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西京探女真(1 / 1)

天萼 静好居 8158 字 4个月前

吴央离开军营,眼前一路晃悠着,那些训练的兵们,各种滑稽、各种洋相镜头。她真想冲到中间,狠揍他们一顿,可她忍住了。她只是来看看的,有个大致印象即可。就算揍一顿,又能够解决什么问题?除了给自己惹麻烦,一切都会依旧。还是回客栈后,找个地方消遣消遣吧。嗯,今晚要不出去走走,一定会憋闷死,恨不得找人晦气,大打出手一番,解解气才好。突然,脚被什么拌了一下…

咦,这是走到哪了,怎么走到林子里来了?明明提前出来,竟然天都快黑了,还不知道在哪。完了,走错方向了。吴央,你怎么总是改不了,走路胡思乱想的毛病。这下好了吧,脚痛还加倍路程。正想往回走,林子深处飘来烤肉的香味。这一闻倒好,肚子咕咕叫了。午膳就没什么吃,那个混面馒头,半黑半黄的,很涩很硬,难以下咽。所以,就汤就菜,也才吃了半个。

嗯,过去看看,没准还能分吃一块。烤野味,多难得啊。

她放轻脚步,顺著一条小路走。越往前走树木越高大,显得有点阴森。

前面隐约有几点火光,她弯下腰,朝火光方向摸去。慢慢的靠近了噪杂声,便趴在草丛里张望。

一伙人,正围著几堆火,喝酒烤肉吃。正中间有个大汉,络腮胡子,身边地上插着一把大刀,起码重二十多斤。估计是头头。再数数他周围的人,有十五六个,基本五大三粗。这群人的穿着吃相,怎么看怎么象土匪…糟了!

虽然有点武功,单这强盗头子,比她足高大几个等级。此一个,就够呛。吴央,烤肉好吃,麻烦不好吃,快溜吧。赶紧弯腰转身、迈脚。

“谁?”

她回头一看,见大汉把酒坛往地上一放,拿起身边大刀。哟呵,还满机警的。

溜是溜不掉了,索性站起来。

“我道是谁?原来是个毛孩子。”

“大哥,让我来教训这个毛孩子,扫了我们的兴。”说吧就提棍过来,对著她就是一式“力劈华山”

她躲过对方的齐眉棍,同时乘势一脚,连人带棍落地。其余大叫“来,一起上啊。”

没等他们前来,她一个箭步,飞越腾空,几步就立定大汉身后,匕首抵住他的腰部,急切低声而诚恳道:“这位好汉,我只是凑巧路过这。咱们井水不犯河水,让你的人都不要乱动。不然,我能够站到你背后,自然可以捅了你。”

“凑巧,谁信哪,也太巧了吧。”

“信不信是你的事,我就是闻到烤肉香,寻味而来的。”

“想吃烤肉?有钱可以。”

“钱不多,都给你就是。”

“好,一句话的事,不打不相识嘛。我马扩,说话算数!”

“马扩”,她心里复述一遍“马扩,叫人包一块烤肉,扔过来。我连包袱都给你,立刻就走。”

“驴打滚,包一块烤肉,扔过来。”

她一个箭步离开他,一手接住烤肉。再一个箭步,扔去包袱。走了。

“大哥,我们追上去,哪能让他跑了。”叫“驴打滚”的,不甘心。

“你懂个屁!妈了个巴子的。连我都看不懂那小子啥功夫,你们还管啥用。人家就想要块肉而已。再说,这年头,少惹那有本事的。我们聚众,是要行大义的。”

他言罢,仍旧坐下,继续大快朵颐。

这边的吴央,逃也似的,硬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好险哪,她有自知之明。就她那两下子,短时间可以应付几下。那么多人,无论体力、耐力,都支撑不了。打不过就跑,这是生存原则。

一直跑出半里地,确定没人追,才席地而坐,开始享用。哪里野味?普通烤羊肉嘛。奇怪,野外烤的怎么就这么异香呢,还是说自己饿狠了,啥都好吃?管她呢,羊肉就羊肉。反正包袱里,就剩半吊钱了,也不算太吃亏。之所以连包袱都不要了,就是不想纠缠下去,必须快刀斩乱麻。反正行李都在客栈,她只带了两吊钱出来。

嗯,还算歪打正着。也不知何时,军营给她的不良感受,早就不翼而飞了。

回到客栈门口,一进门,便见还有几个人在喝酒吃饭。

她向二楼走去。在楼道上,无意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其中一个说“咱们保州不也一样?当兵的,都一个熊样。真正好的也有,不多。”

“大哥,你怎么那么清楚。我也是咱保州的,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另一个。

“近水楼台嘛。我家就在军营附近,所以,可以随便进出那里的。附近的孩子们,也可以进去玩。门卫只要看是附近面熟的,一般都不过问。”

今天真是意外多。保州(保定),大宋北面重要中线要隘。东北防线,肯定没有指望了。她正急着想知道,中防线如何。虽然也经过,可是没有多停留,歇个脚,就离开了。本打算返程再安排,但她现在多急切啊。再说,听那人的掌故程度,就算亲自去了,也未必能够比他了解更多。

没得说,回房褪去“伙夫”招牌服,公子哥儿下来。重新要了好酒好菜,而且把他们之前的账,一并结了。

一番推杯换盏,然后和融闲侃,直至子夜。

羚驹儿,在燕山休息了两天,精神大好。它的主人每到一地,都让它静养。自己步行办事。离开燕京,经过顺州(顺义)、檀州(密云),没有停留。直向目的地,女真西京云州,挺进。

女真,这个自我命名“海东青”的民族必然是图腾海东青般凶猛的民族。

海东青,这个信仰长生天,迷信萨满,尚武骑射与搏克(摔跤)的民族。

海东青,这个有点神秘而豪气的民族,竟然两度占据华夏(后金满,清朝)。

海东青,这个先祖生活在东北以北,西伯利亚“黑水靺鞨”的古老民族,自从诞生了神奇而伟大的旻,完颜阿骨打(完颜旻)都勃极烈,便开始书写他们突兀崛起的神话。

公元1114年,完颜旻.阿骨打,揭竿而起,仅靠三千骑兵起家。不仅统一女真各部落,还出兵北方“腹地”黄龙府。用“围点打援”之计,bi辽十万大军落荒而逃。翌年,仅靠刚发展到两万的兵力,对抗辽军70万,赢得了“护步答冈之战”大捷,创造了人类战争史上,不可思议的对抗战之神话。

之前,依然沉浸于辽国萧太后时代,“不可战胜”之神话中的天祚帝,可能完全忘了,100多年的太平岁月,早已让辽国的刀剑,生了锈。

“护步答冈”大捷,使纵横北方200年,不可一世的辽国,从此一蹶不振。

“护步答冈”大捷,使名不见经传的女真民族异军突起,创建了女真完颜氏之金国。

海东青——女真,其民族后裔就是满族。“女真”的满语古意,即“海东青”,一种小而凶猛的鹰。

鹰的名字,成了族名。民族社会形态,也从奴隶制,开始向封建社会逐渐转化。

吴央,正在走向他们,靠近他们。以期亲临这群强悍的海东青,解密这帮雄猛的鹰。犹如独只藏羚羊,自我靠近一拨草原狼,解密一群西伯利亚野狼。呵呵,有点玩笑,有点壮烈的味道。

云州(辽、金两朝西京),吴央的“燕云行”北上终点站。

云州(山西大同),兵家必争之地,民族融合之大平台。是辽国西京(陪都),北宋“预置”云中府路。1122年,完颜宗翰.粘罕,攻占云州。翌年,天会帝完颜晟.吴乞买,继位,仍以云州为西京。

云州在即,按计划,做一次茶贩。并且准备,有茶无市,只贩不卖。自从离开汴京,带走了吴近,偶得而珍贵的两斤武夷岩茶。因为难得,所以珍藏,从而成了更为宝贵的老茶。一路北上,见到南方来之佳茗,就买两斤,已经涨到十斤了。

茶在宋代,越往北越稀罕。这些茶,是她为那位准夫君,备下的见面礼。就让这礼物,先帮她一次吧。

牵着羚驹儿,大摇大摆地经过云州城门。由于辽、金都深受大宋文明熏陶,仿大宋,非遇特殊情况,城门基本不设卡。

根据于燕京打探的信息,临近皇城附近高尚住宅区域,一家闹中取静饭店下榻,即云阳客栈。白天,穿上一路未曾穿过的高档服装,俊雅儒商模样,出入闹市、武馆、茶楼。晚上,饭后当众于饭桌,泡她的功夫茶。

五日后晚餐,依然被围而品茶。突然,来了几位女真人,不容掌柜分说,硬是要走了她的马儿,她的包袱。然后对着始终默然以对的她,客气说“我们主人有请,劳驾跟我们走一趟。”

果然达到目的。管他是谁,既然是女真某主人,便可伺机步步bi近其核心。于是便道:“你们这般架势,哪叫请我呀,分明是公然绑架嘛。我不去,行么?”说罢潇洒一挥手,尾音上扬曰“走——吧!”

出了门,他们就还她马儿与行李,道“请上马,跟我们走吧。”

她骑着自己的羚驹儿,跟到一家豪宅门前。大门上方,竟然高挂女真文字题匾。她哪懂女真文啊,晕!

下马,跟进。一人牵走羚驹儿,一人拿走她行李,一人为她引路。

走了好几进,才进了一间堂屋。

“主人,按你吩咐,人已带到,就是这位小公子。”用的汉语。

那人放下书本,抬头乜斜她一眼。用他们的族语回答了一句。大意是,知道了。因为出了邢州,遇上女真的时候越来越多。他们简单的日常生活用语,已经能够听懂一些。然后,开始他问一句,带她来的翻译一句。

在他抬头的那一刻,她差点脱口而出“左贤王…”这不是观音菩萨为她展示的那个前世有缘人吗?

心中暗暗称奇,这人,竟然与她梦中前世的南匈奴,呼厨泉单于之兄长左贤王,长得这么相象。匈奴,蒙古族也!不过,女真族远祖,居住西伯利亚,那也是同一片区域,都是马上民族,也是有可能的。她的前世,居然与他有过一段姻缘,竟然有如此巧合…

见她不言语,直视他,一概拒绝回答。他脸色转怒地继续问了一句。她回过神来,声音不高,语气却很重地开口:“好了!完颜宗干.斡本,你们的人,大多懂汉语,高层人物更是汉语通,更何况你,国论、忽鲁勃极烈。何必要人复述,多余。”

他瞪大眼睛,呆了。从未正式谋面,怎么一眼就能够直呼名字?他看向自己部下,似乎用眼睛询问,见其轻轻摇头,表示没说过。他回头,眼睛盯紧她,似乎陷入沉思。

良久,终于用汉语,伸手示意道:“你请坐!”见她坐下。接着声音很低问:“你怎么会认识我的?”汉话说的,的确比较生硬。

“不认识。”

“唔?怎么理解你直接叫我名字?还勃极烈之级别,都知道?”

“猜的。”她惜字如金。

“怎么说?”开始好奇。

“很简单,早就听说,女真勃极烈中,有位帅哥,哦,就是俊美男子的意思。所以…”

他舒展眉宇,眼睛有了些许笑意。道“怎么个帅…帅法?”

“额阔眉清,目光锐利,鼻梁高挺,阔嘴唇薄,脸盘俊美,神色刚毅,身材挺拔,英气bi人。是谓,俊美男子,帅哥也。”

“外面,都这么传说?”

“不是。外面就传宰相斡本是个俊美男子。具体的,小弟我现场口头素描。”

“素描?”

“哦,素描就是绘画的一种笔法。”

“我听说来了茶商,就要他们去买些回来。可没有买到,只好连人带物,一起搬啦。可否给我面子,剩下多少,都卖给我?”

“你,不会买的。”

“不买?那弄你来干什么?”

“因为,别人出价,一两金一两茶,我都不卖。卖你嘛,除非一两金一钱茶。”

“可以!”真爽快。出乎意料。

“那也不卖!”出尔反尔。

“你刚刚说的,就食言?”故作惊异。

“没有食言,可以送你。”似笑非笑。

“不理解。”笑的诡异。

“好理解。你想啊,一两金一钱茶。这是干什么?仙叶哪?本来就是一斤茶一两银子的市价。所以,我宁可送你,也不能做这样的买卖,不能违背基本的商业道德。”

“嗯,就知道是这样结果,所以无论你出什么价,我都会答应。哈哈…”他得意地笑了。

真是狡猾狡猾的。吴央,你被引而入彀了吧。

他得意完,认真道“是这样,我主要不是为了茶,是为了你的学问。听他们回来说,你这个茶商,博学多才。我汉语不是很好,有些文字很难看懂。所以,我想请你来府里多住些日子,让我可以方便请教于你。希望你,能够答应。”

才想女真也能这么客气。虽然请的方式霸道,但总体上还是以礼相待的。小住几日可以,反正意外地一步入“核心”。多住肯定不行。他是何许人?与完颜杲.斜也,同时辅政于金国皇帝,都相当于大宋,一品宰执大员。此等杰才,几下就能感觉出她是女子,那就死定了。

“斡本勃极烈抬举了。请教不敢,一起探讨可以。不过,小弟离家已经半年多,家母可能早就担心坏了,所以归心似箭哪。然因仰慕勃极烈你高才,所以就勉为其难,奉陪你一起,读书三五日吧。”

他满意地笑了,很春风地“同意就好,住几日再说。现在,你就去取些茶来,满足一下,我对你那个茶的好奇心?我们基本喝的是奶茶,其他茶也喝过。但象你那种喝法,还真没见过,难为我光闻了香味。”又对旁边的“你,带吴央师傅前去。”

换她瞪大眼睛,敢情之前,何时早就见过她了?连名字也知道?

匆匆取来中火茶,机械地完成泡茶程序,自己没喝。目光无波无澜地,木然看着他一盏盏地喝着。他似乎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也机械喝茶。一泡已经过五道,最多可以再泡两道,也就没什么茶味了。这,还是岩茶。如果其他乌龙或绿茶,最多只能一泡冲四道。再泡,就淡之如清水了。

“你我这是在干什么?你好象心不在焉,这么不情愿啊。”他停盏,不喝了。

她向他微笑了一下“哪有啊,只是来前喝过了。再好的东西,也会过犹不及的。”

“我们还是闲聊一会,你再去休息,如何?”

“可以,只是初次见面,无从谈起。要不你问,我答就是。”

“你对我们女真的前景,怎么看?”他盯住她。

这么敏感问题,试探?“这个啊,不好回答。我们一般小民,是不会关心高层大事的。终年关心的,都是柴米油盐酱醋茶,谋生计而已。至于哪个民族,哪个朝廷,姓什么,都不能改变普通的我,只为一日三餐的命运。”

“如果你的家乡,也被我们统治了,你们汉人,不仇恨?”

“我只能说,我不仇恨。强者为王,这是自然规律。自然界如此,人类社会也如此。”

“如果把你留在这里,好不好?”有一丝笑意。

“这,不现实。我有老父老母要奉养。”

“这不是问题,可以接来。”笑意更浓了。

“这个,更不可能。其实,我祖籍在长江以南。我尚且难舍江南一山一水,何况长辈乎?”

“如果强行留你呢?”语气有点生硬了。

“天方夜谈!能够强迫我的人,这个人间不存在。因为或生或死,对我来说,无所谓。一个人,如果连死都不在乎,还会在乎什么?”她微笑,但语气强硬。

“看来,我选错话题了。这样吧,你一定也累了,去休息吧,明天再说。”

“谢你体恤,还真疲惫了。告辞!”

“我送你。”不容分说,起身就走前。

到了他事先就为她,安排好的客房,他停步“进去吧,我也该去休息了。”

话落转身,走的很急很干脆。

那边厢,斡本象热锅上蚂蚁,来来回回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时而,边走边挠头。心里想着,该如何是好。看来这个汉家女子,的确不容易对付。

五日前,见过她的探子急匆匆来报,上气不接下气地:“来了,来了,她来了,而且是一个人。”

“谁?谁来了?”虽然有预感说谁,还是要得到确定。

“就是那个秀女吴央,她住进云阳客栈了。”

他冲出去,仰天长呼“长生天,感谢长生天!一定是长生天,听到了我的心声,把她带来了。谢谢,谢谢长生天!”手舞足蹈。

心想,这真应了,他们女真的谚语:两山相隔虽远,可用云雾相连。两人相隔千里,有情自会相见。

属下见此,有点纳闷。一贯冷静稳重的他,竟然激动如此。便道“我带两个人,现在就把她给你弄来。”

“不行!这个人,我自己会亲自去请。”说完,马上化装前去。

一到云阳,差点就撞上,从里面走出来的她。关于她的女扮男装,大概模样,他早就听过汇报了。这个,不是她,还能是谁。奇怪的是,他不仅没有迎上拦住,还赶紧轻巧避开。因为,才一眼,就令他心悸不已。感觉五百年前就认识似的。他强令自己镇定,悄然跟上…

女真人常说,喷泉的水堵不死,爱情的火扑不灭。

果真如此。自她来后,连日来,什么事也干不了。早早晚晚地,都基本玩跟踪。越跟踪越着迷,就象她身上有什么,能够吸住人的无名之力,牢牢锁住他的思想,左右他的言行。

她是那么娇美而迷人。凤目盈亮,挺鼻小巧,皮肤白皙,手指修长,声音甜润,悦耳动听。皓齿石榴般晶莹,口形鱼嘴般可爱。红唇不薄不厚,令人心驰神荡。举步投足恰到好处,谈笑风生斯文有度。每晚品茶氛围,令人沉迷深陷,移不动步子。博学多才,能说会道,简直天上地下,无所不知。每晚来人,越来越多,令他胆战心惊。

于是,痛下决心,半bi半请,弄来再说。

刚刚,只是试探一下,便知,绝对没有那么容易。

强迫,他所不齿,她所不容。不迫,哪年哪月…

接下来的两天,他陪她游览古迹,陪她逛庙会,为她安排了一场顶级“搏克”(摔跤)比武让她见识,带她去观赏了金太祖祭日的萨满舞“跳大神”。

西京金廷,皇家武艺演练场,残酷的搏克,她看得脸色苍白,身子簌簌发抖…

西京皇宫宗庙,欣赏跳大神。她想,这样正规而高层次、高对象、高规格、高艺术的祭奠跳大神,可能这辈子,要空前绝后矣。

真是意外收获!此行之后,就要南北分治,两不相干了。到哪去欣赏如是异族风俗、风情啊。因为,任何民族的文化与艺术,都是瑰宝。她,就是这么定性的。所以,不忌讳这是异族,甚至是敌对异邦的东西。

后来的两天,她没有出门。果真昼夜与之谈论,诗经、楚辞,先秦诸子百家思想与策论名篇,汉魏及大唐文学,大宋前期各名家名篇等。问其何以不用上朝,回答已向他叔皇告假数日。

到翰本王爷府,已经第四日夜临。晚膳后,依然品茶闲聊。

他们于书房,正闲侃着文学鉴赏,来报有客造访。他带她书房正堂后屋,吩咐只要躺在贵妃榻,或看书,或闭目养神都可。不管来者是谁,说些什么,都不能出来。她点头表示遵命。他刚出去一会,就传来说话声。

“大哥,叔皇说你身子有恙,命我与二哥斡离不,堂哥粘罕,一起来看看你,另外,听听你对征讨大计划,最后的拟定方略。”兀术。

“斜也叔说,一定让我们带回,你这个军师的意见。不然,他这个都帅(国防部长),很难下决心拟定总方案。”斡离不。

他们约汇报、商议了一个时辰后,外面,安静了一会。

“看来,没什么别的了。这样,你们回话说,我最迟后天给答复。我明日再好好斟酌一下,看看总体上,怎么打比较好。咱们治国,要考虑综合情况的。不是可以拼光了,来个两败俱伤,然后让第三者渔翁得利。是以,你们都要掌握一个原则,一般情况下,损人而不利己的事情,坚决不能做。何况关乎女真命运之国策乎?因而,怎么打,打到什么程度,都要事先有个酝酿。好了,先谈到这。要是有什么家事、私事,可以说来听听。”翰本。

“那,斡离不、兀术,我等告辞吧,让你们老大好好休息。”粘罕。

离座,起身,送行的声音。嗯,书房没人了。她轻轻拉门,探头一看。空空如也,赶紧起身,也溜之大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