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的年纪看起来要比楼姨大很多，脸上密密麻麻的皱纹让人感到不适，眼眶里的眼睛看起来雾蒙蒙的，像是得了白内障一般。

她拄着一根拐杖，枯瘦的手上满是老人斑。

“小伙子，奶奶的儿子不见了，你能帮我找到他吗？”

老人嗓子里发出的声音与尖锐的指甲划过玻璃时的声音一样，让人感到头皮发麻。

方野嘴角带笑，他看着这个老态龙钟的老人，问道：“奶奶，您儿子在哪不见的？”

“今天中午我还叫他起床来着，吃完午饭后他就不见了。”老人语调有些缓慢。

方野点点头，然后挑了挑好看的眉毛：“奶奶，要不我们先去您家里找找吧，说不定您儿子这会在家呢。”

老人颔首，于是方野扶着老人进了电梯。

电梯缓缓在十楼停下，老人带着方野在十楼转了一圈，她有些疑惑：“咦，我怎么找不到我家了？”

“奶奶，您家的房号是什么呀？”

“1102。”老人颤颤巍巍的应道。

方野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奶奶，这是十楼。”

“啊……”老人这才恍然大悟道：“奶奶老了，记性不好了。”

十分钟后，老人领着方野进了家门。

客厅很干净，没有血迹，也没有尸臭味。

老人示意方野可以在每间房间查看，她有些乏力地躺在了客厅的摇椅上。

方野先是去了卧室，这间卧室的陈设让方野想到两个字——肥宅。

房间的墙上贴满了穿着水手服，扎着双马尾的动漫女性角色，书架上更是放满了价值不菲的手办。

方野的视线扫过房间，似乎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常。

“吱……”

方野修长的手打开了衣柜。

一件件看起来异常肥大的衣服塞满了整个衣柜，方野的指尖一件件拨过去，突然他的手微微一顿。

一件雪纺长袖连衣裙被方野挑了出来，他看着这条裙子，喃喃自语：“好眼熟。”

方野的心脏突然剧烈地跳动了一下，他想起来了，程玥有一件一模一样的裙子！

方野皱着眉头仔仔细细地盯着这件裙子，不是，这条裙子要比程玥穿的那件码数看起来更大一些。

只是巧合吗？

方野沉思片刻，接着把裙子塞进了自己宽大的保安制服里。

这个男人很奇怪，为什么衣柜里会有女人的衣服。

难道是女朋友的？这个想法一出现就很快被方野否定了。

一个满墙都是动漫女性角色的肥宅，有女朋友的概率并不是很高。

难道是他偷的？

方野垂眼思考着，这时门被推开了。

老人苍老的声音在方野身后响起：“小伙子，我儿子找到了吗？”

方野的脸上露出一个明媚的微笑，若隐若现的梨涡在嘴角绽开：“奶奶，您儿子今年多少岁啊？”

老人雾蒙蒙的眼睛看着自己儿子的卧室，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怨恨：“四十多岁了，没有结婚，也没有工作。”

老人叹了口气：“还要惦记我微薄的退休金，买什么所谓的周边和手办……”

方野察觉到老人语气中的失望，他连连安慰：“奶奶，您别难过，等找到您儿子了，您再慢慢教育他。”

老人缓缓点了点头，然后走开了。

接着方野在每间房子都转了转，还是没有发现老人儿子的踪迹。

“小伙子，来，过来，陪奶奶坐会。”客厅躺椅上的老人朝方野招手。

方野朝老人走去。

“奶奶，您中午叫您儿子起床后有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啊？”方野试探道。

老人脸上的皱纹皱成了一团，她语气缓慢的回忆着中午发生的事：“昨晚我儿子应该睡得很晚，所以今天中午我叫他起床的时候他不太情愿……”

“死老太婆，别烦老子！”中年男人不耐烦的声音在被子里响起。

老人看着床上隆起的一团，她颤颤巍巍地把被子从男人身上掀开：“儿子，先把饭吃了再睡好吗？不然待会饭菜凉了你又不吃了……”

察觉到身上的冷意，中年男人愤怒的睁开眼睛，他一把从老人手里夺过被子，一边骂骂咧咧：“凉了我就叫外卖，老太婆你赶紧滚出去！”

“家里已经没钱了，供不住你再叫外卖了。”老人的语气里满是卑微。

男人肥胖的身躯在床上翻了个身，他打了个哈气，眯着眼睛说：“没钱？把房子卖了就有钱了。”

“然后呢？”方野坐在沙发上瞥了一眼老人手上的老年斑。

“然后啊，然后他就很听话的跟我来餐桌吃饭了。”老人脸上露出心满意足的笑，接着对方野说：“中午的饭菜有些凉了，可他竟然全都吃光了。”

方野若有所思的盯着厨房的方向。

“奶奶，我去厨房看看。”

“去吧。”老人闭上了眼睛，似乎有些累了。

厨房的灶台很干净，像是被人彻底打扫过一般。

方野注意到灶台旁边有一个很大的冰柜，他缓慢地掀了开来：

一个巨大的人头塞在了冰柜里面，周围满是残肢断臂。

人头的嘴里鼓鼓的，方野仔细看了看，里面塞满了食物。

“哎呀，瞧我这记性。”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在方野耳边响起，“我把他随手放进了冰箱里，怎么刷了个碗我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方野心跳加速，但他脸上却依旧不动声色：“奶奶，以后别再忘了。”

说着，方野从冰柜里取出头颅放在了老人的手心上。

“谢谢你啊小伙子，帮奶奶找到了儿子。”老人雾蒙蒙的眼睛里此时却满是恶毒，她看着手中的儿子：“他终于听话了……”

老人抬起头看向方野：“小伙子，你愿不愿意像我儿子这样，永远留在……”

【保安守则第三条：谨记住户是我们的上帝，永远不要拒绝住户的要求。】

老人的话还没说完，方野却突然握住了老人苍老的手：“奶奶，我愿意，我愿意做您的干儿子。”

老人枯瘦的手背上原本长满的尸斑竟然又变回了褐色的老年斑，她紧紧握住方野的手，声音颤抖：“好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