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飘散着一股浓郁的呕吐物的味道。
云染立刻捂住口鼻,但是已经太晚了,她甚至都能从这气味上分析出这醉汉吃了什么晚饭。
她捏着鼻子,瞟了宋西敏一眼:“喂,你没事吧?”
宋西敏用力抓着自己的大衣,兢兢战战地回答:“我…我没事…”
可是她的牙齿都在打颤,整个人都好像缩小了一大圈,没有了之前那被前呼后拥的趾高气扬的劲头,反而像个饱受欺辱的小可怜。
云染无情地嘲讽:“你这不良少女当得也太弱鸡了,就这点花架子,也敢出来逞凶斗狠,迟早都要被人套麻袋的。”
宋西敏本来还在发抖,一听她这句话,身体顿时就不抖了,说话也有力了,就连吓得惨白的脸色都涌上了红晕——都是气出来的。
她双手叉腰,怒道:“你再说一遍?你说谁弱鸡?!”
“我说你啊,”云染轻飘飘地回答,“这么弱,就不要大晚上在外面乱逛,早点回家不好吗?”
一提到“回家”,宋西敏的气焰又嚣张不起来了:“你少多管闲事了…”
她是不想管,也就提醒一句,对方听不听,都不关她的事。云染踢了踢像个虾米一样蜷缩起来的醉汉,问道:“这个人,怎么处理他?”
宋西敏一想到她随身携带水果刀和砖头的习惯,再一想她的水果刀已经更新换代了,顿时整个人都有点不好了,结巴道:“你、你你该不会是想那个啥…这样、这样不好吧?”
云染奇怪地看着她:“你觉得我想干什么?”
正巧,她就沐浴在昏黄暧昧的路灯光下面,身处于明暗不分、晦暗不明的光影地带,交错的阴影落在她脸上,反倒显得她的表情偏于冷酷。
宋西敏抱着肩膀,犹豫着问:“…分尸?”
云染:“…”
您可真是想象力丰沛哪!
这是法治社会,又不是她随心所欲想干嘛就干嘛!就是打人她都得算算,尽量往痛感强烈但是不会把人送医院的地方下手。
宋西敏见她沉默,还当她是默认了,大惊失色:“你别…别这样吧,这多不好啊,再说这一带都有监控,很容易就查到你了。”
云染摇摇头,叹息:“你平时都不读书的吗?生物课学过吧?知道人体构造很复杂,骨骼很坚硬的基本常识吗?你告诉我,连把电锯都没有,我怎么分?”
宋西敏脸上一热,又跟她呛声:“那你想怎么样?”
云染微阖着眼,思忖片刻,斩钉截铁地回答:“当然要给他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
她生平最讨厌两类人,一类就是渣爹那样的人贩子,还有一种就是物化女性,把女人当做所有物的猥琐男。
虽说酒壮人胆,但能做出猥亵女孩子的事情,要说他是个正派人,她怎么就不信呢?
这种人,要一次给足了教训,就是震慑得他不敢再犯为止!
云染打开书包,伸手在里面翻了一会儿,终于找出了压在底下的针线包。
宋西敏:“?”
云染打开针线包,从里面挑出一根最粗的缝被子的针,按摩了一下手指,指着那个趴在地上酒意上头就睡过去的男人:“帮忙按着他。”
宋西敏虽然一点都不想听她的指挥,可是她现在实在是太好奇了,从她找出针线包的那一刻开始,这好奇心就蹭蹭蹭窜到了顶峰。
在天人交战之后,她上前两步,克服了恶心反胃,弯下腰按住了那个男人。
云染又叹了一口气:“你干嘛用手?用脚踩住他的脊椎第五…算了,踩在他背部中心就行。”
宋西敏哦了一声,直起身,转成用脚。
云染弯下腰,直接拎住那醉汉的裤腰带,他的裤子往下一拉。
宋西敏立刻啊了一声,伸手捂住双眼,抱怨道:“你这是想干嘛?这也太恶心了!”
云染对她的嫌弃和惊叫充耳不闻,坚定地拿起针,在他的脊椎骨末端纹上了几个大字:“松松裤腰带,疾病跟你走,保重裤腰带,疾病远离你。”
她写完字,就把缝衣针给扔了,又顺便踢了他一脚,冷声道:“不要让我再看到你有下次,要是我再看见了——”
那个醉汉被冷风一吹,又呕吐过了,整个人都清醒了许多,抖得像筛子一样,跟顶嘴都不敢,只连连点头:“不会,不会有下次,真的没有了…”
他最近一定是流年不利,是时候去庙里烧烧香,拜一圈,驱驱邪了!
云染把宋西敏送到她家楼下,双手插在裤兜里,抬了抬下巴示意她上楼:“下次小心点,不是每次都会有这么好的运气的。”
在危难时刻,与其寄希望在有人从天而降拯救自己,倒不如寄希望于自己能变得更强,能够更加从容地应对不可预测的变化。
宋西敏用脚掌磨蹭了一会儿地面,忽然问:“你好像挺能打的?这是怎么做到的?”
云染愣怔一下,到目前为止,不管是穿越前还是穿越后,她还是第一个问她这个问题的人。恰好,她也很乐意回答。
“有一部分是专业训练,但是最重要的那部分则是靠这个。”她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大脑的潜能是无限大的,只要训练得当,就可以结合光线的强弱、对方的身高体型、我自身的素质,精确计算每一次攻击的最佳角度。”
宋西敏:“…”
感情她这打架还不是单纯的打,还得同时把数学物理和地理杂糅在一道做一次算术题?!
她试探问:“25的25次方是什么?”
云染连想都不想就脱口而出:“8.8817841970013乘以十的三十四次方。”
宋西敏再次:“…”
虽然不知道她这算得对不对,可是她能一口气报完这么长一串数字,听上去也不像是随口报的…
她突然想起自家妹妹曾经给她提了好几次的一个学霸,虽然妹妹每次提起来都有那么一点荡漾的意思,但是…也许女孩子帅起来就没男孩子什么事了?
她不太确定地问:“你叫…江砚殊吗?我听妹妹说,江砚殊常年都考第一。”
云染顿时就不高兴了:“江砚殊?那是我的手下败将,他跟我比,还有不小的差距。”
高智商学霸的第一,怎么能没有她的姓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