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夜,云知杭醉醺醺地抱着自己82年的拉菲空瓶,又笑又哭。
秦少野瘫在沙发上,给叶岑溪打了三十几个电话。
叶岑溪刚下飞机,就看见通讯录中一堆未接来电。
全是同一个号码。
他这样反常地打那么多电话给她,叶岑溪觉得可能有什么重要的事。
她牵着两个孩子走到大厅,接通电话。
对面却没声音。
叶岑溪迟疑道:“秦少野?”
回应她的,是男人懒散又绵长的声音。
她听出不对劲,想了想,问道:“你喝酒了?”
“老婆。”听到叶岑溪的声音,秦少野躺在沙发上,闷声叫她。
他声音本来就特别好听,喝完酒后更是慵懒沙哑得厉害,叶岑溪听得腿发软。
她道:“你喝多少酒?”
“老婆,我错了。”秦少野的声音幽幽传来,“你别走行不行,别带孩子走...”
声音越来越微弱,叶岑溪听得心里不是滋味。
她一时间有些后悔就这样带着孩子来l市。
可是这些日子的生活,实在是太过压抑,她也想散散心。
只是终究心里不忍,她安慰道:“我只是和孩子们在这里待几天,之后就回去。”
秦少野好像喝得有点儿多,复读机似的一直叫老婆。
星宝吵着要和爸爸说话,秦少野听到对面声音变了,突然凶道:“你不是我老婆,我不跟你说话,让叶岑溪接电话。”
叶岑溪低头一看,星宝眼睛都红了,噘着嘴赌气道:“我再也不喜欢爸爸了。”
这边小家伙难哄,那边秦少野还依依不饶,非让叶岑溪接电话。
叶岑溪这才意识到,这是真喝醉了。
不然也不会一下打三十几通电话,还凶了星宝。
她哭笑不得,把手机拿在耳边,“秦少野,你好好睡觉,等你睡醒一觉,就能看到我了。”
叶岑溪哄孩子似的口吻,温温柔柔的,那边秦少野轻笑道:“那我睡觉了。”
“睡吧。”
“我真睡觉了?”
叶岑溪嗯了一声。
秦少野醉醺醺道:“你还生气吗?”
“还好。”
“我去找你。”秦少野打了个酒嗝。
叶岑溪不想跟醉鬼说话,反正掰扯不清,她道:“去梦里找吧,我还有事,先挂了。”
她按断通话,带着孩子们回了l市的住所。
到底是从小长大的地方,两个孩子兴奋得一晚上没睡着觉。
而叶岑溪收拾好行李后,就累得睡过去。
等到第二天一早,关掉手机的飞行模式后,原来的未接通话,已经从三十几通,翻番成六十几通。
叶岑溪眉心突突直跳,秦少野醉酒之后,酒品不好,是挺磨人的。
她给秦少野发了微信,告诉她自己过几天就回来,让他别担心。
等到上午八点的时候,秦少野的电话又打过来了。
他嗓音还带着宿醉后的沙哑,“岑溪?”
叶岑溪嗯了声,“你昨天喝多了。”
“看你和孩子都不在,我心里难受,去找云知杭喝酒了。”秦少野揉着眉心,头疼得好像被利器打过一样。
叶岑溪不免埋怨道:“你自找的,我好不容易煮熟的速冻饺子,昨天冒着这么冷的天给你送过去,你那种态度,挺可恶的。”
“你和我秘书那天聊得开心,我吃醋,再加上工作烦,没忍住脾气。”秦少野也委屈上了,“那几天你对我都没这么笑过。”
叶岑溪道:“这些日子你工作忙,早出晚归的,我刚醒你就去了公司,晚上我快睡着的时候,你才回来,我倒是想和你好好的。”
秦少野后知后觉,“抱歉,把你和孩子们疏忽了。”
叶岑溪叹了口气,不想再讨论这种烦心的事,想起昨晚他狂轰滥炸式的打电话方式,她嘱咐道:“再烦也别喝那么多酒,伤胃。”
“嗯,星宝和福宝呢?”
“在客厅里玩。”
“让他们接电话。”秦少野想到两个小家伙,心里暖洋洋的。
叶岑溪把电话拿给两个小朋友。
星宝一听是秦少野打来的电话,立刻别开头,表示自己的抗拒。
福宝也记仇,昨天妹妹差点儿被爸爸凶哭,他也不肯接。
叶岑溪哭笑不得,只好再次把手机放在自己耳边,“他们不想跟你说话。”
秦少野眉头微挑,“我得罪他们了?”
“昨天你喝多了,星宝跟你打电话,你凶了星宝一顿,她现在还生气呢。”叶岑溪看着小丫头片子气鼓鼓的脸,忍不住上手捏了捏。
秦少野下意识否认,“我怎么可能凶自己女儿。”
“你酒喝多了之后,像一只脱缰的野马,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叶岑溪语气很凉,鄙夷他人菜瘾大。
明明酒量不行,还借酒消愁。
秦少野眉心微蹙,“小丫头被凶哭了?”
“倒是没哭,忍住了。”叶岑溪一副看好戏的口吻,“不过这小丫头从小被宠到大,怕是不好哄哦,你这个爸爸这几天的地位可能要直线下降了。”
秦少野问:“你们在哪儿?”
“我们在l市。”叶岑溪道,“我想带着他们在这里待一段时间。”
“明天回来行吗?”
叶岑溪沉默了一会儿道:“我想在这边散散心。”
c市区有姚钰润,秦少野总不让她出去,日子过的实在压抑。
她都要闷出病了。
“可是我想你了怎么办?”秦少野声音淡淡的,但明显能听出来委屈和不满。
叶岑溪道:“想我了就给我打电话。”
“那方面想了呢,也打电话弄吗?”
叶岑溪往客厅看了一眼,鬼鬼祟祟地回了卧室,“你别说这种话。”
“我真想你,哪方面都想。”秦少野非但不收敛,还变本加厉,“昨晚我还梦见你又买了套新的情趣内衣穿给我看,我们还是在车里...”
“停!”叶岑溪及时制止,“不要再说了。”
她耳根滚烫,身子也止不住地发热。
秦少野那边低声笑着,随后才说:“不逗你了。”
话落,他口吻又一变,语气格外认真,“岑溪,昨天的事情是我不对,我跟你道歉,别生我气了。”
叶岑溪确实生气,但秦少野道歉,她心里就没这么气了。
就跟那天晚上她收到姚钰润的花,被秦少野误会,他发了顿火又道歉,她心里就没什么气了。
其实女人很好哄,叶岑溪也不例外,秦少野态度好,她心里就好受很多。
她嗯了声,“不生你气了,但是我近期不打算回去,我想带着孩子们在l市待一段时间。”
秦少野心里是一百个不愿意。
不过他没有反驳。
他现在工作忙,叶岑溪整日闷在家里,心情也抑郁,确实应该好好在外面放松下心情。
“那我得空去找你们。”秦少野道。
叶岑溪说了声好。
他们又聊了几句,很快挂断电话。
不得不说,在l市的生活,远比在c市要惬意的多。
找原同事喝个咖啡,偶尔去公司逛一逛。
周言川也在l市,他和孩子们很久没见面,就带着他们去了游乐园。
叶岑溪轻松了不少。
只是回到l市的第二天,她就看到意想不到的人。
当时,叶岑溪正在甜品店给孩子们选点心,正等待店员打包时,身后传来很浓郁的花香。
她接过点心的同时,便回过头。
姚钰润就站在她身后。
叶岑溪下意识后退几步,腰险些磕到柜台上,甚至把店员吓了一跳,“女士,您没事吧。”
“没事。”叶岑溪脸色有些发白。
她看着眼前的男人,白皙如纸的皮肤,漂亮如天使一般的面孔,已经没有了第一次见面时那种赏心悦目的感觉。
她只觉得阴魂不散。
“岑溪。”姚钰润手里还是捧着一束向日葵,跟前几天晚上送到家里的那束没有差别。
他语气温和,但莫名有压迫感。
叶岑溪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只能勉强扯着唇角,回应道:“姚先生,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岑溪,你在怕我吗?”姚钰润眼里满是失落。
叶岑溪脚步顿住,淡淡道:“姚先生,我是有家室的人,实在不方便跟您讲话,我不是害怕,只是在避嫌。”
“你真的不想知道当初你爸爸的真正死因吗?”姚钰润摇着轮椅,挡在叶岑溪面前。
叶岑溪迈开的脚步,突然就像灌了铅一样,丝毫动弹不得。
他眼眸微弯,又精致又温和,“这些日子秦先生忙于工作,他似乎没有时间帮你查,你就任由你爸爸不明不白地死去吗?”
叶岑溪眉心微拧,“姚先生,你应该知道其中的内幕,你完全可以告诉我。”
“这件事,我也是花了很大的精力才查到的。”姚钰润显得有些苦恼,“我把真相告诉你,你拿什么来跟我换。”
叶岑溪知道姚钰润的目标是她。
她也不明白,为什么只是当初对姚钰润施以援手,就突然被他缠上了。
“姚先生,我可以给钱。”她装傻充愣。
姚钰润好笑道:“我像是缺钱的人吗?”
“除了钱,我没什么能给你的。”叶岑溪和他四目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