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自然少不了项小满。
他按住正要开口的王越,站起身,对着贾淼抱拳行礼:“贾别驾,不知你去年赴京赶考途径天中县时,可曾听说过县内一个姓钱的大户,惨遭流寇洗劫灭门?”
若说贾淼这二十年来,有多少事能让他一直铭记在心,那天中县境内的遭遇一定排在前几位。
他当初被流寇抢了路凭,正是来天中县补办的,当然听过钱家的事。
“确有耳闻。”贾淼微微皱眉,他知道项小满不会无的放矢,突然说起这个一定有原因,便道:“不要再旁敲侧击,把事情经过详细说说吧。”
项小满点了点头,将此地正是当年的钱家旧宅,如今宅子被占,钱家人的坟被推平,钱家人尸身不知现在何处的事情完完全全讲了出来。
贾淼听完,已是气血翻涌,强忍怒意盯着孟景阳与尤冕:“想要起新宅,都需经过县府审定,二位,解释解释吧。”
尤冕虽面露紧张,可在项小满讲述的过程中便已想好了说辞,一脸谦卑的躬了躬身说道:“当时旱灾刚刚过去,豫地萧条,朝廷有旨命我等快速恢复城内一切事宜,下官谨遵朝廷政令,特张榜告文,凡城中无主之地皆可重起新宅。”
他看了眼王越:“孟员外的确选中了此地,下官也派人核查过,钱家一家三十三口尽遭流寇杀害,已无人在世,此地亦属无主之地,是故在此起宅,并无不妥之处,还请贾别驾明察。”
贾淼认同的点了点头,尤冕说的确实不错,因为他自己上任邺邱的时候,也收到了朝廷旨意。
转念一想,眉头又皱了起来:“那钱家的坟呢?”
“从未听过有什么坟。”
“你放屁。”
“小满,不得无礼。”贾淼斥道。
“哼,咋会没有坟?”项小满不顾贾淼劝阻,疾声说道,“那坟坑是我和师父一起挖的,尸体是我们亲手埋的,当夜还有四个官差想勒索我们,被人给杀了。”
项小满瞪着尤冕:“你县府衙门去年被射杀了四个捕快,还想着栽赃我们,第二日就命人去抓捕我们,你难道不记得了?”
尤冕脸色骤变,尘封的记忆瞬间被唤醒,目瞪口呆看着项小满:“你你你,当日就是你们师徒打伤了十数名捕快?”
“没错!”
“来人!”尤冕毫不迟疑,骤然大声冷喝,“此人乃我县府通缉要犯,立刻抓起来!”
“等一下。”贾淼出声喝止,挡在项小满身前,“尤县令,能否把事情说清楚。”
“贾别驾!”尤冕快速拱手,然后指着项小满,怒道,“此子与他师父早在一年前便拒捕殴官,打伤我县府十数名衙役,证据确凿,乃我县通缉要犯,还请贾别驾勿要阻拦。”
“怎么又是拒捕殴官?”贾淼有些头疼,扭头问道,“小满,这是真的?”
“是真的,咋了!”项小满冷笑连连,一脸嘲讽的看着尤冕,“姓尤的,小爷问你,东召的律法,啥时候能处罚我西召的百姓了?你想造反吗?”
“你说什么?”
“哼哼,看来蠢货全都当官了。”项小满嗤笑道,“我当时拒捕殴官,打的好像是东召的官吏吧!”
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愣在原地。
聪明如贾淼,虽然觉得被冒犯,但也马上就反应过来,当时刘文泰还没打下邺邱城,还未收服北豫之地,北豫尚在东召的管辖之内,这样一来,项小满打的可不就是东召的官吏吗?
“你……”尤冕气结。
他可是被项谨称作老狐狸的人,怎么可能还想不明白,如今被人揭了老底,已是气急败坏,也不再秉持什么当兵的犯罪由军中自断的原则。
一甩衣袖:“哼,好,那件事本官且不追究,但你们今日擅闯他人私宅,殴杀无辜百姓,免不了要在脖子上挨上一刀了。”
“尤县令所言甚是!”孟景阳适时开口帮腔,“还请贾别驾为我孟家做主。”
被项小满这么一闹,这件事情似乎变得有些复杂,甚至还牵扯出了一年前的案子。
贾淼沉吟半晌,才算又重新捋清了思绪,指了指项小满问孟景阳:“他说此宅有坟有尸,你却说没有,本官需要命人掘地以求证,你可有异议?”
孟景阳此时也不敢确定了,当初盖宅子的时候,的的确确没看到什么坟,要是有坟,他也不敢跟外室在此欢愉。
可听项小满如此振振有词,心里也起了疑:“难道是那些蠢才偷懒,没有好好查看吗?”
“孟员外?”贾淼又叫了一声。
孟景阳深吸了口气:“贾别驾,老夫敢问,有尸如何?没有又如何?如今钱家的人已经死绝,就算有尸,也不会有人来告我,他们两个……”
说到这,孟景阳的瞳孔陡然变大,王越的脸已经擦干净,正恶狠狠的盯着他。
“你你你,你是……”孟景阳不受控制的倒退了几步,“你是钱家那个……”
“哼,我还纳闷你是怎么成为天中县大户的,看来也不算太蠢。”项小满讥讽了一句,指着王越朗声说道,“他叫王越,正是钱家主母的亲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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