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和的健康状况本来就很差,
加之最近圣上给他加了差事,
身体更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他颤颤巍巍地伸手去端桌上的茶杯,想饮一口舒缓疲惫,
“啪~”突如其来的惊堂木重击声,在耳旁响起,
再一次令他的身躯一颤,心口发慌,
他只觉得再这样下去,
自己的老命迟早要交代在这块惊堂木手里。
林豪拍完惊堂木,一脸正义地说道,
“你何时找本官检举?尔等不要污蔑本官!”
主厅里的参审人员,除了知道他套路的汤和,纷纷困惑不已,
林御史这是怎么回事?这密信不是他提交的吗?
站在下房的那延罗,眨了眨眼,看着林豪,一脸难以置信,
怎么回事?
这姓林的,怎么在睁眼说瞎话?
是本王子亲自坐车找的他,
把密信交到他手里,
当时他还信誓旦旦地保证一定会秉公办案,
难道他的记性出问题了?
那延罗按下心中不悦,开始帮林豪“回忆过去”,
“林御史是贵人多忘事了?”
“数日前,是鄙人亲自将密信交于你手,”
“当你还千叮咛万嘱咐,要我们不要声张,”
“没有我二人呈交,堂上何来的密信证物?”
“林御史赶紧好好想一想!”
林豪依旧是面不改色地否认,
“胡说八道!”
“本官说没有就是没有,”
“那密信是锦衣卫得到的,与尔等何干?”
“好~好~好!林御史的所作所为,果然应验了官字两个口!”那延罗牙关紧咬,一字一顿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他彻底确信了林豪就是在坑自己,
于是朝汤和拱手道,
“信国公,您是主审,应当清楚个中实情,”
“鄙人现在检举副主审官林豪罔顾事实,包庇罪恶,欺凌原告证人,”
“此等劣行斑斑之人,怎配做正义的主审官?”
“我伯也台·那延罗就不信没地方讲王法了!”
“还请国公爷亲自主持审理,”
“还正义一个公道!”
而“公道的主持者”汤和则是一脸苍白,由惊堂木拍击声,引起心悸还在持续,
他手捂着胸口,轻声说道,
“老夫身体突感不适,”
“林御史乃圣上钦定的朝堂楷模,品格可信,还是让他继续审理吧!”
“还有,烦请林御史不要再重击惊堂木了,”
“老夫这颗心要被你震碎了喽!”
林豪自然是不知道汤和是真的不舒服,
他看着汤和的眼神发亮,
不愧是老朱最信任的老伙计,
为人机敏,
我都还没暗示,他就“主动衔接”上了,
而且还配合得那么好,
这演技也是顶顶的,
嘴上一说不舒服,这脸色说白就白,呼应地真是恰到好处,
还拿惊堂木的声音说事,以增强信服力,
这段位,我是拍马都赶不上啊!
“下官得令!”林豪朝汤和拱手,
旋即转头怒视那延罗,
伸手拿起惊堂木,下意识地想拍击,
却又想起汤和的“借口”,遂又轻轻放下,在无意之间,放了汤和一条生路,
他重咳一声,呵斥道,
“你都听到了?”
“汤国公爷已经全权委托本官审理了,”
“你敢质疑本官的公正?!”
“本官还没质疑你呢?”
“你那延罗也就是伯也台家族的旁支,要不是你的嫡兄凭着这份血脉关系,得到各方拥护,”
“做了大首领,就凭你区区竖子,能有现在的地位?”
“只怕连给你身边的铁木尔和忽都提鞋都不配!”
铁木尔和忽都二人原本站在一旁,安安静静地“看热闹”,
冷不防地听到林豪提到自己,
而且是通过陈述客观事实的方式,来夸奖自己,
“草根出身”的两人,心中十分受用,
对林豪的好感度增加了好几分,
他们只互看了一眼,继续保持着严肃的状态。
林豪顿了一顿,继续痛骂,
“亏你还研习过汉礼多年,可还是不通礼法,无目尊长,”
“秦王妃乃伯也台家族嫡脉正枝,朵颜部真正的主人,”
“论亲缘,你是她子侄晚辈,”
“论位份,你与他的奴仆何异?”
“可见了她,却不行大礼,连铁木尔和忽都都懂的规矩,你却不懂!”
“我大明以忠孝礼义信治天下,”
“你这等不忠不孝无礼之人,必定也是无义无信之辈,”
“还敢在这里口出狂言,污蔑本官包庇罪恶,欺凌原告证人?”
“你有何资格?就凭你也配?”
“今天本官就好好教你规矩,”
“来人!大刑伺候!”
“上那个红烙铁!”
说完,林豪伸手就要去抓令牌,
刚刚被林豪一念之间“放生”的汤和,已经恢复了一些生机,
赶忙抢先一步,抱走了桌上的令牌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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