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等到了日上三竿的时候。
程处默站在路边仰头估摸着时间,等差不多到了约好的时间,挥手示意全部马夫准备动身。
自己则是一马先行,身后左右跟着持刀扈从,护送着一队车马慢悠悠的进了承天门。
巡逻的兵卒们见规模如此大的一批车队朝皇宫驶来,赶紧将人拦下,面色不善的盯着这个黑脸大汉。
程处默勒住缰绳,拱手道:“回各位兄弟,某乃左武卫中郎将程处默是也,这是某的官印。”
兵卒接过官印仔细端详片刻,将之送还后问道:“见过程将军,不知你这是...”
程处默笑道:“某身后车上载着的是安定公主,特来为皇后诊病,某这也是怕路上出了什么意外,这才一路相送。”
几个兵卒恍然的点了点头,安定公主可随意进宫的命令他们可是铭记于心,除了正儿八经的皇亲贵胄,这样的殊荣可是头一次被恩赐给外人。
刚要放行,耳边却突然响起了一声呵斥:“拦住他们!”
扭头一看,歇了一个月,总算是缓过劲来还趁机白了三分的李君羡快步走来,伸手拦住了马车。
“安定公主是安定公主,你带着几十辆马车是怎么回事,给某好好检查一遍!”
得到命令,护卫在皇宫周边的众百骑快速上前,仔细检查了马车内外,确定车队里没有私藏任何危险器物后才汇报给统领。
李君羡听手下汇报,说马车里都是带着帷帽的妙龄女子,心里松了口气。
程处默等了半天不见放行,赶紧翻身下马,凑近了和李君羡寒暄几句:“李叔,有几天没见了,怎么看着还胖了不少?”
李君羡挥了挥手,让百骑重新回到原位置戍卫皇宫,这才冷冷回道:“程处默,你这家伙得了假期不在家里歇着,跑这里来作甚!”
不怪他如此警惕,平时的程处默见了他跟见了瘟神一样,就差退舍三分。
但今天一见面,程处默就腆着脸蹭上来,明摆着没安好心,这家伙和李斯文那小子一样,只有犯了事才会这么老实。
程处默一脸笑容的拱手作揖,朗声道:“某左武卫中郎将程处默,有紧急之事禀报于陛下!”
李君羡目光上下扫动,见他神情严肃,似乎所言非虚,心中稍安。别是来捣蛋的就行,于是挥手示意属下放行车队。
而他一路闷头只顾着带路,根本不搭理嬉皮笑脸的程处默,等穿过承天门,一直走到太极殿门外,李君羡这才停下脚步。
扭头问了一嘴:“你且在这里等候,究竟是什么要事要面呈给陛下,某需先去禀告一声。”
程处默眼角余光瞥向距离自己仅有十几步距离的登闻鼓,不动声色地挪动着脚步,避开了挡在身前的李君羡。
同时在心底默默盘算着,自己要如何突破百骑的封锁。
等确定了路线,程处默一把拉住李君羡,朝登闻鼓方向走近了几步,压低声音,一脸神秘的道:
“李叔请附耳过来,此事非同小可,切莫走漏了风声。”
李君羡谨慎的多看了他两眼,心中起疑。
但见程处默神色认真不像是在消遣自己,于是一把将他拉到了太极殿大门左侧的无人之地,异常严肃的低声问道:
“到底是出了什么事这么小心,这长安城里,难道还有你程大郎解决不了的问题?”
程处默嘿嘿一笑,挠着头道:“李叔谬赞了,但此事说来话长,还请听某慢慢道来。”
说着,他就紧张的四处张望两下,伸手挡住自己的嘴巴,小声念叨着。
但声音实在太小根本听不清字眼,李君羡心中愈发好奇,忍不住把头凑了过去,想听个究竟。
却不想,程处默陡然大喝一声,声若洪钟,震的耳朵生疼。
李君羡离得太近,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吓得不轻,整个人都愣住了神,一时间只觉得一阵耳鸣袭来,脑袋里嗡嗡作响,恍惚不已。
趁此机会,程处默三步并成两步,冲向了登闻鼓。
“程处默你给某站住!”正一脸痛苦,不停拍耳朵的李君羡见程处默动作,哪里不明白他想干什么。
赶紧厉声制止,但还是晚了一步,于是下意识的拔出了腰间横刀。
但转念一想,收好横刀取下头上红缨盔,在手里掂了掂分量后便奋力投向一路快跑的程处默,同时大声呼唤守候在登闻鼓左右的百骑:
“席君买,给老子拦住那个蠢货!”
前不久借了李斯文的佛光,一跃成为七品百骑副尉,手底下多了几百号人的席君买立刻拔刀,试图拦住这个来势汹汹的壮汉。
程处默扭着水桶腰躲过了袭来的头盔,转身一脚踢飞,一边跑着一边哈哈大笑道:“蓝田县公官印在此,席君买你敢拦某!”
另一侧看守登闻鼓的百骑嘴角一抽,只觉得这一幕他好像在哪里见过,手里横刀一时间不知道该放哪,是该拔出来还是收起来。
而得了李斯文恩惠,正愁无处报恩的席君买闻言,手上动作便故意迟疑片刻,挡住程处默前进路线的身体也不着痕迹的躲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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