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她被摸着不舒服了,微微颦眉,在他宽厚的掌心蹭了蹭。
陆迟年弯唇一笑,眉眼清朗如月。
他看了一眼在一旁喵喵叫的波斯猫,视线回落到江念白身上,只觉得她跟自己豢养的波斯猫很像。
低下头,在她额上亲了亲,吻,沿着额头,落在鼻尖。
目光低垂,落在闭合着的嫩唇上,他低下身,无比珍惜的吻上了蜜唇。
闭着眼,只是轻碰着她的唇瓣,没有下一步动作。
许久,他才撤离开身。
原本还在蹭着他脚的波斯猫一纵身跃到了他腿上,他摸了摸猫咪,帮它捋毛,另一只手怜惜的抚摸着江念白的脸颊。
一整个晚上,他都没闭眼,也没睡觉。
在她身侧躺着,一眨不眨的看着她的脸。
等到天蒙蒙亮,陆迟年按了按发疼的额角,起了身,轻轻闭眼,只觉得眼睛酸胀难忍。
他提早起了床,以至于江念白宿醉后醒来,没有看到他。
她爬着坐了起来,目光呆滞的看着周遭。
头疼欲裂的江念白捂着头,长睫微微颤动,手抵着额头轻轻按压。
“喵~”跃上床的猫迈着优雅的步子,湛蓝的猫眸盯着江念白,她看到突然出现在床上的猫,顿时一愣。
一人一猫,互相对峙。
“醒了”
陆迟年的声音打破了僵局,她断了片的大脑才慢慢回溯,想起了昨晚上的一切。
这里是……
她看了看周遭,看到熟悉的摆设和布置,眉心紧蹙,“是你把我带回来的?”
“嗯。”
江念白低头看了自己一眼,见到自己身上的衣服虽然略显凌乱,但好歹还熨帖在身,才松了口气,还好昨晚上没发生什么不该发生的事。
“喵~”
她垂眸,看向那只猫,只见那只猫看了她一眼后,跳下了床,蹭着陆迟年的裤腿。
“你不是有猫毛过敏症吗?”她记得陆迟年是不会接触这种带毛的生物的,不管是猫还是狗,他都不许养。
陆迟年只是展开了手,那只猫就纵身到了他怀中,他摸着猫的脑袋,黑眸湛沉如墨,“人是会变的。”
她愣了会儿,想来也是,人都是善变的动物,以前有不代表不可以克服。
“何况这三年,我太寂寞了……”他说这话时,目光幽深,静静看着江念白。
江念白一抬头就对上了他的眼睛,那眼睛深不可测,她慌乱的躲开了陆迟年的视线。
“醒了就去洗个澡,衣柜里有衣服,洗漱完下来吃早餐。”
“……”
陆迟年说完就走了,留下江念白一个人坐在床上发呆。
太寂寞了?怎么会?不是还有安妍陪着他吗?
她锤了锤发疼的脑仁,爬下了床。
拉开衣柜,看到满柜子的女人衣服,不由僵住。
衣服都是崭新的,连吊牌都没摘。
她挑了件取出来,用力晃了晃脑袋,试图晃走脑袋里那些没用的想法。
洗完澡后,才发现衣服尺寸刚刚好,非常合身。
陆迟年为什么养猫,为什么建桥用孩子的名字命名,为什么要准备一柜子的女人衣服,这些问题都指向了同一个答案。
而那个答案正呼之欲出,江念白却害怕将那个答案说出来。
她看着镜子里的人,心思复杂至极。
下楼时,陆迟年正坐在餐桌旁等着她,江念白下去,施然落座。
“衣服的钱我会还给你。”
他看报纸的眼睛微顿,旋即沉下,“不用了,我不缺那点钱。”
“先吃早餐,吃完我送你回去。”
“嗯。”江念白坐正了身子,刚预备吃东西,手机就响了。
看了眼来电显示,江念白面色一滞。
她微微侧过了身子接电话,“怎么了?”
“你不在家?我特意带了早餐给你,快点来开门。”
“我…我不在家。”江念白尴尬道,“我现在就回去,嗯,好。”
她说了几句后,就挂了电话。
瞟了陆迟年一眼,发现他神色如常的用餐,似乎没有介意刚刚她接电话的事。
她沉吟了一会儿,说道,“昨晚上谢谢你收留了我一夜,还有…谢谢你的衣服,我先回去了,还有人在等着我。”
陆迟年吃了两口后,擦了擦嘴,“我送你。”
“不用了,你还是先吃早餐吧!”
“这边出去没有出租车,另外公交车也要两个小时以后才会过来,你打算走回去?”
“……”江念白一噎,妥协了。
陆迟年什么话都没说,眸色淡淡,等着她上了车后,才开车离开。
一路上,都没有人开口说过话。
江念白扭头看着车窗外,陆迟年则是专注的开着车。
“你的演奏会,我会去听。”
“噢……”
她看了陆迟年一眼,“你跟安妍结婚了吧?”
“我没有跟安妍在一起。”他俊颜冷峻,“也没有跟任何女人在一起,你呢?”
“跟那个男人在一起了?”
“嗯。”江念白扯起嘴角笑,“他对我很好,当初如果不是他,我可能没这么快站起来。”
陆迟年看了一眼后视镜中浅笑倩兮的女人,眸底愈发沉郁,“你爱他?”
“爱不爱的,有什么重要的呢?你知道的,爱情不能当饭吃也不能当全部,他对我好,我不讨厌他,这就够了。”江念白叹气道,“我想要平稳安定的生活,他能给我,而且能够满足我的所有心愿,这样的男人对我来说才是最适合我的。”
“呵……”陆迟年意味不明的冷笑一声。
他说,“江念白,你心真狠。”
是吗?是她心狠还是陆迟年心狠?当初她做了那么多事,陆迟年都不曾感动过。
他那么铁石心肠的人,还有资格去评论别人吗?
“我要是不心狠,还怎么活下去?”江念白重新将视线投向窗外,“不是心善就能有好结局的,我只不过是做了我应该做的。”
心软心善有什么用,被动的被推着往前走,所以安妍才能踩到她头上,所以陆迟年才有伤害她的机会。
她觉得她现在这样挺好的,至少过得比较平静。
很快,车子开到了格林小镇公寓。
公寓楼下,远远的就看到了季北在等着。
车一停下,江念白就迫不及待的推开了车门下车,急急朝着季北走过去。
坐在车内的陆迟年黑眸幽深的看着她远走,奔向另一个男人身边,心脏忽然间抽疼了一下。
三年,他没忘记过江念白,他没改变过,那江念白呢?
她是不是已经变了,不爱他了,现在选择了要留在另一个男人身边?
如果是以前,他可以不择手段的将江念白留在自己身边,哪怕是折断她的双翼。
可是三年了,磨平了他的棱角,他每天都沉沦在思念的狂潮中,念她成疾。
现在好不容易她回来了,陆迟年不想伤害她,但是他更害怕江念白再次离开。
“等很久了吧?”江念白着急的跑过去,季北的视线却落在了后边车子里的男人身上。
隔着挡风玻璃看不真切,只隐约觉得是熟人。
“你昨晚去哪儿了?”
“啊?”江念白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我喝醉了,所以就没回来。”
“跟他在一起?”
“嗯,你别误会,我跟他之间什么都没发生。”
看江念白着急着解释,季北轻笑了一声,柔声道,“我没有误会,别着急,我相信你。”
他自然是相信江念白的,毕竟她没有理由要对自己撒谎,因为他们之间什么关系都不是。
友达以上,恋人未满。
这么尴尬的关系,他们持续了三年,其实季北是有信心让她慢慢爱上自己的,但是现在陆迟年出现了,情况就不同了。
他开始害怕江念白会动摇,会对陆迟年产生感情和依赖,怕他们旧情复燃。
“念念,这两天不要到处乱跑了,抓紧练琴,很快就要上场演奏了。”季北语重心长的劝解道。
江念白点了点头,“嗯。”
说话间,陆迟年已经下了车。
生身玉立,颀长的身躯如屹立的青竹。
他慢慢踱步靠近,看到江念白在其他男人面前乖顺的样儿,心底不满,脸色愈发冷沉。
“上次忘了自我介绍,我是陆迟年,念念的丈夫。”
“不是,我们之间已经没关系了。”江念白反应极大,“你别胡说八道。”
黑眸一暗,陆迟年冷冷看了江念白一眼。
这么害怕他误会?着急的解释就是为了跟他撇清楚关系?
陆迟年脸色愈发冷沉,季北看了他一眼,笑意温和,“哦,你好,季北,念念现在的未婚夫。”
他伸出了手,陆迟年只是睨了一眼,并没有要伸手的意思。
季北也不觉得尴尬,只笑着收回了手,“陆先生,我没记错的话,三年前你跟念念就没有任何的关系了。”
“这三年,念念过得很不容易,所以我希望陆先生不要再来打扰念念,不要搅乱她平静的生活。”
“似乎轮不到你来说教。”陆迟年冷下眸,沉沉看了季北一眼,随即视线落在站在一旁沉默寡言的江念白身上。
被他看着不自在,江念白索性撇开了头看向其他地方,权当陆迟年不存在。
“念念,你先上楼去,早餐我挂在你家门口了。”
“好。”她点了点头,看了季北一眼后,迈开腿往里走。
等到她走远了,季北才出声,“陆先生,刚刚念念在不方便,有些话,我想我们应该好好谈谈。”
“你拐走了我的女人三年,现在还想跟我好好谈谈?谈什么?”
陆迟年冷笑,“季北,别以她的未婚夫身份自诩,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三年之间都发生了什么,她要是真的接受了你,你就不会到现在还只是个未婚夫。”
他的话,季北明白。
江念白是个非常固执的人,加上三年前的事对她来说造成的阴影确实很大,她不肯交出自己,也迟迟不肯将陆迟年从心上彻底剜掉。
如果江念白真的接受了他,就不会在一开始遇见陆迟年的时候佯装失忆,更不会到现在他还只是个挂着未婚夫头衔的存在。
如果江念白真的接受了他,那么他现在站在陆迟年面前的身份将会是她的丈夫,而不仅仅只是个未婚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