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能从李抒的嘴里套到有用的消息,温九蕴便没兴趣和他们二人废话,干脆走向宁靖,和她在这水榭四处走走。
殷长夙本是不答应的,但是拗不过宁靖,只好让不离不弃远远的跟着。
“温小姐,你真的打算帮翼王上位了?”宁靖追问道。
温九蕴点了点头,对她倒是没什么戒备的地方,“他上位不好么?”
“其实说真的,我也说不上来好不好,皇帝这么多的儿子,我接触的人并不多,也就是那个七殿下你也知道的,这个人一直不喜欢我,所以和我的关系并不好,当初嫁给怀王的时候,我就有在假想过,他不争夺皇位,那么其他人上位他的下场会怎么样。”宁靖惆怅不已。
春风拂过,带着几丝寒冷,湖面的水波荡起涟漪。
温九蕴静静的听着没做评价。
她又继续道:“我好歹也是看过不少历史书的人,自然知道九子夺嫡的下场是什么,不过在我知道是翼王把怀王拉上船的时候却松了一口气。”
“你不怪我?”温九蕴反问,怀王的事情她也是参与其中的。
说白了,怀王被拉进来有她一半的原因。
毕竟殷君言是她给坑害的。
宁靖摇了摇头,“且不说你和我是来自同一个地方,如果这个皇位一定要有一个人坐上去的话,我觉得翼王倒是很合适。”
那些皇子或多或少和殷长夙都有所往来,但都不是什么好事,有些他们还得罪过,若是他们上位,难保以后不会秋后算账。
“翼王和其他人走得都不近,他一直都给人两袖清风的感觉,所以如果他登上皇位,想来也能做到公平公正,我和怀王的日子也好过一些,我没什么大志向,我只希望怀王和我平平安安的。”宁靖摊手,一副摆烂的姿态。
温九蕴脚步一顿,侧目而视,语气认真,“宁靖,不管你信不信,如果登上皇位的人是翼王,你和怀王会平安顺遂的。”
这是她能给宁靖的保证。
宁靖展颜一笑,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温小姐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就是觉得我相信你。”
温九蕴没憋住的笑着摇了摇头,心情也跟着畅快起来。
“去了李府?”
很快消息传到了虞楮的耳朵里面,他刚忙完公务回来,听到这事也不意外,“本王就知道这野狐狸是个不省心的,倒是敏锐。”
“李家那边已经开始运输粮草前往边境了,按照殿下的意思,也将消息给放出去了。”云梭跟在他的身后将今日收到的消息一五一十的汇报了一番。
虞楮嗯了一声,“按照计划继续下去。”
“那陛下那边真的不管了么?”云梭迟疑的问。
陛下逼李公子逼得那么紧,一直不处理也不好吧?
虞楮表情淡淡,眯了眯眼道:“这样李家才会彻底跟皇室闹翻啊!”
维持了百年的和平,也是时候出现一些裂缝了。
李抒不也是这么想的么?
他想要做的就是打破百年来李家立下的誓言。
“可是李公子一个人会不会有些冒险?万一真把地下给逼急了?”云梭这心里头还是有些放不下,再怎么样,李公子和殿下也是有些交情在的。
粮草这样重要的事情,一直瞒着陛下,陛下肯定心急如焚。
李公子和殿下又在私底下动了一些小动作。
如今李家运出去的那些粮草,却也不是李家所有人都知道的,而是南竹拿着李抒的信物集齐了这些粮草。
如今的李家知道的消息,只是自己的宝贝儿子被他的父皇囚禁起来了。
虞楮踏入书房之后,这才慢悠悠的开口,语气不疾不徐,就好似在陈述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情一样,如今朝中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他这个父皇就算真的狗急跳墙,想要把人给杀了,恐怕也得掂量掂量。
“云梭,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迟钝?”虞楮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李抒可是一个生意人若是没有利可图的话。你觉得他会拿自己去冒这个险吗?”
“西陵的江山是李家让出来的不错,可李家后来和皇室约定了祖祖辈辈都不入朝为官,虽说这样一来,可以保全了家族的名誉以及安全,可是也有坏处。”
没有了朝廷的庇护,以及朝中没有人脉的话,很多事情做起来就不方便了。
李抒是个聪明人,所以当他接手李家的时候,也发现了这一点。很多事情想要施展起来,还得看那些当官的人的脸色。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可是对于钱财而言,有些时候权利才是真正要人命的。
想要破除这个事业,那就只能让皇室和李家彻底的翻脸。
改朝换代,如此一来他便有了机会。
“李家家主以及那些迂腐的老一辈,自然是不可能冒这个风险的,所以这一切只能由他来做。”虞楮道。
云梭心里面的疑惑这下子全都被打消掉了,整个人都瞪大了眼睛。
李公子居然有如此深的心机,怎么以前从未发现过?一直以来都以为李公子是个浪荡不羁的人。
“所以,这是他和父皇之间的事情,本王并不方便插手。”虞楮淡漠道。
如果李抒真的陷入危险当中,生死一线,他当然也不可能袖手旁观。
“那些粮草是为了稳住温良冀的,他只有拿到这一批粮草之后,才可能班师回朝。”正所谓放长线钓大鱼,如果这个线不放下去的话,这条鱼不会上钩的,那么就得再继续拖延下去,可是他们的时间紧迫来不及了。
“属下愚昧了!”云梭拱手道。
虞楮岔开话题,“老七和太子怎么样了?”
“七殿下和太子两个人依旧走的很近,七殿下也和怀王殿下见过几次面,不过好像每一次都是不欢而散,”云梭如实道来,隐隐还是有些担忧,“殿下,这怀王殿下和七殿下两个人从小感情就要好,这么多年,怀王殿下也一直呵护着七殿下,属下担心……”
虽说现在怀王殿下已经是他们这边的人了,可是难保对方不会临阵脱逃。
“你太小看本王这位兄长了,他若真是一个看不清楚局势的,当初又怎会深得父皇的喜爱?”虞楮嗤笑道。
他这个兄长向来都是一个比较精明的人,看着两袖清风,实际上心里面跟明镜似的。
人一旦有了软肋,所作所为就会被限制住。
他的顾虑太多了,殷君言就显得毫无存在感了。
云梭了然于心的退下了。
书房内寂静下来,虞楮提着自己手里面的毛笔继续画画。
画像里面的女子身穿一袭红衣,倾国倾城,媚眼如丝,一举一动都让人怀疑这压根儿不是凡间存在的女子。
“狐狸……呵!说你是狐狸,还真就是狐狸了。”虞楮失笑,眼里面却满满的都是占有欲。
他看上的女人就是不一样。
太聪明了。
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还有着一个清晰的牙印,是那日离开的时候,这野狐狸在自己脖子上留下的。
李府。
温九蕴和怀王他们是一块离开的,此刻天色已晚,华灯初上,几人走到门口就分道扬镳了。
宁靖坐在马车里面,细细的品味着他们今日的谈话,沉思了许久之后这才开口,“我觉得这位李公子其实一点也不害怕父皇对他发难,他甚至还有几分的期待。”
殷长夙握住她冷冰冰的手板着脸道:“这些事情不用你操心,你小心身子就行。”
他这段时间一直都在提心吊胆的,看着靖儿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这心里头也越发的跟着害怕起来。
太医说的话一直都缠绕在他的心间。
“你别担心,我这不是都好好的吗?”宁靖却像个没事人一样摆了摆手,随后笑吟吟的道:“王爷,你可以相信翼王殿下的,嗯……就像我相信温小姐一样!”
“就因为她和你来自同一个地方,所以你相信她?”殷长夙对于自己小王妃说的话,有些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
宁靖道:“不仅仅是因为这些,而是因为我对她很了解,所以我相信她。”
“再说了,反正不管是谁当皇帝,再怎么样,也得对咱们有些好处,毕竟母妃还在皇宫里面,若是当上皇帝的人是咱们的死对头,那咱们的日子肯定不好过。”
她的想法很简单,皇帝谁当都无所谓,但是有一点必须是盟友。
殷长夙亲了亲她的额头,“嗯,本王知道了!”
“阿九姐姐你是在怀疑这个李抒么?”马车里,一鸣嘀咕了一句。
温九蕴从上马车到现在,一直都板着脸,表情很是有些诡异。
马车内的灯笼随着颠簸,不停的四处摇晃,导致光线晦暗不明,照在少女的脸上多了几分的诡谲,她心事重重的道:“只是觉得好像小看了这个人!”
她和李抒打交道了这么久,一直以来都是自己单方面的碾杀他,或许是因为太多次的成功,导致自己对于对方的看法发生了偏歧。
“这个风流子弟?”一鸣大吃一惊。
这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