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传道
然后，铁凝空动了，几乎一眨眼，他就已经掠到云霄散人的身前，一式腿斧甩鞭，攻向云霄散人。众人还未反应过来，铁凝空已经连攻了十三拳，十七招腿鞭，九式掌刀，十六式爪钩，变化繁复，让人惊叹。
倘若世间要论赤手交战，恐怕除了那镇南王和公孙帝尊外，已无人能及他！铁凝空的招式非常简洁，但都是置人于死地的招，招招不离要害，眉、喉、心，更是锁之甚紧！若有一处攻实，便要立即毙命当场。
可惜，他遇上的是云霄散人，云霄散人是何人？是除了公孙帝尊以外，最有资格问鼎天道之人！
所以铁凝空攻了这么多招，却连一招也没有击中。
张狂眉头一皱，这云霄散人的身**夫，竟丝毫不在天影之下！仿似入水之鱼，腾空之鸟，不着痕迹，身法潇洒自然，不管铁凝空从何处攻来，他都能奇迹似的躲闪开去，致使铁凝空这近百招强攻全部落空！
这云霄散人，果真名不虚传！
云霄散人身形一偏，闪过了铁凝空的一拳，左右虚攻，一掌正出。
铁凝空被截断了中路，这一掌避无可避，铁凝空身形一扭，但还是被拍中肋下，铁凝空闷哼了一声，嘴角溢血，翻身立定身子，向后连退了几步，待停住，脸上红潮一现，鼻中也渗出了血。
公孙留侯脸色急变，向前走了两步，刚好挡在云霄散人取攻的正前处，云霄散人也停了下来，望了一眼公孙留侯：“你身上余毒未清，嗯，真是厉害的毒物，以你的内力修为，竟然也不能完全*出……”
张狂恍然：“难怪他击败张若虚却让铁凝空动手，原来是……余毒未清……”
公孙留侯却冷冷道：“小伤小毒……又有何碍？！”
两人相望，云霄散人淡然一笑：“留侯兄前两日在天玄阁留书，言三日内灭天玄阁，如今天玄阁中，人心惶惶。明日便是三日之期，不知留侯兄待如何灭我天玄阁？”
公孙留侯道：“自然是屠尽满门，不留活口。”公孙留侯的语气很轻，好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一样。
云霄散人叹道：“贫道身为天玄阁阁主，不忍见弟子身遭惨祸，那就请留侯兄动手，先行了结贫道的性命，也好不见这灾祸。”
公孙留侯周身的氤氲紫气又缓缓透出，衬得公孙留侯仿佛天地之君。公孙留侯咳了咳：“既然云霄兄有命，留侯自当谨从！”
云霄散人长叹一声，周身衣物竟是无风而动，发须皆飞，形成一道无形气场，连远站一旁的张狂也是一阵呼吸滞碍，心中大惊。
公孙留侯电目一睁，身形一跃而起，掌中紫气大盛，隐闻雷动之声，这一掌“奔雷”，当真便有睥睨苍生，无可匹敌之威！公孙留侯一掌，向云霄散人打去！
云霄散人冷然而视，见公孙留侯及身，缓缓地推出一掌，这一掌声势远远不及公孙留侯，但两掌甫一相接，便似石沉大海，竟未惊起半点波涛！
两人对了一掌，便又各自后退，两人皆向左侧一旋，又是一掌迎上。
两人一分乍合，即合乍分，就像两道疾电，让人无法分辨身形。
云霄散人的周身逐渐透出青芒。
青紫二色纠缠相斗，谁也不相让，斗得旗鼓相当！
一时间，紫青相缠，令所有在场的人目瞪口呆。这已非武艺之斗，而是天道之斗！
镇南王走到张狂身前，张狂望着镇南王，镇南王丝毫不关心场中战况，言道：“原来你已经恢复神智……”张狂点了点头。
镇南王道：“芸儿想见你一面……”
张狂面露苦笑：“总有一天她不会再想见我……”
镇南王也笑了笑：“我想……要很久吧……”笑容中似乎有些难以言明的感觉。顿了顿，又道，“其实，我不希望你和芸儿有太多交集……”
张狂点了点头：“我明白。”
镇南王道：“你真的明白？”
张狂耸了耸肩，不再多言，望向相斗的云霄散人和公孙留侯。
镇南王似乎也很满意，也望着场中二人，口中道：“云霄果然不凡，还未尽全力啊！”张狂微愕了一下，仔细地看了看云霄散人。
果如镇南王所言，云霄散人和公孙留侯僵持难下，但云霄散人仍是神清气闲，尽管公孙留侯攻势凌厉无比，但相斗百余招，云霄散人却毫发未损，反观公孙留侯，却隐隐有力竭之象。
张狂凝神细视，不放过任何一点细小的动作。镇南王目中闪过激赏之意，笑着点了一下头。
高手过招，特别是类似云霄散人和公孙留侯这一类的绝顶高手过招，若能观之临摹，获益匪浅。
云霄散人和公孙留侯武艺相差不大，但公孙留侯先前中了张狂的血毒，又与张若虚激斗两场，损耗了大量真气，实力自然是要打折扣。
但云霄散人只守不攻，斗了百余回合，公孙留侯竟也是毫无折损。
公孙留侯招式精妙，变化诡异，教人防不胜防，其中的招式多由探云手演变，原本张狂对探云手只知只鳞半爪，现在看公孙留侯施来，便像是圣哲之师相授讲解，言简意赅。
探云手攻势讲求一个变字，仿佛天上浮云，变化莫测，公孙留侯虽然并不是此套散手的创造之人，但是浸*数十年，已经是炉火纯青。
张狂望了片刻，心神又浸至那奇妙的天人合一，公孙留侯每一招每一式，都像被刻在脑海中似的！
心境前所未有的空明。
明心见性！
张狂终于达到这禅境第一重的大圆满。
镇南王见他似有所悟，不由一笑，对张狂道：“好小子，五觉贯通，先天大成，在这临敌之际，难道不怕走火入魔？”
张狂缓缓睁眼，精气尽敛，目中原本那冷厉的光芒消失不见，就像常人一般。张狂感觉到自己的不同，却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天地仿佛都不同了，一股由心而发的喜悦升起。
天道无情，天道无亲，世道本无喜悲，无牵无挂，才是真正的大道。
可是，张狂仅仅保持了半刻，目中的喜悦不见，他在世上，还有喜悲，还有牵挂。他放过了一次天道之悟。
世间路虽苦，然亦不回顾。
镇南王摇了摇头，但又随即点了点头：“能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达到这一步，你已经可算得上是天纵奇才了！”
张狂一笑置之，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对镇南王道：“王爷，我想向你求一件东西可否？”
镇南王饶有兴趣地道：“哦？是何物？”
张狂道：“王爷是否有一件宝物可保尸身不腐？”
镇南王脸上露出略显怪异的神情，点了点头：“不错，的确有一件……”
张狂问道：“不知可否借予我……”
镇南王挥袖摇头：“此物早已不在我身上……”
“那在何处？”张狂不死心地追问道。
镇南王伸手指了一下他，说道：“此物不正在你身上？”张狂愕了愕，然后，伸手将胸前的玉符取下：“是此物？”
镇南王点头道：“正是……此物名为传梦灵玉，乃是一件通灵异宝，我将它给了芸儿，但她却给了你……此物集天地灵气，佩戴之后，延年益寿，更可减除病患……”
张狂呆了半晌，镇南王忽然面色一肃，望向场中打斗的二人，张狂也看去，不由惊骇！
公孙留侯竟被重创于地，云霄散人右手握着一团白光，耀得人不敢直视，镇南王亦难掩震惊，口中吐出几字：“传道书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