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桑应道，又看向素秋，“你呢？想吃什么？”

并未多想，素秋只看着莫桑开口：“和你一样便好。”

莫桑半笑着点了下头，来到门口跟外面的人吩咐了下去，又重新关上门，准备告诉两人自己的决定。

“我和我哥昨夜商量了许久，决定等会儿一并去找皇上，跟他坦诚一切。你们两个都要去，我打算让皇上赐婚。”莫桑开口说着。

平安不由转过头看向秦烨，眼神中带有询问之意，毕竟没想到过事情竟然还会与自己扯上关系。

还有两个人在面前，秦烨却没有太多顾虑，伸出手宠溺般地刮了下平安的鼻子，开口道：“不管怎样，皇上也算是我的姑父。我既然要去拜见他，难道我的夫人不应该与我一同过去见见你这姑父吗？”

看平安微微有些窘迫的模样，素秋和莫桑倒是觉得有趣，彼此望着，有些想笑。秦烨的余光也扫视到了两人的笑意，不禁别过头去有些严肃地看向两人，倒是很有些长兄的风范，两个人怕是受了这目光的威胁，赶紧收起了脸上的笑。

“我总觉得皇上不太喜欢我。”平安有些委屈地看着秦烨，又怕莫桑和素秋听见，只能很小声地说着。

秦烨知道平安在别人面前害羞，只把头探到平安耳畔，用极小的声音开口道：“别怕，我还在，更何况，他喜不喜欢你都不要紧，我喜欢你就行。”

虽然只是两个人的耳语，可一看见旁边的莫桑和素秋，平安就有一种没来由的害羞，却还想努力地装出淡然的模样，所以脸上的表情有些好笑。

还好送早饭的人过来，莫桑没有让人进屋，只是自己一个人把东西接在手里端进来的。原本也不算特别的举动，可这个人是莫桑，门外的仆人愣了一秒这才反应过来，连将东西递到莫桑手上时都显得格外小心翼翼。

两碗面，两碗粥，面是平安和秦烨的，粥则是莫桑和素秋的。平安看着自己的面，又看了看秦烨的，心中窃喜，只当是两人心有灵犀，这才选了秦烨也想吃的。

谁知，莫桑却在此时忽然开了口：“哥，我给你选的面，你应该喜欢吧。”

平安的好心情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不免受了一些影响，秦烨注意到平安的失落，故意淡淡地开口：“你选的极好，正合我心意。”

秦烨刚刚说完话，便拿起筷子开始动手享用这美食，热气腾腾的面，各种香料的味道扑鼻而来，秦烨的动作很优雅，可看得出来着实是享用的。平安觉得自己似乎也胃口大开，眼前的面显得格外诱人，滋滋有味品尝起来。

比起秦烨和平安，素秋与莫桑则显得淡然很多，两个人丝毫不为美食所动，不紧不慢地享用着自己的食物。所以当平安和秦烨两人的碗都已经空了，素秋与莫桑却还剩了一半，平安只凝了一下眉，又立刻装作自若之态。

四个人吃过早饭，是一起从房间里走出来的，害怕吓到别人，秦烨稍微易了下容，和莫桑区别开来。不过原本门外的仆人只当莫桑胃口大才要了四个人的分量，谁知一觉过后房间里当真走出四个人出来，当真是吓了一跳。

可惊讶又如何，不过片刻的功夫，又要装作淡定，似什么都没有看见一般。莫桑的声音在这个时候适时地响起：“今早的所有一切，你们只当没有看见，否则我很难会说你们有什么后果。”

这是命令，也是威胁，众人立刻恭敬地应了下来。

皇后和皇上听到通传道莫桑正在外面时都是惊讶的，两人也知莫桑的脾气，摸不准莫桑今日过来是何用意。

皇后是爱护莫桑的，可想到莫桑昨日的举动，总有些后怕，看着皇上，脸说话的语气都有些忐忑：“拉里摩萨卡，维拉撒送啊吗娇。”

“排么生”皇上打断了皇后正想要说的话，反倒是宽慰起皇后，“送鞥烦恼心觉啊发接没撒阿奎罗法王窟。”

皇后沉了一口气，没再说话，却点了下头，也算是同意了皇上所说的。

莫桑带着三人进来，抿着唇想了许久，终究没有行礼。

皇上很认真地看着莫桑，用这个东海国的语言向莫桑问道：“你今日为何而来？”

莫桑的脸上还有些桀骜：“因为有些事情想要找你说清楚，自然要来了。”

“你说便是。”皇上今日倒是好脾气。

“这王位……”才开口，莫桑又深吸了一口气，才又继续道，“你先坐着，等哪日你累了，再给我。只有一件事，我想你现在就做。”

皇上很意外，莫桑的态度反转得太快，忍不住问道：“你如何又突然改变了主意？”

“皇位迟早都是我的，但现在有些累，还想多玩几年。”莫桑故意给自己找了一个借口。

皇后的面容缓和了，皇上的脸也不似从前那般凌厉，好歹两人都在这高位上待了这么久，莫桑究竟是因为何种原因暂且舍了王位，心里多少还是明白的。

“桑儿，你原谅你姑父了吗？”皇后急切地开口想要从莫桑口中寻得一个答案。

可倔强如莫桑，怎么愿意在这个时候承认，还装作一副冷漠样：“姑姑，你想错了，他曾经对我父母做过什么，你我心知肚明。不过他对我确实有养育之恩，两两相抵，我们只当什么都不欠了。这王爷之位是我凭借自己的本事得来的，放眼整个东海，我应当也是最有资格做这皇上的，不过不是现在，我暂且等着。”

听着莫桑的话，皇后的眼中明显有些挫败，身子似乎都软了一下，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皇上一直在一旁缄默，直到这个时候才忽然开口：“你方才说有一件事现在便需要做，是什么，且说来听听。”

方才三个人都只顾着自己说话，平安几人仿佛空气一般不存在，皇后和皇上也没有心思去管这三人。连几个人的对话，也是秦烨后来才转述给平安听的。

莫桑却在此刻将素秋拉到了自己身旁：“我想请你给我赐婚，我们两个。”

皇上和皇后的眼睛都睁得楞大，毕竟对两人而言，莫桑之前才与平安成亲，不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两双眼睛在平安和素秋之间不停打量。

“桑儿，东海国一夫一妻，你现在是想做什么？”说话的人仍旧是皇后。

“我知道。”莫桑回答道，“这就是我唯一的妻。”说完，转头看向平安，跟两人解释道，“那不是我的妻，是我哥的。”

这下子，皇后和皇上是当真糊涂了，全然不明白莫桑究竟在说什么。

“桑儿，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倒是皇上先一步反应过来，一双眼睛停在秦烨身上，秦烨虽然易了容，但那双眼睛却是真正自己的，如果自己看的话就会发现两个人的眼神虽然不同，眼睛的模样却是近乎相同的。

“你旁边那个人，是你哥，你说的是你同胞哥哥。”皇上开口说着，记忆也像回到了多年之前，还记得那个人小心大的少年，整日捧着书阅读，莫桑却和他不同，两个截然相反的个性。在当初看到带回来的孩子是莫桑而不是秦烨时，皇上还曾经有些失望，两者相较，秦烨似乎更得他心，当然，这只是他当年的想法。

皇后也很快回过神来，知道皇上说的是什么，目光转向秦烨，说话都有些结巴：“你是……小烨？”一对双生子，一个随父姓，一个随母姓。当年都不过是小不点，常被自己抱在手里逗弄，那些牙牙学语、蹒跚学步的模样还记忆犹新。只是后来两个人越来越不同，一个活泼可爱，另一个成熟稳重，可感情倒是极好，她至今大概再没见过那么要好的兄弟。

皇后一生无所出，尤其在后来秦烨随父离开，她只能将所有的疼爱都给莫桑罢了。也曾想过去寻找两人，可惜她这个皇后根本没有专属于自己的权利，因为皇上有意的阻止，虽然尝试了很多次，最终也只能不了了之，怎敢想到……

尤其是秦烨的一声“姑母”，不过是瞬间的功夫，那眼睛竟然已经湿润，心似乎都在颤抖。说着，秦烨将脸谱从自己的脸上扯去，两张相同的脸就这样出现在了两人面前，和小时候一样，两人似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

“小烨……”皇后的心中似乎有千言万语，可一时思绪烦乱，竟又不知从哪里说起才好，只看着秦烨，生怕只是黄粱一梦，醒过后发现一切都是不存在的。

皇后和皇上两个人此刻还没有缓过来，倒是秦烨将平安拉到自己的身旁，用东海话解释道：“之前你们成亲的，是我们，至少，拜天地时是我们，后来怕被认出来，才换做了莫桑。我们两人也是在那个时候因为一些因缘巧合相遇的，只是一直不敢让你们知道。后来与我夫人回去，也是因为有些事想要莫桑他们帮忙。原本这次回来的目的，你们应该也能猜到了，不过莫桑他现在已经想明白，我也算放心了。”

虽然还觉得不可思议，但对于皇后而言，结果却是好的，也不想去追究那么多的细节。知道了平安的身份，反而更加好奇素秋，看着莫桑问道：“桑儿，那你方才说的想要成亲的这位女子又是谁？”

“素秋。”莫桑简单明了地回答道。

显然，皇后也是知道素秋的，否则脸上也不会露出这样惊讶的表情：“你说她是秋儿？当年同你们一同长大的秋儿？那龙姨呢，龙姨又在哪里？”

当年的事情发生后，龙姨和素秋便忽然之间消失了，因为龙姨本来就不是这里的人，所以她只以为龙姨带着素秋回去了。可眼下的情况看来，事情自然不会这么简单。

“龙姨也在这里，她们当年并没有离开，只是害怕皇上会对我做什么事情，转而隐藏起来，一直偷偷地照顾着我。”莫桑很认真地说着，“这些年，也多亏了她们，否则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过来。我和素秋两情相悦，现在，只想请皇上赐婚。”莫桑再一次把话题转移到了赐婚一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