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七章 厂卫一家亲(1 / 1)

“陛下,张公公他失血过多,加上怒火攻心导致昏迷,如今臣已替张公公他缝合了伤口,只需静养几日便无大碍。只是切莫不能再让张公公气急攻心了。”来的人还是朱厚照向来最信任的张国清,听到张永没有生命危险朱厚照才松了口气。

朱厚照想起了自己小时候想要学骑马,不听旁人劝阻让刘瑾弄来了一匹西域进贡的烈马,可是自己初学,又怎能控制得住如此烈马,要是没有张永用身体替自己挡下了那一蹄,可能自己已经瘫痪在床了。又想起了多少次自己犯了错要被几位师傅责罚,也都是张永代自己受过,让自己免去了责罚…

“陛下,奴婢无能,给您丢脸了…”张永的声音显得有些虚弱。

听到张永醒了,朱厚照立即拉住了他的手道:“张伴伴,你放心,朕就算是不做这个皇帝了,也一定给你讨回一个公道!伤了你的人,一个也活不了!”

“刘瑾,你死哪去了?快去看看药煎好了没有!”先前朱厚照的注意力一直放在张永身上,现在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的小尾巴刘瑾不见了踪影。

“陛下,刘公公他出去了。”一名小太监有几分战战兢兢。

“他去哪了?这该死的刘瑾,如今紧张关头还敢乱跑!”朱厚照有些气愤,虽然你们几人之间有过节,可好歹也是同出于东宫的,这么多年下来也该有几分情谊,如今张永受了伤,你不来看望就算了,还出去乱跑什么。

“回陛下的话,刘公公说,说要去给张公公讨个公道。奴婢见刘公公出去的时候很是气愤。”

听了小太监的解释,朱厚照才舒心了不少,至少刘瑾还是有情有义的,对刘瑾的“讨公道”也是有些期待,毕竟这位可是实实在在的狠人。

“你去将钱宁给朕叫来,朕有要事吩咐。”朱厚照指着那名小太监吩咐道。

“陛下,这是奴婢东厂的事情,求陛下让东厂自己解决,切莫让人看了笑话!”张永听到朱厚照要动用锦衣卫替自己报仇,差点急的从床上跳起来。

张国清可是特地嘱咐过要安抚张永的情绪的,朱厚照赶忙点了点头:“好,朕答应你,这件事交给你们东厂自己解决,天塌下来,朕给你顶着!”

“陛下,能否替奴婢将吕芳叫进来,奴婢吩咐他去东厂叫人。”这个吕芳也就是张永的亲信,也是最得力的干将之一,之前就是此人一路抱着昏迷的张永来豹房求见朱厚照的。此人深受张永信重,算是东厂自己体系内的二号人物。

“奴婢叩见陛下。”吕芳进来以后虽然心里挂念着张永,但还是只有对朱厚照行礼,并没有一并问候张永。这样的“不敬”行为落在张永眼里对此人更加满意了,要是此人先关心了自己,那可才是给自己带来祸患。

“起来吧,你家厂公有话跟你说。”说完以后朱厚照就带着人出去了,对张永的吩咐丝毫不在意,表明了对张永对东厂的信任。

“刘瑾,你说什么?张永他被人打死了?”谷大用被刘瑾口中的话吓了一跳,张永的武艺高强可是他们有目共睹的,如今还提督东厂,堂堂厂公怎么可能说被杀就被杀了呢。

“对,张永那厮替陛下去无千堂抓人,被那五城兵马司指挥使谭文国带着人围杀了!虽然咋们几个平日里有些小摩擦,但都是哥几个自己的事情,轮不到外人指手画脚!”刘瑾显得很气愤。

“他奶奶的,一个小小的五城兵马司指挥使也敢如此放肆了!咋家定绕不得他!”谷大用对刘瑾的话深有感触,几人共同陪伴那么多年,自然是有感情的,关起门来大家可以打可以闹,但是绝对轮不到外人指手画脚。

“谷大用,你这里有不少净军和那新式的燧发枪吧,你且调集人手跟咋家去讨个说法!要是陛下怪罪下来,咋家替你顶着!”

“刘瑾你这是什么话,难不成张永只是你刘瑾的朋友,就不是我谷大用的兄弟了?你且等着,我这就去调集人手!”

五城兵马司内,谭文国将那七十一口人就下来以后就给其下了绑,又让人为他们疗伤救治,随后将那四十多万两银子全部送到了寿宁侯张鹤龄的府上,得到了众人的一致夸奖。

在谭文国看来,自己这次算是站对了位置了,有这么多的人保举自己,到时候想更进一步也绝非难事,毕竟到了他这个位置,若是没有天大的机遇和赏识,基本上也就达到仕途的上限了。谭文国很高兴,似乎毫不知道灾难即将来临。

而东厂这一边,得知自己的厂公被人打伤了,纷纷义愤填膺,自发地聚集到了东厂之内等候指示。

得到了张永授意的吕芳站在堂口之上,背对岳武穆的画像,正对“流芳百世”碑,按策点名,计点东厂在衙人员318人,除了此前随张永前去无千堂受了伤的人以外,其余263人全部到齐。最为独特的是,向来喜欢在东厂作威作福从中作梗的锦衣卫佐官们,今天却是毫无异议,甚至有些气愤,主动的要求为厂公讨回一个公道。东厂上下一心,铁板一块!

出驾贴,拿人犯!

263人一起出动,直奔五城兵马司驻地,如此大的阵仗立马就让群臣得知了,死伤了一个太监不要紧,可这个五城兵马司指挥使谭文国乃是文臣,要是不能保住此人,以后还有谁敢替自己办事。于是一封又一封的密信被发往了顺天府尹李宇棣的手中,要求其动用顺天府所有力量支援五城兵马司。

这李宇棣也是左右为难,正所谓神仙打架凡人遭殃,要不是恩师亲自写了信给自己,自己还真不愿意,也不敢去掺和这些人的事。叹了一口气,也只好点来了顺天府的五百精锐差役,驰援五城兵马司。

东厂的人到了五城兵马司门外,浑然不顾及这也是大明帝国登记在册的官府部门,直接就闯了进去,将一张驾贴扔到谭文国面前:“东厂办事!”

吕芳可是亲眼看着谭文国带人围攻张永的,如今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带着二十名精锐就朝着谭文国挥刀砍去,血债也只有用血才能偿还。刀刀入体,皆不是要害之处,全都是譬如手臂,肩膀,大腿之类的地方,要的就是这个谭文国生不如死!

双方人马打了起来,东厂占尽上风,迅速接管了五城兵马司驻地,朝着大狱走去,毕竟厂公可是交代过的,出不出气不要紧,只要拿到无千堂的口供,这公道自然就是自己的。

可怜了这七十一人,刚脱苦海又进狼窝,身上才包扎好的伤口又被这群粗鲁的东厂番役给恶意撕裂,像拖死狗一般拖到了大堂中。来不及发泄,只有两人弄回了东厂自己的地盘才算安心,可是门外突然又被五百号顺天府的差役给围了个水泄不通。

“我们乃是顺天府的差役,专管京城治安,你们是什么人,为何无故冲撞五城兵马司的官衙,莫非是想造反吗!”领头的顺天府治中白团指着吕芳问道。

“哈哈哈哈哈哈,想不到这天底下还有人说我们东厂要造反!你且听好了,咋们是东厂的,这五城兵马司上下涉嫌谋反,我东厂特来查办!”

“既然是查办,那不知可有陛下的圣旨?”

“这是东厂的驾贴!识相的就速速退开!否则小爷手机的剑可不长眼睛!”

“东厂的又怎么样?要是没有圣旨,你们就是私动刀兵!今天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断不会让你们从这里出去!”

“你莫非是不把我东厂放在眼里!”吕芳有些纳闷了,今年到底是怎么了,不怕死的人一个接一个,莫非是自己东厂沉寂了太久,让这群臭鱼烂虾沾了点海水就当自己是海鲜了?

“你们东厂的驾贴唬得了别人,可唬不了我!速速放开五城兵马司的人,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

“我放你妈!”吕芳怒了,直接就提着刀向前冲去,其余东厂的人也纷纷投入了战斗,又是一场恶战打响。哭了住在周围的百姓,听到如此大的动静吓得一天都不敢出门,还有几家的门墙被误伤,破裂开来,生怕这群人打着打着就打进了自己的家里。

可东厂仅仅有二百多人,还有一部分要看管那群犯人,有生力量更是被削弱了不少。这群后来的顺天府差役以逸待劳,自然是更为凶悍,仗着自己人多也是越战越勇,毕竟暴打东厂的好事可不是谁都能遇上的,以后出去也是吹嘘的资本和晋升的履历。

“这群狗娘养的,有种和老子一对一打啊!”想到又吃了人手不够的亏和那躺在病床上的厂公,吕芳就是一阵懊恼。

“砰砰砰!”几声燧发枪响了起来,那几个倒霉的顺天府差役应声而倒,双方不明敌我,一时间停下了酣战。

“司礼监秉笔太监兼任掌印太监刘瑾,特来助东厂一臂之力!”

“兵仗局谷大用,特带净军二百,前来助东厂一臂之力!”

听着是自己的援兵到了,这群东厂的番子像是见了亲娘一样,面露喜色,一时间战意高涨,朝着这群顺天府的差役就是一阵劈头盖脸的攻击。

刘瑾和谷大用也不客气,下令射杀一轮以后停止,两百杆燧发枪分为两波就是一阵乱射,顺天府来的人顿时就抱头鼠窜了起来。再加上“司礼监刘瑾”的名声,更是不敢反抗。

五城兵马司的人见状也是后怕不已,毕竟对方只是远远的动了动手,自己的友军就已经溃不成军了,谭文国也开始后悔了起来,可事到如今,也只能咬着牙一条道走到黑了。

射击完毕以后,地上横七竖八地躺了数十具尸体,就在众人以为将要结束的时候,一群身穿飞鱼服的人忽然从天而降,没错,就是从屋顶直接跳下来的。

“锦衣卫,特来助东厂一臂之力。”

吕芳有些为难,生怕此事传到厂公的耳朵里让厂公气急攻心,毕竟自家的这位厂公可是极其注重面子的。

这时候领头的那名千户又开口了:“我家大人说了,厂卫一家亲,兄弟之间的事情容不得外人插手,今日前来也仅仅是路过而已,你们大可不必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