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刘闵脸色一沉,再次站了起来,怒道,“曲阳郡为何不早报?!”
“启禀陛下,冯松巍出身行伍,本以为郡内所受不过寻常流寇之祸,原想靠所辖府兵将其剿除,但是……”楚临丞叹了口气,“无奈各地匪寇势力愈发壮大,郡内府兵已相形见绌,他无法力挽狂澜,因此才请朝廷速派援军。”
楚临丞停顿片刻,语气变得凝重,“陛下,曲阳郡地处要冲,一旦失守,方令舟便可趁乱北上,则冀州危矣!”
刘闵坐回龙椅,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在群臣之间扫过,沉声问道:“列位臣工,可有良策?”
群臣面面相觑,无人敢应。
刘闵心中怒火更盛,正要呵斥,却听楚临丞再度开口:“老臣以为,刘耿将军正在曲阳郡与方令舟对峙,陛下可令其协助冯松巍,剿除匪患。”
刘闵皱了下眉:“那方令舟呢?”
楚临丞道:“向上阳关增兵五万,命贾淼全力攻关。”
“五万……”刘闵重复了一遍,望着朝上众臣,心下难断。
从年后开始,三州大小战事一处接着一处,朝廷的兵力虽谈不上捉襟见肘,但要承担各地防务,能够调动的兵力实在有限。
“陛下,老臣愿意亲自前往上阳关,督战平叛。”楚临丞见刘闵犹豫,主动请缨。
刘闵微微一怔,随即断然拒绝:“不可,楚相年事已高,怎能亲临战阵?”
“陛下,老臣虽然年迈,但身子骨还算硬朗。”楚临丞露出一丝笑意,随后又满脸慎重,“况且,值此国家危急存亡之秋,老臣身为大召首宰,又岂能坐视不理?”
刘闵沉默不语,他是真心不想让楚临丞去前线。这位大召的镇国柱石,虽然极具声望,可毕竟年事已高,一旦有个三长两短,不仅会动摇军心,甚至会引起朝堂上的新一番动荡,况且……
“楚相,朕实在不忍心让你身涉险地。”
“陛下……”
“此事作罢,休要再提了。”刘闵摆了摆手,看向石念及,沉声说道,“传朕旨意,封曲阳郡守冯松巍为讨虏将军,命刘耿领兵协助其剿除匪患。着雍州泗阳、宁丰、栗山三郡,合调府兵五万,十五日内赶赴上阳关,命贾淼尽快平定方令舟叛乱。户部拨银五十万两,粮草二十万石发往雍州,令雍州刺史武思惟操练兵马,整军备战。”
刘闵快速下了旨,而后又扫视群臣:“户部,兵部,立即协调各方事宜,凡有延误军机者,定斩不赦!”
“臣遵旨。”秦安道,马邕齐齐跪地应道。
“散了吧。”刘闵大手一挥,起身离开大殿。
朝会散去,群臣纷纷退出大殿,仅有楚临丞仍旧站在原地,望着刘闵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忧虑。
已经走出殿外的裴涣又折返回来,对着楚临丞拱手行礼:“楚相。”
楚临丞微微一怔,扭头看向裴涣,还礼问道:“澄怀,身子如何了?”
“老毛病,暂时还死不了。”裴涣苦笑一声,“楚相,下官有一事不明,还请您解惑。”
楚临丞淡淡一笑,伸了伸手,示意裴涣边走边说。两位老臣并肩而行,漫步于踏跺之上,阳光虽然和煦,但也无法暖热两人的忧心。
“楚相为何不再坚持坚持,若有您亲往上阳关督战,我军必然士气大盛。”裴涣轻声问道。
楚临丞微微摇头,叹道:“陛下心意已决,我若再坚持,只怕会引起陛下的不快。”
“您是说……”
裴涣没有说完,但楚临丞已经点头,肯定了他心中想法。
裴涣无奈地摇了摇头,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算意外。当今皇帝虽然年轻,但心思极为深沉,尤其对于朝堂上的权力平衡颇为忌惮。楚临丞作为两代帝师,各种荣耀加身,声望极高,留在朝堂还好说,若再亲临战阵,恐怕会引起刘闵的猜疑。
“楚相真的认为,贾淼还能扭转局势吗?”裴涣又问。
楚临丞沉吟片刻,给出了一个不算明朗的答复:“贾淼虽然颇有才识,但毕竟太年轻,初战失利也是情有可原。他深沐皇恩,对朝廷忠心耿耿,只要能吸取此次战败的教训,未必不能反败为胜。”
“深沐皇恩……原来如此。”裴涣微微点头,明白了楚临丞的意思,看来忠心耿耿才是楚临丞当下最为看中的,毕竟这个时候,要再出一个乱臣贼子,那这王朝真就岌岌可危了。
他对楚临丞的判断还是颇为信服的,作为大召的首宰,眼光自然独到,又问:“那,曲阳郡之事?”
楚临丞眉头紧锁,沉声道:“曲阳郡的局势比我们想象的还要严重,方令舟的叛军尚未平定,幽州又起叛乱,若曲阳郡再失守,朝廷将陷入多面受敌的困境。”
“冯松巍虽然知兵善战,但郡内兵力匮乏,守住一城不失尚且不易,又哪有功夫去平乱呢?”楚临丞叹了口气,“唉,他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裴涣不解:“陛下不是已命刘耿将军协助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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