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太君听到声音,知道里边定然是打起来了,林家护卫个个有些本事,而且挎着钢刀,自是不会吃亏,但对方竟然敢还手,这让养尊处优的她不能容忍。
外面除了围在车辆四周保护主子的十名护卫,还有十几个男仆,护卫们自是不能轻易走开的,那十几个男仆闻言呼喝一声,就跑到旁边赶人去了。
坐在马车上,唐郁香看不到外边的情景,只是不时的会听到人的惨叫与打砸物品的声音,她这还是第一次带着家奴砸别人场子,心中自是紧张不已,捏紧了绣拳的她偷偷瞄了眼林老太君,只见其老神在在的坐在那里,闭着眼睛,好似没事人一般。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外边传来了护卫头领胡定回禀的声音,“老太君,里边能砸的物品奴才们都给砸了,另外,还将二十几个泼皮给打断了手脚。”
林老太君的双眸骤然睁开,冷声道:“一个小小的赌坊老板,就敢打林家店铺的主意,那个八爷还没来么?”
“是的。”胡定回道。
“点把火,把这个赌坊给我烧了。”林老太君冷哼一声。
“咝!”唐郁香闻言惊的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个老太君果真是什么事都敢做啊!
车外的胡定闻言也是皱了皱眉头,不过想着林家都把人家的场子给砸了,这梁子是结定了,转过身,就与众护卫重又走了进去。
众人进去后,先把打伤的那二十几个泼皮给拖了出来,然后就拿出火折子,四处点火,过了不大功夫,林家护卫普全部跑了出来,而此时的聚乐赌坊,已是浓烟滚滚了。
“救火,快点救火…”这时,从不远处的大街上跑来一大群人,当先那个男子大约有四十岁左右,人高马大,黑面黑须,身着华丽长衫,大声呼喝。
此人中气十足,颇有几分威猛的气势。
跟在中年人身后的一大群青年闻言赶紧加快了脚步,将之超了过去,不一会,就来到了聚乐赌坊附近,林家护卫们见状,突然齐唰唰的踏前一步,拔出了腰间的钢刀。
林家护卫们站成好几排,将整条大街全部堵死,数十把钢刀的刀锋处闪烁着阳光,刺目之极,那些青年见对方身上杀气十足,顿时不敢越雷池一步,全部停了下来。
“让开,快点让开,先让我们救火!”黑面男子此刻也追了上来,焦急的大声吼叫。
胡定却是充耳不闻,不咸不淡的说道:“八爷,你总算来了!”
他的声音颇大,车厢内,林老太君与唐郁香都听的清清楚楚。
“郁香,走,咱们下车,去会一会那个叫八爷的!”林老太君说罢,立在车辕处的林家下人就撩起了车帘。
随着林老太君与唐郁香相继下车,四周的众人都将目光投了过来,立在大街中央的林家护卫们赶紧识眼色的让出来一条路。
被这么多人盯着,唐郁香很是紧张,顺着自己小手扶着的手臂望去,只见林老太君的侧面脸色平淡,没有半分波澜,根本就没把四周的众人当回事,这才是真正的养尊处优的上位者。
“林老太君,可否先让贵府的护卫们让条路,允许在下前去救火?”那个黑面男子就是乔八爷,此刻眼见赌坊里的火势越来越大,他哪里会不着急?所以说话时,声音就难免大了一些。
林老太君一声冷笑,“难道你真的不知道,这把火是谁放的?”
乔八爷闻言黑脸顿时涨的通红,先前林家护卫冲进赌坊的时候,就有下人跑去给他传信了,但他只是一个小小的赌坊老板,哪里敢和林老太君对抗?只好找来下人,让其赶紧去寻靠山张秀,而他自己,则领着一众手下躲在不远处的大街上。
原本他想着林老太君把赌坊砸了,把人也揍了,应该出掉了一口恶气,该打道回府了,却没想这个老祖宗竟然不依不饶,把聚乐赌坊给点着了。
这聚乐赌坊可是他的聚宝盆啊,有时一天能收入数千两银子,他哪里能眼睁睁的看着其被烧为飞灰?
心下一急,就赶紧领着一群手下冲了过来。
“老太君,这回是乔某人有错在先,不该贪图林家的济生堂,不过您现在砸也砸了,打也打了,是不是可以高抬贵手,饶过乔某人一回?”乔八爷望着浓烟滚滚的聚乐赌坊,又是心疼,又是急切,可是林家护卫挡在前面,他又不敢来硬的,只能强压下心中的怨愤,好言相求。
“哼!”林老太君目光意味难明,扶着唐郁香的手臂,再次向前走去。
虽然从对面走来的只是一老一少两个妇人,但一向心狠手辣的乔八爷却不知为何,竟不敢抬头直视,总觉着对方身上隐隐有一股气势,这种气势给他最直接的感觉,就是对方高他一等,不是他这个小小的赌坊老板,可以相提并论的。
此时,唐郁香依然美的惊心动魄,但走在她身边的林老太君,却更加显眼,引人注目。
“这是谁放的火?”蓦然,远方的大街尽头,传来了一声怒吼,随后,就见一大群官兵拿着长枪,向这边急速奔了过来。
看到官兵,唐郁香吓的本能的浑身一颤,林老太君见状抬起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小手,依然镇定自若。
林家护卫们见官兵来了,大多也是心生慌乱,不管怎么说,民不能与官斗,不然就是造反!
他们原想要把钢刀收回鞘中,但见主子不发话,只好强硬的站在原地不动。
乔八爷听到这个声音,则脸露喜色,他正发愁自己有点应付不了眼前这个老太婆,就见靠山来了。
不错,来人正是洛城守备,张秀!
不大功夫,张秀就带着一百多名军士跑到了近前,然后紧盯着林老太君,用手一指聚乐赌坊,怒声喝道:“这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大白天的在城中放火!”
“我!”林老太君丝毫不惧,大大方方的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