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电梯门打开了。
“没死啊。”方野盯着电梯门口身形高大挺拔的男人，脸上的神情似笑非笑。
徐知晏脸色依旧冷淡疏离，只是眸色漆黑深沉，他看着方野，薄薄的唇畔勾出一个讽刺的弧度：“让你失望了。”
“那个……”一个女人的声音在两人身旁响起。
徐知晏率先收回视线，他偏头看向旁边：“娇娇？”
方野疑惑地挑了挑眉，语气带着一丝调笑：“一小时不见，连人家姑娘的名字都知道了。”
方野口中的姑娘此刻虽说没有把双手捂在脸上，可她的手里却提着一张脸皮，脸上一片血肉模糊，之前裹满全身的头发被剪到了锁骨处，青紫的脚踝上套着一双小白鞋。
看起来倒是有点小姑娘的样子了。
女鬼血肉模糊的脸上竟然带着一丝羞赧，她朝着徐知晏说道：“你能不能帮我把脸贴好？我对着镜子总是放不好。”
徐知晏沉默地接过女鬼手里的脸皮。
方野看着徐知晏修长的手指在女鬼的脸上拨动的样子，笑出了声：“老徐，你挺专业啊，在现实世界没少敷面膜吧。”
“闭嘴。”徐知晏额角的青筋猛地跳了跳。
第二天中午，员工食堂。
徐莉莉艰难地朝餐桌的方向移动着，因为人头鬼依旧紧紧咬着她的裤脚不放。
“小妞，我饿了。”人头鬼看着徐莉莉面前的午餐，嘴里分泌着唾液。
徐莉莉低头看了看湿漉漉的裤脚，语气嫌弃：“那你倒是松开。”
唰的一下，人头鬼蹦到了餐桌上。
“你们鬼不是最喜欢人肉吗？”看着人头鬼狼吞虎咽地吃着自己面前的素菜，徐莉莉有些疑惑。
“小爷我在无尽地狱可是尊贵的……”人头鬼说到一半猛地停下，嘴里含糊不清地接着说：“总之，人类是最肮脏的食物，只配下贱的鬼吃，小爷我才不吃。”
身为人类的徐莉莉：……
隔壁餐桌的徐知晏一直注意着人头鬼的动向，在听见“无尽地狱”四个字的时候，徐知晏握着筷子的手微微顿了顿。
吃完午饭后玩家在餐厅围成了一圈。
“现在才是副本第二天……”一位男性玩家声音颤抖地说着。
这句话让大部分玩家的脸色变得越发惨白，甚至一些胆小的玩家已经哭了出来。
这时，徐知晏有些清冷的声音响起：“我一直很疑惑，我们这次的副本任务仅仅是生存五天吗？”
徐知晏的话让方野心中一凛，他脸上难得露出严肃的神色：“老徐说的不错，我也觉得这个副本是生存本的可能性不高。”
说着，方野在怀里揪出一条雪纺连衣裙。
他神色认真：“这是我在一家住户的卧室里发现的，这家人并没有年轻女性居住。”
连衣裙上有些细小的血迹，而且裙子底部有被撕裂的痕迹，像是裙子的主人遭受过虐待一般。
看着方野手中的连衣裙，徐知晏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
“小妞，我看这小伙子人模狗样的，没想到是个偷女孩子裙子的死变态。”人头鬼满脸鄙夷地朝徐莉莉说道。
“闭嘴。”徐莉莉虚心地瞥了眼方野的方向。
方野像是没有听见人头鬼的话一般，继续说着，只是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些咬牙切齿。
“就像这个住户的要求，是找到她的儿子。其实儿子是被母亲杀死后放在了冰箱里，玩家要是在冰箱里找到了儿子，母亲就会问玩家要不要永远留在这里。”
“可偏偏我们手册的第三条是永远不能拒绝住户的请求，所以无论玩家答应与否，都会触发死亡规则。”
方野笑了一下，继续说：“其实活着的办法只有一个，就是拖着。假装在各个楼层寻找儿子，不仅巡完了所有楼层，而且只要拖到下班玩家就会存活。”
“我的意思是，这是一根完整的链条，可现在我却在这家住户家里发现了与这条死亡规则根本没有任何联系的裙子，实在是很奇怪。”
徐知晏脸色有些凝重，他低垂着眼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老徐，说话。”方野目光看向徐知晏。
“我认为这条裙子应该与真正的副本任务有关。”徐知晏的声音低沉好听。
真正的副本任务？
玩家们的神色越发慌张。
“那意思是，除了每天要完成住户们的要求，还有一个真正的副本任务？”
“完了！”
“天，我是不是不能活着回到现实世界了……”
“抱歉。”徐知晏没有理会乱成一团的玩家们，他猛地站起，然后大踏步朝餐厅门口走去。
离开的徐知晏并没有看见一只浑身青紫的女鬼从拐角处飘了过来。
“楼姨中午好。”徐知晏清冷的面色带着一丝礼貌的微笑。
快递收发室里楼姨正在和自己的孙子吃着午饭。
小孩怀里抱着一只血淋淋的人手，黑漆漆的眼眶里满是对食物的贪婪，他吞咽的嘴里塞满了血肉残渣。
“是小徐啊，找阿姨什么事？”楼姨浑浊的眼睛看着这个新来的保安。
“是这样的阿姨，我们试用期是不能用手机的，我可不可以借用一下收发室的电话？”徐知晏的语气温和礼貌。
得到楼姨的首肯后，徐知晏修长的手指快速在座机的按键上拨动着。
嘟嘟嘟……
“您拨打的电话正忙，请稍后再拨……”
徐知晏的脸黑了黑，他深吸了一口气，又拨了过去。
“喂，你好。”良久，一个好听的声音从听筒那边响起。
徐知晏听着熟悉的女声，他淡色的唇边忽的掠过一抹浅淡的笑，似是松了口气般。
他紧握听筒的手微微有些发白，声音带着丝沙哑：“程玥，是我，徐知晏。”
“哦。”女生的声音平淡，继而又带着些许凝重：“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徐知晏盯着座机的按键看了好一会，他低垂的目光看不出丝毫情绪。
“方野发现了一条白色的雪纺连衣裙，我见你穿过一样的。”
电话里的女生沉默了好一会，再出声时，程玥的语调变得冰冷：“是吗？那条裙子是npc程玥的，毕竟现在的年轻女生审美都差不多，有一样的裙子并不奇怪。”
程玥空灵的音色像是冷月清霜一般：“晚上我会来公寓，到时候我们再说吧。”
“啪”的一声，电话被挂断了。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徐知晏唇边虽然挂着一抹微笑，但眸中却毫无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