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兄妹正在屋里说着话,袁朗的长随方田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
“世子,侯爷刚从宫里回来了。”
袁朗敛了神色,有些吃力地站起身,“去把那车夫的儿子带过来,是时候去找侯夫人算账了。”
“阿兄!”袁莹连忙走过去扶住他,满脸担忧,“大夫说了,你还不能随意走动。那件事要不等阿兄好些了再说吧。”
袁朗让方田把早就准备好的轮椅拿了出来,又转头安慰妹妹,“阿莹放心,阿兄心里有数。有些事得尽快掰扯清楚,免得夜长梦多。”
侯府正院,袁不峮一回来就把伺候的下人们赶了出去,脸色阴沉地坐在上首看着梅氏,“宝台寺一行到底是怎么回事?沈家那小子一个外男是如何与阿莹接触到的?你这个做母亲的就不知道带着女儿们回避吗?”
语气不算好,还带着点兴师问罪的意思。
“还有!这些事你回来后怎么不第一时间和我说,沈家上门来提亲,我这个家主却跟个傻子一样什么都不知道,让人怎么看本侯?”
这事简直就是飞来横祸,让他仿佛被人打了一闷棍,还差点让陛下疑心。
袁不峮的心里很是恼火。
“都是妾的错,侯爷别生气。”梅氏一开口,眼泪就扑簌簌往下落,“这事不怪阿莹,这孩子在家里拘了太久,想要多在外面透透气也是人之常情。怪就怪沈家公子没有分寸,总是往她跟前凑,阿莹年纪小又没见过什么世面……”
袁不峮皱眉,他这个长女也太没规矩了。
果然和她那个商户出身的亲娘一样,眼皮子就是浅,见着身份高的男子就走不动道了。
“她不懂事你这个做母亲的总该在一旁提点教导吧?”袁不峮的语气还是很生硬。
梅氏的心里郁闷极了!
宝台寺这趟,不仅自己的计划没成功,还平白无故摊上这样的事,让她遭了袁不峮的埋怨,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侯爷教训的对,都是妾做得不够好。”
她站起身,弱柳扶风般的走到袁不峮脚边跪了下去,伸出一双柔荑攥住他的衣角,正打算温柔小意地哄哄他,外面却陡然传来一阵喧哗——
“世子,侯爷和夫人正在说话,不如等小的进去通传一声?世子!世子!”
紧接着砰的一声响,屋子的门被人从外面猛地踹开了,袁不峮和梅氏都惊讶得目瞪口呆,一时都有些说不出话。
袁朗坐在轮椅上被人抬了进来,视线落在这二人一坐一跪的姿态上,讽刺地笑了。
“父亲这是发的什么火?”
袁不峮目眦欲裂,“逆子!你这是要做什么?我这里是你能随意闯进来的?反了你了!”
袁朗没有理会他,一把抓过旁边一个被捆得结结实实的男人扔到了他的面前,“父亲先别生气,不如问问侯夫人都做了些什么。”
“夫人,救我,救我……”男人苦苦哀求起来。
梅氏看清这人的相貌后,脸色倏地一变,她不是给了银子让他跑路了吗?
袁朗:“他是这次去宝台寺给大妹妹驾车的车夫之子程大,他可是告诉了我一些很有趣的事情,父亲若是不想听,我就直接送他去衙门了。”
袁不峮低头看了一眼有些心虚的梅氏,心里大致有了猜想,憋着气道:“说!”
袁朗冷冰冰地看着程大,“你自己说吧。”
程大吓得一哆嗦,赶忙叫道:“侯爷饶命!我们也只是按照侯夫人的命令行事,我爹也不想害人的,请侯爷看在我爹这次丢了小命的份上,放过我吧。”
“你胡说!”梅氏瞪圆了眼睛,一副震惊不已的样子,“侯爷,妾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他含血喷人!一定是有人想冤枉妾。”
“既然侯夫人觉得自己被冤枉了,那就让官府的人来查吧,这样也能光明正大还你的清白。”袁朗笑眯眯的,半点不生气。
梅氏转过头,怨毒地瞪了他一眼。
这个兔崽子怎么就没摔死呢!
“够了!”袁不峮怒吼一声,一眨不眨盯着这个儿子,“你想要什么?”
这种家丑怎么能闹到外面让人看笑话!
袁朗:“今晚之前把我母亲的嫁妆整理好送到我手上,除去归在侯府公中的那些,属于我和阿莹的东西半点都不能少!我那里可是留有嫁妆单子的,一对便知。”
不要想糊弄他。
袁不峮咬着牙冷哼,“果然还是为了钱,和你那个娘一样一身铜臭。答应你就是,滚吧!滚远些!”
“侯爷!”梅氏失声叫了起来,一向温婉和顺的面上露出了狰狞的急切。
袁朗握着拳头,目光中满是嘲讽,“多谢父亲。”
说完,再也不愿多看他一眼,迅速带着人离开了。
梅氏这下真有些慌了,“侯爷,姐姐留下的那些东西,商铺和田地这些年都有不少损失,妾一时之间哪里补得齐?”
要她把吞到肚子里的钱财吐出来,就是在剜她的心啊!
啪的一声,袁不峮一巴掌打在了她的脸上,“这一切还不都是你自己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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