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一个挺大的空间,我估计得有两个标准篮球场的大小,看起来似乎是一个天然的石洞,经过略加修整而成。
石洞是个大致的圆型,墙壁上颇有些参差不齐,黑色的岩石犬牙交错,上面还有依稀的斧凿痕迹。洞顶也很高,我估计都已经超过了十米。
在这个洞里面,摆放着无数的桌子。
这些桌子有新有旧,式样各个不同。看得出来,这是不知道从多少户人家里面搜罗而来的。
这些桌子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全都是古董。我一眼看去,几乎全都是明代的家具式样,甚至有一些年代更为久远。
数之不尽的桌子,最少也有数千张。它们在地上层层叠叠的摞了起来。在我们前方二十多米远的地方,赫然摆放成了一座巍峨的城楼
这座城楼,有城墙堞口,有城门洞和城门,有城上巍峨的箭楼。虽然这些桌子有高有矮,宽窄胖瘦每一张都不相同。但是却摆放得严丝合缝,平滑齐整。没有一丝突兀之处。
就连城门上的箭楼的飞檐斗拱,梁柱箭窗,都是用桌子摆成的。垒砌得堪称一丝不苟、巧夺天工
我惊讶万分的往前又走了几步,这座桌子城的全貌就慢慢展现在我的眼前。这做高达十米的桌子城墙,还有它上面高大的城楼,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这些桌子有的是紫檀、黄花梨所制作的精品,上面高贵的木质纹理和质地都是清晰可见。有的甚至是贩夫走卒用的桌案,桌面上的刀痕累累,还带着重重的油垢。
有的桌子雕工精美,上面满是龙凤纹路、嵌金镶玉。有的简单到连漆都没上,还是没有刨光粗糙木头制成。
更有的下面带着精美的罗锅枨、霸王枨、有的是弯腿兽面足,有的带束腰马蹄脚。
有桌上四周带着拦水阳线的酒桌,有细长秀美的琴桌,有正好是八仙桌一半大小的半桌,有四足低矮的炕桌。
这些桌子,有的榫卯密合制作精美,雕刻成藤、竹、松根的造型,极近清雅逸致。有的用锈铁钉子钉成,破木条子修修补补,残损不堪、倍加破败。
在这里面有丈余长的画案,有小如托盘的小几。有传世的佳品,放射出莹莹的古旧之色,有新作出来白茬儿,面上还没来得及上漆。
我这一眼看去,这大大小小的桌子,就有供桌、宴桌、方桌、圆桌、长桌、条桌、画桌、琴桌、炕桌,林林总总不下数十种
这些桌子,一起搭建成了这个高大巍峨的城楼,看起来竟然是等比例盖成的,和真的城楼一模一样
“古代人大概是没什么玩具,这要是给他弄一车乐高积木,这个人说不定能盖出一座金陵城来”在我身后,轻云惊讶的说道。
这座山洞里是有光源的,我向着城楼上面一看,只见箭楼房檐下的廊柱下面,有两簇蓝莹莹的火光,正雾蒙蒙的吞吐不定。
等到我再往前走,我却猛地站住了脚步
在这座由桌子搭成的城门楼子外面
,还用桌子盖出了城厢的街道。等到我走上前面一点,却看见在桌子组成的街道上面,赫然有东西在滚滚的流动
所谓城厢,就是城外的商铺和街道。明史食货志里面说:“在城曰坊,近城曰厢”。
在古代,如果这个修建的城池并不大,不能容纳所有的居民,就会有一些人把房子盖到城外去。这就叫城厢。
可是,我在离得近了一点之后,却一眼就看见由桌子摆出来的城乡街道里面,就像是一片灰黑色的波涛在翻滚,不住的向前流动。这可顿时就让我的心里一惊
我身后的众人,走到这里的,谁又不知道这个古墓的厉害大家一看到我的手势,立刻就站住了脚步。并且还屏住了呼吸,一丝声音都没发出来。
等我再往前一看,借着城楼上蓝幽幽鬼火一样的灯光,我一眼就看到了在城厢街道处的那些东西
老鼠、全是老鼠挤得密密麻麻的老鼠,就像是一道奔涌的浊流
这些老鼠一个个急急慌慌,扶老携幼的往前赶,有的嘴里还叼着东西,有的背后还背着小耗子崽儿,这些老鼠全都想着城门那里蜂拥而去
要不是这些东西全是耗子,这简直就是活灵活现的古代难民进城的景象
它们在干什么或者说,它们在躲避什么我看到眼前的这一幕耗子进城的奇景,不由得暗自想道:“莫非它们知道我们已经来了,他们慌慌忙忙进城,躲的就是我们”
这些耗子一声不吭,就这样呼呼的往桌子城里面狂奔,无数只爪子踏地、皮毛摩擦,在这个幽黑的山洞里,发出了“呼噜呼噜”的,大风刮过耳畔一样的声音。
在这个莫名其妙的山洞里,在这个古怪的桌子城的前面,这无数耗子搬家的场面,加在一起是如此的怪异,简直犹如梦幻
转瞬间,我面前的这些老鼠已经差不多全部涌进了城里,只剩下八九十只肢体不全、又老又残的老鼠,在死命的迈步向前往城里赶。
就在我错愕之间,很快的,城外的耗子已经跑得一个不剩。
桌子城里面静悄悄的,山洞里也再次恢复了寂静。但是我一想到那个桌子垒成的城墙里面,有无数只老鼠在那里蛰伏不动,连大气都不出一声的静候着,我就感觉到一阵毛骨悚然
也许,那里有着成千上万只老鼠的小眼睛,正在死死地盯着城门的位置,就等着我们这些不速之客过去
在城门上的箭楼处,有几只硕大大老鼠探出了头,正向着我们这边窥视。这些老鼠大到吓人,每个都比一只肥胖的加菲猫还大。
它们看起来也不知道多大岁数了,十分的苍老。身上老得毛发都脱落了,一片片秃荒荒的,只有嘴边长着几簇花白的长毛。
这些老耗子估计是首领之类的东西,他们就像是一群将军一样,正在城楼上观看敌情、安排防御的样子。
就在这时,我终于看见了城楼上的那两盏发出幽蓝色的光晕的灯。在那灯火之下,是两张极为惨烈恐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