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嫂,哥哥喝醉了酒,快来接哥哥进屋歇息吧!”
狄泉在院外喊着,女使锦儿听了,连忙跑出去开门,林娘子见林冲喝醉,忙打水来给林冲擦脸,回身去看时,狄泉怕挨骂,早跑了。
次日,狄泉叫来那白日鼠白胜,给他好好的“训练”了一番。
主要是教他到时候该怎么说,如何做,怎么演好这出戏。
白胜的先天条件是不错的,那个样子长得就像是个没能耐的人,丝毫没有半点英雄气概。
用句后世的话说,那是几千年才出一个啊,什么小偷小摸啊,不法商贩啊,不用演,往那里一戳,就有那气质。
叫他去扮个商贩挑酒上黄泥岗,没什么问题。
狄泉的设想是,模仿当初智取生辰纲的场面,但是用高度白酒,不用蒙汗药,让他们自己喝醉。
然后,狄泉等人在一旁埋伏,只等他们醉了,便去把他们制服,夺取那生辰纲。
不必怀疑高度白酒的实力,林冲这种平日里能一顿喝五七斤低度酒的人喝了五六碗不也倒下了吗?那些家伙,头一次喝,不醉就怪了!
打定主意,狄泉便安排了人手前去,此去黄泥岗截取生辰纲,人不必带得太多,狄泉亲自带队,带孙安、刘唐、杜迁、宋万、白胜与一百精壮喽啰下山,林冲与阮氏兄弟、李忠周通留守山寨。
临行之时,狄泉嘱咐林冲不可私自下山,免得招惹官军来围捕。
之后,狄泉率人下山劫取那生辰纲,暂且不表。
且说那杨志自领了差事之后,自大名府启程,走了五七日后,人家渐少,行路又稀,一站站都是山路,崎岖难行,杨志只想快到东京,死命催促,同行众人辰牌起身,申时便歇。
那些个厢禁军身上背着担子又重,天气热了,想要歇息,被杨志发现轻则痛骂,重则藤条便打,故此众人心中,没一个不对他有气。
杨志一心到了东京交差,得梁中书提拔,再回官场光宗耀祖,只想着交差,心里又哪里管得了别人?
这队伍,原有梁中书手下两个虞侯与蔡太师府上老都管在彼,心里也怨恨杨志,一路晓行夜宿,到了黄泥岗上,正是正午,赤日炎炎,那阳光照下,犹如万箭穿心,众人实在是走不动了,一见到岗上树林,争先恐后钻进去歇脚,躺下便不动了。
“混账,谁叫你们躺倒,知不知道此乃何处,还不起来!”
杨志见众人纷纷躺下,急得破口大骂。
“便是你剁我们做臊子,也不起来!”
众军汉热得头晕眼花,心里又有气,一齐发作。
“你们,好大胆,可知此处是何地界!”
杨志抽刀出鞘,那老都管见杨志拔刀,过来劝道:“提辖,端的热了走不得,休见他等的罪过。”
那老都管乃是梁中书夫人,蔡太师女儿的奶公,便是东京城里官员见了,也要让他三分,偏这青面兽不肯买账,由自说道:“都管,这里正是强人出没的去处,地名叫作黄泥冈,惯出来劫人的,如今世道不太平,怎敢在这里停脚!”
那老都管本来好意相劝,没料想他丝毫面子不给,也耍起性子喝道:“杨提辖,且住!你听我说,我在东京太师府里做奶公时,门下官军,见了无千无万,都向着我喏喏连声,不是我口浅,量你是犯罪的人,失陷花石纲,相公可怜抬举你做个提辖,帐下听用,叫你跑这一趟,不过是比得芥菜子大小的官职,值得恁地逞能!”
见老都管也发难,两个虞侯随声附和,杨志虽心中焦急,可奈何这老都管是蔡太师家人,也奈何不得,只得张口辩驳。
正争辩时,听得有人唱道:“赤日炎炎似火烧,野田禾稻半枯焦。农夫心内如汤煮,公子王孙把扇摇。”
声音由远及近,杨志犹如惊弓之鸟,绰刀在手,敢将过去看,只见远远的一个汉子挑着一副担桶,唱上冈子来。
“呔!哪里来的鸟人?”
杨志霹雳般大喝一声,那汉子登时吓得跌坐在地。
“害!好生无礼,不过是个过路人,你也来欺辱他!”
那老都管只道杨志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出言讥讽,又去安慰那汉道:“你且莫怕,我等也是行脚商人,你是何人啊?”
“我,我,我,我是酒坊送酒去的……”
“人家不过是个挑夫,你吓人家做甚?”
“挑夫?我看分明是个强人!”
杨志走近了用两只虎目紧盯住那汉子,手中朴刀叫日光晒得明晃晃摄人心魄。
那汉吓得大气不敢出一声,一个身子,两条臂膊,两条腿打摆子般不停抖动,汗出如浆,战战兢兢。
“杨志!你且住吧!”
老都管一路上积攒怒火,此刻正好发作。
“你且看他吓成那般模样,哪里能是杀人放火的强人啊!你如此欺辱良善,我回去定要告上太师,与你不干休!”
眼见得老都管发怒,又看那汉子吓得面如土色,抖似筛糠,杨志心中也认定他不是强人,便倒提朴刀,也不做声,自去树根底下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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