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狗儿回到曾经的家。
一片狼藉,到处都透着凄凉。
身子重重的跪下去,磕了三个头,轻轻喊了一声,“爷奶!”眼泪模糊了脸。
爷奶离开了,他也要离开了,总有一天,他会回来,在这个地方,重新修建屋子,把周围的地都买过来。
抬手胡乱擦了擦脸上泪水,开始收拾东西。
锅碗瓢盆,碎了好多,翻翻捡捡,能用的东西很少很少。
好在铁锅还能用,吊锅也还好的,就是碗只找到了两个,陶盆缺了个大口子,水缸也破了,能用的东西,真的少的可怜。
把能用的放到背篼里,棉衣、棉被早被雨水淋个湿透,现在拿过去也用不上。
而且南风姐还会嫌弃…
等他回到竹屋,道士不知去向,黑狗儿站在门口,呼出一口气,才喊了一声,“南风姐?”
“嗯,进来!”
南风的声音清清淡淡传出来。
黑狗儿有些意外,他还以为南风姐不打算理他。
或者是要自己一个人吃了烤鸡。
推开门进了竹屋,南风已经缩在了被窝里,打着哈欠出声,“粥、烤鸡是留给你的,吃了收拾干净,自己想法子睡觉,动静轻一些,别吵着我,若是不够,火堆里还有番薯,吃了记得埋两个进去!”
翻身缩到被窝里,闭眼睡去。
这身子虚弱熬不住,当然她懒也是真的!
“…”
黑狗儿又惊又喜,轻手轻脚的进了竹屋,拿了烤鸡撕扯着吃,啃了鸡,喝了粥,把吊锅、碗都拿去小溪洗干净,吊锅装水架在火堆上烧着。
往火堆里添了柴,靠在角落睡去。
睡着睡着,就倒在了南风床边被子上,伸手摸到软绵绵的被子,拉了往自己身上盖,被南风踹了一脚,然后裹走了被子,黑狗儿砸吧着嘴,傻傻的笑了笑,往边上缩了缩,睡的那叫一个香甜。
郁家一团乱,人心也浮躁。
郁大梅做的饭菜,真的是糟践东西。
猪肉没弄好,鸡汤咸的要命,米饭浓稠像粥。
众人吃着,难以下咽。
不免怀念起南风在的时候,她厨艺好,做饭利索,菜肴香,极下饭。
郁老头率先搁下了筷子,这饭菜他吃不下口。
若喊大儿媳韩氏起来做也不成,韩氏摔了腰,起不来。
老二媳妇牟氏也不成。
老三媳妇才小产…
“爹,您不再吃口呀?”郁大梅问。
额头上的鼓起一个包,显得有些狰狞与可笑。
“吃饱了!”郁老头沉声。
其他人低垂着头不言语。
郁宏几口刨了碗里的米饭,搁下碗筷,“我吃饱了!”
起身就跑出了院子。
“阿宏啊,天都快黑了,你去哪儿?”郁大梅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我去趟有根家!”郁宏应了一声,跑远了。
郁家人一时间,心思各异。
吴家有间专门吃饭的屋子,摆了两张大桌子,大人们一桌,几个孩子坐一桌。
大人这边,席西洲向来是自己一个人坐一方,其他人挤一挤。
大桌上弄了一个圆盘,菜盘子放上面,转一圈,想吃的菜就会转到自己面前。
席西洲吃东西很是讲究,好吃他只夹三次,不好吃就一次,吃的也少。
饭桌上不喝酒,也不跟人说话,也不允许人说话,标准的寝不言、食不语。
小半碗米饭,半碗汤,已足够。
放下筷子,起身离开。
等他一走,吴家人才齐齐松了口气,开始大快朵颐,就跟饿了几天似的,毫无吃相可言。
十来个孩子更是狼吞虎咽,对着桌子上的菜争抢一番,没有抢到的孩子哇一声哭了出来。
吴婆子头疼的厉害,也害怕被席西洲听了去,“嚷嚷什么,碗端着过来!”
小孙子立即端了碗到她跟前,“阿奶,我要吃肉!”
吴婆子还没来得及夹,另外几个都端着碗过来,眼巴巴的看着她。
“…”
一人夹一块肉,才催他们赶紧回桌子上去吃饭。
又看了看四个儿子、儿媳妇。
对吴老头说道,“一会你和老五说吗?”
“嗯!”
吴老头应了一句。
吴幺妹闻言,顿时红了脸,心也噗通噗通跳个不停。
见四个嫂子都双眸发亮的看着自己,想着能嫁给五哥这么俊逸又有银钱的男子,吴幺妹有几分得意。
四个嫂子心思各异。
表面上一家子宁静祥和,其实都想着,若是吴幺妹没成功,就把娘家最漂亮的妹子接过来住几日。
肥水不流外人田。
万一成了,席西洲的银子,自己也就能摸得到。
想想都觉得美好。
荀婶不在这边吃饭,她都是从厨房端上两个菜回小院吃,吃好了再把碗筷送回厨房。
这才吃好,席西洲便迈步走来,荀婶立即起身,“公子…”
“嗯!”席西洲淡漠的应了一句,便回了屋子。
荀婶看着席西洲的背影,莫名觉得有几分辛酸和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