺卿,想要说话,可前头大理寺卿忽然瞄了一眼过来,那眼睛里的警告意味让大理寺少卿明白,大牢里的事情这位看起来老眼昏花的上司是知道的。

大牢里的事情如果现在说出来,那不但是把自己给葬送进去,就连上司也脱不了干系,还不如什么都不知道。

因为这事根本就瞒不住。

大理寺少卿打了个冷战,悄悄的隐在百官之中,等待着崔海派人去将许晗带上来。

殿内在商讨许晗的事情,萧徴跪在宫门外,虽然这会百官没下朝,可四处行走的宫人,还有巡逻的侍卫的目光也不断的扫在萧徴的身上。

原本很好的天气,忽然就寒风大作,甚至飘起了绵绵细雨,明明已经是冬日,却仿佛春日的细雨,那样的缠绵。

皇帝跟前的红人,淑阳长公主的掌中宝,心头肉,瑜贵妃娘娘爱若如子的承恩公世子跪在了宫门外,这个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样,转眼就飞遍了后宫。

谁不知道承恩公世子是个别样的存在,这一次,更是立了大功。

就这样原本名动京城的纨绔子萧徴,换了个模样出现在了众人的眼中。

可明明应该大肆封赏的人,此刻竟然跪在了宫门前,这分明就是得罪了皇帝啊。

那些想看瑜贵妃笑话的人,都在幸灾乐祸地等着看大戏,就连瑜贵妃宫里的人也都是着急的很。

那些知道瑜贵妃疼爱萧徴的宫人已经说了好几遍了,口水都要说干了,可唯独瑜贵妃还稳如磐石,正在一笔一画的在给前些日子皇帝和她一起画的御花园景图做最后的润色。

“娘娘,世子从小就没吃过这些苦头,让他这样跪着,膝盖如何受得了。”

宫女甲劝慰道。

瑜贵妃道,“就算从前他没吃过苦,可这一年在军中,他吃的苦还会少嘛?要不然人家凭什么分功劳给他。”

“娘娘,话是这么说……可世子……”

“不用再说了,等着,陛下自有决断。”

瑜贵妃打断宫人的话,让她不要再说。

她本要勾勒一下亭台楼阁的边缘,却不小心勾到了边上的绿色草丛,这下原本绿意盎然的草地,忽然染上了一抹黑色。

瑜贵妃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笔,示意宫人将东西收起来,还要想什么办法来把这个描补过去。

前头朝会大殿里,派去召见许晗的人,终于回来了,同时也带回了许晗,只是大家都看到了,从前虽看起来单薄,却很英武的镇北小王爷,如今竟然是被人用软轿给抬进来的。

不仅仅如此,整个人脸烧的和关公一样,头软绵绵地耷拉在一边。

她的眼睛紧紧地闭着,看不到那日回京面对帝王时的清澈眼眸。

见此,皇帝面色大变,他‘腾’地一下从龙椅上站起来,拍了下椅子的扶手,可恶!

他只是让人看管着,甚至没把人投到锦衣卫大牢,为的是什么,那就是不伤害许晗。

可现在许晗这幅样子是怎么回事?

皇帝觉得自己都还没想好要怎么处罚许晗,这些下面的人就敢误解他的意思来这一套?

顿时,他咬牙切齿怒斥一声,

“大理寺官员何在,你们来给朕解释解释一下,朕将一个好好的人放到你们那里,怎么变成这幅模样了?”

……

许晗不知道要熬多久才算熬过去,可她一直努力着,甚至一点一点的挪着,用帕子打湿了,敷在额头上,试图让自己的温度降下来一些。

这样定然是会浪费一些水,她很心疼,可她顾不上了。

只为了让自己松快些,就连水,她也不再小口小口的喝,而是大口的喝着,她也不知道大口喝,还是小口喝更能让自己降温,可大口喝总是能让自己松快些。

她听到很多人的说话声,有怒喝声,阻拦声,甚至还有开锁的声音。

就在她觉得自己又快要死了的时候,仿佛有人出现在她的眼前,为什么这个人这样的像萧徴。

难道是自己快要死了,所以回光返照吗?

她忽然觉得好抱歉,有些对不起萧徴。

他等了她那么久,现在,她没办陪他继续走下去了。

也不知道他在边疆如何了。

果然是回光返照的梦,她甚至感受到那熟悉的,温暖的大手在抚摸她的额头,她还听到他咬牙启齿地呵斥狱卒的声音。

她还感觉到萧徴在抱着她,他滚烫的呼吸喷在她的脸上。

只是,他的身上很冰凉,让她很舒服。

她不由自主地贴了过去,想让自己能够舒服一些。

哎,果然是要死了吗?让她死前还能有这样真实的梦境。

许晗叹息了一声。

摇摇晃晃的,许晗仿佛听到萧徴说让她醒过来,她也想啊,可是不行。

终于,她仿佛又被人放下,萧徴的声音不见了,她听到了皇帝的怒喝声。

她嘲讽的勾了勾唇角,她的死,不是皇帝下令的,可和皇帝有关。

她想到了霍家上上下下那么多人。

大理寺卿听到皇帝的怒斥,连忙冲出来,跪了下去,

“陛下,臣不知。”老大人拼命磕头,“臣立刻让人去查,彻查。”

皇帝没理会大理寺卿,只是从台阶上走下去,走到许晗的身边,怒声道,

“崔海,你是死了吗?算盘珠子吗?还不快宣御医过来。”

徐丹秀看到许晗的时候,顿时心肝都碎裂了,她顾不得这是在大朝会上,软轿一落地,就扑了过去,抱住许晗。

眼泪从她眼眶中滚落下来,泣不成声。

明明回京那天,虽带着疲色,可人是好好的,现在变成这幅模样。

她徐丹秀不将着京城搅的翻天覆地就不姓徐。

淑阳长公主以前是见过许晗的,因为有萧徴那样一张美人脸在,虽不觉得许晗多么的漂亮,可也是粉雕玉琢的。

只是眼下,整个人烧的脱了形,嘴唇都起皮了,眼窝也是下陷。

这样的她如何的去和别人比武,还有她的小孙孙。

最可气的是,好好的一个人,竟然被如此的虐待。

这些人还是人吗?可恶!

她的孙媳妇和小小孙要有个万一,这些人就等着被扒皮吧。

许晗昏昏沉沉间,听到皇帝的声音,感受到有人在给自己诊脉,还有徐丹秀隐忍的哭泣声。

她想,难道是真的要死了,所以临死前,不但让自己见到了萧徴,见到了罪魁祸首皇帝老爷,还能见到母亲。

她最对不起的人就是母亲了。

她想要抬起手去,摸摸母亲的脸,让她不要哭。

她也想再看看母亲,虽说她们在一起的时间不长,可徐丹秀和霍夫人一样,都是世界上最好的母亲。

她也舍不得她啊。

她努力的睁开眼睛,然后真的看到了徐丹秀的脸,还有皇帝的脸,甚至还有一身诰命的老妇人。

再看看,不是在昏暗的大牢里,屋子里灯火通明,头顶上雕梁画栋。

她这是到了阴间?阴间不是黑漆漆的,而是灯火通明的?

还有母亲他们是怎么回事?

见到她睁开眼睛,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晗晗,你醒了?”徐丹秀含着眼泪问道。

刚刚在大朝会上,太医来了之后,建议让许晗躺着,于是皇帝就让崔海将人安排在了边上的一间偏殿里。

皇帝大约是怒了,也不让那些大臣下朝,只说大家既然如此的想要惩罚许晗,那就先祈祷她人能够醒过来,否则,就让这些大臣跪个三天三夜。

至于大理寺卿,被皇帝呵斥,让他快点去查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没查清楚就趁早告老,从上到下,都递辞呈上来。

许晗眨了眨眼睛,看到众人一脸的关切,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没死,还活着。

见到皇帝穿着朝服,坐在椅子上,顿时一个翻身,挣扎着要起身,皇帝摆摆手,让她不必起身。

不过,许晗还是在徐丹秀的挣扎下半跪在床上。

“陛下,请恕罪臣无礼。罪臣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她的声音沙哑,和众人记忆里的那个明朗少年一点也不一样。

尤其是皇帝,前几天还见到的生龙活虎的,甚至能和自己顶嘴,可现在奄奄一息的。

顿时,他竟觉得自己心胸不够宽广了,不过是一个姑娘家家,何必计较那么多呢。

如太子所说,知错就改,善莫大焉,不是很好吗?

皇帝走到床榻边上,温声道,“许晗,你是不是以为自己死了,如果这一切都是朕的安排,你待如何?”

许晗有些发软,不过还是抬起头来,眼神平静的看向皇帝,

“陛下,雷霆雨露皆君恩,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只是,陛下,能否换一个死法。”

“罪臣不想窝囊的死在大牢里,罪臣想去边疆,再多杀几个北蛮人,如同许家的家规一样,许家的人,就是死,也要死在疆场上。”

这或许是很多忠心耿耿的武将之家教导儿郎们的信条。

皇帝心头一片唏嘘,就算是昏君,面对这样的情形,想来也狠不下心肠去吧。

罢了罢了,男儿如何?女儿又如何?

如果东元多一些这样的姑娘家,又何愁边境不稳,东元不强大?

许晗醒来后,皇帝就让徐丹秀带着许晗出宫去,这样的虚弱怎么和那些大臣们辩驳。

至于原来定下的比武大事,也还来得及,军中要先选出五名好手出来也需要些事情。

正好,许晗也可以借此来修养一番。

皇帝有心赦免许晗,就盼望着许晗能够在比武中胜出,可看到她面色苍白的样子,又担心。

许晗跪在床上给皇帝行了一个跪拜的礼,声音沙哑,却很有力,

“臣定然不给陛下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