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我是谁(1 / 1)

种玉 次第开放 2742 字 5个月前

我是谁?这是孙纯醒来后的第一个反应。

天已是大亮,孙纯转头看一眼屋子,没错,这是他租住的小屋。他看看自己的身体,也没有一点变化。他拿起手机,他只昏睡了十几个小时。他静静地躺着,细想脑海中的两段人生,这是梦?还是鬼魂附体?还是他妈的什么东西?

忽然他注意到胸前的玉蝉,通体雪白,那密密麻麻的血点全部消失不见了。他惊疑不定地拿起玉蝉凑到眼前,玉蝉毫无瑕疵,只有玉的温润如故。

确实发生了什么。他“腾”地坐起来,冲到卫生间的镜子前,我还是孙纯!他摸着自己的脸,脸上没有任何变化,胸前还殘留着些血迹,他知道昏睡前发生的都是真实的。

可是在昏迷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揪着自己的头发。这一切太匪夷所思太不可思议了。

慢慢地走回书桌前,打开包好的翡翠如意。还确实是块翡翠,不过是块品质最低等的翡翠,搁过去,自己连多看一眼也不会。孙纯怔住了,白秉义,白秉子脑子里的东西我也能用,我到底是谁?

孙纯又拿起玉蝉,确实是一块上好的和田羊脂玉,那熟悉的雕功,那不拘一格的左手刻法,已隐隐有一种大家的风范。看来这是桂子近几年雕的,这家伙确实有天份,可惜了。

半响,孙纯才回过味来,我刚才又被白秉义这老家伙夺去思想了。孙纯是又惊又喜,平添了几十年的经历和技艺,我他妈发了!

孙纯站起来,走到屋里一块宽畅点的地方,摆个起手式,比划了五禽戏中的几个动作,汗水顺着脸淌下来,唉,这身体要好好练练,才24岁还不抵我50多岁的身子。

孙纯兴奋地在屋里转来转去,再试点什么?藏宝!在长春家里,在郊外山上,只要能找到一处,那不是发了。孙纯抑制不住地“嗷”了一嗓子,他立即打电话查出了今天所有飞长春的航班,然后就开始在家里翻腾起来,把想到的能带上飞机的一一找了出来。

又出了一身汗,孙纯进卫生间冲了个澡,换掉身上的脏衣服,心情才渐渐平静下来,他本就是个心思缜密、谋定而动的人,现在又平白多出五十多年的人生经验,性情和同龄的年轻人有着太多的差别。

他上网查了一些长春市的地图,和五十多年前的印象差别太大了,他跟本找不出当初白氏医馆的位置。他以当年满洲国溥仪的皇宫为中心,反复寻找了几遍也确认不了,看来只有去实地考察一下了。不过,家里的秘密已告诉了刘寡妇,估计当年士兵们应该不会再为难一个妇道人家。刘寡妇如在世的话也该有八十四、五岁了。

只是,就是刘寡妇在世又如何?我说我就是白秉义吗。要那样,估计会让人扭到精神病院去。孙纯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他妈的,我到底算是谁?

孙纯心里已不再对白氏医馆里的宝藏抱有希望,就把寻找的重心放在城外藏宝的小山,那是个独自埋藏在心里的秘密,就是刘寡妇也未曾告诉。很快,他得出结论,地图上标着的森林公园,估计就是他的藏宝之地。又继续在网上查阅了一下森林公园的介绍,他心下大定,应该没错,公园里的滑雪场肯定不会建在山洞所在的陡坡上。

正琢磨着,电话响了,梁洁那爽朗的声音传出来:“孙纯,在家吗?”在得到确认后,梁洁答应马上就到。孙纯紧着把计划出门带的东西塞进衣柜里,这可不能让梁洁看见。

果然,梁洁进门就先把这小小的一室一厅巡视了一下,孙纯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您看还满意吗?”

梁洁被他逗笑了,“不错不错,没什么变化。人也不错,比想像的好。”孙纯不愿说这方面的事。就请她在书桌旁坐下,“你看,怕你担心,我把送礼的包装都拆开了。”

“好漂亮啊,这是翡翠吗?”女孩立刻被漂亮的首饰吸引住了。

“是啊,只不过算是最低档的了,雕功也不算好。”看着女孩有点惊讶的样子,孙纯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大耳光,他毫无察觉地就把白秉义脑子里的东西说出来,怎能不让熟悉他的人吃惊呢?

“我前一段没事,总泡在潘家园的古玩市场里,多多少少也知道了点儿这里面的事。”孙纯开始不露痕迹地掩饰起来。

女孩儿没有追究,依依不舍地把如意放到盒子里,又拿过包装纸仔细包好,放进自己的包里。“行了,这就交给我了。”女孩聪明地不提起任伊伊的名字。

孙纯想着怎么把女孩打发走,可女孩又发现了另外的新鲜事物,“哇,这蝉雕的好棒啊,也是用玉雕的吗?”

孙纯现在是真想抽自己一顿,什么都收起来了,怎么就落下它呢?“这玉蝉啊是一块新疆的和田玉”,他边想边编,“不过我看书上说,‘生以为佩,死以为晗’,就是说下葬时,要把玉蝉含在嘴里。所以这东西自己把玩还行,送人就不太好了。”

女孩觉得他说的有点恶心,忙放下玉蝉,嘴上还不依不饶,“孙纯,别是怕我要,说来蒙我的吧。哎,你这块可不是从死人嘴里挖出来的吧?”

“我还巴不得是从死人嘴里弄出来的呢,那就成了文物了。”

“孙纯,我觉得这病对你是个好事啊。天天乱逛,还有无数的时间能看书。”姑娘开始羡慕起孙纯来。

两人有一搭无一搭地聊着,渐渐孙纯觉得梁洁根本没有走的意思。梁洁是和任伊伊同时到新闻部的,和任伊伊的文静性格相反,梁洁快人快语,干起活来风风火火,很快就和任伊伊成为新闻部两个最受瞩目的年轻记者。如果说任伊伊像空谷里的幽兰,那么梁洁就是路边争艳的玫瑰。

摄像组里的小伙子最爱和她们出去干活儿,一是麻利,不少干了十几年的记者,做个出镜报道都要反复录个十几遍,这两人多半是一次完成。二是愿意帮着他们拿些电池、三角架之类的东西。当然,两人的青春靓丽是最主要的原因。

电视台的办公室恋情不少。现在干记者的是女的多男的少,而摄像多是高高大大的小伙子。孤男寡女出差时,常能擦出火花来,尽管绝大多数都属于几夜情,但摄像组里的一些小伙子仍是乐此不疲。当然事情都是绝密的,就是摄像组的小伙子们在聊这些事时,都要躲着办公室的其他老同志。

严格说孙纯和任伊伊也属于这一类,不过套句时髦的话说,是泡妞泡成女朋友。孙纯听任伊伊说过,他的同事有好几个都撩拔过梁洁,无一不是被骂得狗血喷头。孙纯看着那些小子还在吹嘘着和梁洁如何如何时,心里都在哈哈大笑。

要搁一天前,和梁美女的聊天肯定是件快活的事,但今天,孙纯的心里像是烧着一盆火,恨不能立马飞到长春去。

看孙纯打了两个哈欠,人也有些发蔫儿。梁洁知机地告辞了,走到门口,迟疑了一下才说:“孙纯,别灰心,我知道你是最棒的。”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关上门孙纯才有些反应过来,这姑娘怎么了?有点儿反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