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急报传响，宋澄王安等人皆侧目去望，便见一卒匆匆惶惶奔走而来。

王安自觉松开宋澄，为其理正衣甲后冷声发问：“何事匆忙？”

小卒近前颔首，抱拳行礼间答道：“石鱼副将那边差了人来报，说于南门城楼，发现一人尸体…”

“尸体？”王安不禁冷哼，笑而伸手往城下指：“东门这处，死伤大片，不瞅见尸横遍野？有甚可大惊小怪，还特地差人来报，这石鱼怕是吃饱了无事可干罢？！”

宋澄亦有同感，正欲遣退小卒继续同程振“口舌”较量，却闻自始自终不曾开过口的郭宁接话疑问，其面色凝重，眸中深邃，让人不由随之肃穆。

“何人曝尸？”

小卒有些犹豫，喉头蠕动，将同有的那抹不安怀疑咽回肚子：“是…是淑妃娘娘…”

“什么？”相较宋澄王安的瞠目结舌，郭宁更显紧张在意，一把按住小卒，连忙确认其口中所说可是二皇子生母、右相张国远胞姐淑妃张宣仪。

小卒颤颤颔首，怯懦应声“是”，后回指来路说明，石鱼那边所派之人尚在楼下，可唤而详问。

闻言，郭宁来不及请示多等，即往去寻，再无恋战之心。

宋澄望一眼王安，亦欲下楼，然程振叛军未退，且较之先前围而更近一截，凫水而来之人不计其数，更有临冲炮车列阵成排，开始反击，实在分身无暇。

“大皇子…事有蹊跷，关乎淑妃娘娘，当往一探！”见宋澄果真在意，王安如是提议，后拍着胸脯保证，此处有他领兵戍守，定将叛军一举击溃，可放心前往。

权衡迟疑间，叛军炮火轰上城墙，伴随声声巨响，城楼随之晃动，众人皆趔趄，不待稳固身形，又见一弹越过射箭口落入矮道，炸碎几名兵士，更炸出一片尘灰。

尘灰经风席卷，直朝宋澄王安这边扑来，冷不丁吸进一气，宋澄咳呛不止，王安坚决再劝，要其回避，“弹火无眼，恐有性命之险啊大皇子！”

说话间，箭雨成簇射上城墙，王安赶忙挥剑避挡，却抵不过其不绝连绵，只能拉着宋澄蹲身躲避。

“大皇子，程贼有备而来，先前我方略占上风，不过出其不意，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罢了，眼下叛军开始反攻，短时内必难取胜，您继续同守，反倒束缚。”

王安言外之意，是嫌宋澄身娇肉贵，又不会功夫，大敌当前，还要分神顾及他的安危，于战不利。

蹲靠矮墙，宋澄知其言之在理，也不敢当真舍命于此，伸手抚上腰间细剑，自觉多留无用，

遂定定神色，一口答应：“那便有劳王副将了！务必击退程贼，保我四平安宁！”

“大皇子放心，王某定然不负使命！”

楼下城洞内，程振激将宋澄半晌不得回应，正探头往上欲再次挑衅，忽觉马蹄一趔，身下传来地动山摇之感，继而便觉耳内轰鸣、眸中刺痛，眼前陷入一片黑暗。

好在手有大刀拄地相持，否则非跌下马背不可。

稍得平衡，程振赶忙退回城洞，待痛感微缓，便睁眼细看，以便弄明发生了何事。

“他娘的，这群蠢物！可是想活埋了本将军不成？！”

当发现是自己人在以炮轰城，程振不由破口大骂，欲勒令住手，却有炮连攻，炸声震天，且墙灰成片脱落，本就黑黢的夜色之中，更将他整个人掩在其内，难以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