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佾只顾着闷头狂追,并接连不断的向着嬴成蟜的方向射出箭矢。
誓要将嬴成蟜斩落于此!
而被追杀的嬴成蟜要考虑的就多了。
再次趴在马背上勾着头后望,遥望赵佾那充满恨意的双眼和全速追击的身影,嬴成蟜无奈的低声暗骂:“彼其娘之!”
“赵春平君有脑疾乎?!”
“令!本部右转!”
脱离战场至今,嬴成蟜所部不过遁出了十里出头,但却已多次s形走位。
而赵佾则是坚定不移的紧紧追随在嬴成蟜身后,硬生生用马蹄在地面上绘制出了一道正弦函数图!
不止如此。
多绕的诸多冤枉路让嬴成蟜所部和赵佾所部的骑兵优势完全无法发挥出来。
那些从各方汇聚而来的赵军与嬴成蟜所部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就连从城内追杀而出的赵翀所部都已遥遥在望!
在嬴成蟜所部再度转向六次之后,赵翀甚至已经领着各府家兵追了上来!
“春平君!”赵翀策马抵近赵佾身侧,肃声发问:“战况何如?”
赵佾双眼依旧死死盯着嬴成蟜,口中冷声道:“秦军主力已然逃出十余里外,唯秦长安君亲率千余家兵亲兵留下断后。”
“秦长安君妄图以自己为诱饵,凭千余人阻滞我军追击的速度。”
“但秦长安君却忘了,他乃是此军主帅。”
“只要能阵斩秦长安君于此,则我军必胜!”
能否通过此战斩获大量军功,不重要。
能否通过此战斩杀大量秦军,不重要。
能否通过此战阵斩嬴政最看重的弟弟,很重要!
见赵佾决意如此,赵翀肃声道:“本官麾下多善潺射之士。”
“本官请令我部潺射之士策马向西直行,配合春平君阻截秦长安君所部!”
赵佾当即拱手:“有劳!”
“只是拜请司寇留那秦长安君一命,交给本君亲手处斩!”
赵翀畅快大笑:“好说好说!”
“袍泽们,随本官冲锋!”
赵军丛中又分出了千余骑兵,如平直的坐标轴一般向西直行,妄图抄近路拦住那条不断环绕的正弦曲线。
但嬴成蟜见状却没有惊慌,反倒是露出了一丝放松的笑容:“终于,赶上了!”
“传本将令!”
“向西!全速急行!”
兜了半晌圈子的一众家兵亲兵齐齐面露振奋,却又不敢让后方追兵发现,只能压抑着声音低声应令:“唯!”
马蹄轮踏,承载着嬴成蟜所部加速、再加速。
向着滏山(今南响堂山)与鼓山(今北响堂山)之间的陉道冲锋而去!
赵佾第一时间便察觉到了嬴成蟜所部动向的转变,当即喝令:“秦长安君已欲逃遁!”
“换备马!”
“全速追杀!”
赵佾麾下骑兵迅速跳上备用马,追击的速度又提了一大截,尾随在嬴成蟜所部身后一头撞进陉道之中。
而在赵佾身后,各部赵军也在军功和报仇的诱惑下陆续涌入陉道!
看着两军之间越来越近的距离,赵佾怒声咆哮:“鼠辈!休走!”
“若汝自问还肩负王室公子的荣耀,便与本将决一死战!!!”
赵佾不过是想用怒吼抒发郁结了十余载的怒气,顺带鼓舞一番大军士气,并不认为嬴成蟜真的会停下来。
但赵佾万万没想到的是,嬴成蟜竟然真的一勒缰绳。
勒马回首!
跳上备马,嬴成蟜面向赵佾拱手一礼:“往事已矣。”
“本将着实不愿与赵春平君为敌!”
“赵春平君可自行离去。”
赵佾怒声而喝:“汝不愿与本君为敌,但本君却恨不能斩汝之首!”
嬴成蟜前后态度的陡然大变让赵佾不敢纵马继续追杀,也让赵翀下意识的勒停了战马,迅速环顾四周。
而后赵翀便见……
滏山北麓的密林传出整齐划一的踏步之音。
八万秦军弩兵走出山林,阵列三番!
鼓山南麓的荒草无风而动。
早已依照阵型而列的八万秦军弩兵站直了身子,钻出荒草!
赵翀慌忙回首,又见滏山北麓、鼓山南麓的东侧山巅突然各冒出了两万秦军。
而在他们身侧,还陈列着大片打磨过后的滚石!
仅只出现在赵翀眼前的秦军兵马,便有足足二十万!!!
陉道之内,赵翀惊声嘶吼:“春平君!”
“我军中伏矣!”
鼓山之巅,王翦冷声而喝:“传本将令!”
“放箭!”
陉道南北两侧,足足十六万秦军手持秦弩,目光透过望山瞄准了山下赵军。
都尉屠睢嘶声大喝:“一排!目标下方陉道!标高二!”
“放箭!!!”
在各部都尉的命令下,五万三千余名弩兵毫不犹豫的扣动了手中扳机!
“嘣!!!”
五万余根弩弦同时炸响,在狭窄的山谷之内爆发出震耳的回响。
五万余根弩矢自陉道两侧飙射而出,密集的弩矢近乎于完全遮蔽了夕阳的昏光,而后向着下方赵军笼罩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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