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辈子还要当神仙正文卷第96章和小锦鲤在大王镇的夜晚中式庭院风格的奢华,藏匿在看似平平无奇的太湖石中、一朵两朵三四朵的兰花、当然也包括池子里那寥寥十余条总价却超过八位数的锦鲤。
昨夜的暴雨,让庭院中的绿意更加浓郁,倒是稍远一些的银杏开始有了一些浅浅的金色,让人不禁期待麓山漫山红遍时,爱晚亭层林尽染的枫叶被周围零零散散的银杏点缀的时候。
周福喜走出包厢,目光便开始游离,转了一圈后终于回到宓锦鲤身上,喊了一句:“阿姨。”
宓锦鲤怔怔地看着周福喜,好在这张脸终究变了,他要还是曾经泽华哥哥的样子,这么来上一句,宓锦鲤一定会倒在地上,像被钓上水岸的鱼一样,扭曲、挣扎、露出白肚皮。
现在也差不多,幽怨和委屈的心情在这无措和荒诞的局面下被冲击的支离破碎,她微微低下头,紧紧地攥着手心,按着自己柔软的小腹。
再抬起头来,恢复了女王般的冷清与优雅,应了一声:“嗯……吃完了吧?”
这是昨天才商定的关系,但当时就那么一说,宓锦鲤也没有去琢磨当真正用到这种关系时,她是否需要一点心理准备。
她倒是能够明白,泽华哥哥出来就来上这么一句,是在提醒她,他和她等会儿还有话说,但先把场面应付过去。
周福喜点了点头。
“你好,我是福喜的阿姨。刚刚在隔壁包厢办点事,惊扰了几位用餐,我已经结了账以表歉意,还请海涵。”宓锦鲤面对宛月晴和白薇蒽,露出真诚的歉意。
“这怎么好……我们也没怎么注意。”宛月晴笑着摆了摆手,有意无意地打量着对面的女人。
年纪不大,却有饱熟妖娆的体态,妩媚中的优雅自然渗出,那双清澈迷人的眼眸更是会说话似的,当她表达歉意时,更是楚楚可怜,让人不由得想要原谅她。
这样的女人,要么是天生的狐狸精懂得魅惑人心,要么就是小时候或者叛逆期没有少闯祸求饶,练出来了。
“谢谢阿姨请客,我是周福喜的同学白薇蒽。”看到宓锦鲤的目光又落到自己身上,感觉对方很有社交价值的白薇蒽,主动介绍自己。
“你就是白薇蒽啊,我常听福喜提起你,品学兼优,还长得这么好看,得让福喜向伱好好学习才行。”宓锦鲤笑着说道。
她早就留意到了,这白薇蒽走出包厢门时紧挨着泽华哥哥,被她留意到时,才侧了侧身挽住旁边的女人……这会不会是先示威再撇清?
她其实没有听泽华哥哥提起过,但是麓山中学的学生,随意夸一句品学兼优一般问题。
至于让泽华哥哥向她好好学习,主要还是因为当年泽华哥哥的成绩就很一般,是那种让老师头痛学校想开除了事的学生,现在他会变成好学生的可能性太低了。
白薇蒽脸颊微红,不自禁地瞅了一眼周福喜,心跳一下子就快了许多,他居然在家中长辈面前经常提起她?
“刚刚我妈才说让我们互相学习呢,周福喜同学也有很多优点,值得我学习的。”她马上下意识地露出乖巧的模样回答,作为“别人家的孩子”典型代表,这样的应对几乎是教科书式的。
“我有哪些优点,你说出一个来算你赢。”
白薇蒽得脸颊瞬间从微红到涨红,暗暗咬牙,刚刚在包厢里吃饭,到最后气氛好像还不错,她都放弃找机会再捶他胸了,结果刚刚出门马上就故态萌发。
宛月晴连忙拉着女儿往一旁让了让,察言观色后笑道:“你们还有事说吧,那我们先告辞了。”
“宛阿姨再见。小白同学,明天学校见。”周福喜也笑着挥了挥手告别。
白薇蒽回头瞪了他一眼,要不是有长辈在场,非得站到廊道长椅上,从屋檐边一块块地取瓦片下来丢他不可。
看着母女两个同样动人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周福喜这才回过头来看着宓锦鲤。
宓锦鲤脸上的清冷与优雅,像风吹日晒的油画美人像,开裂、褪去了颜色。
因为周福喜脸上的笑容先消失了。
“大家过来一下,这位是大少爷,以后他说话就跟我一样,如果他的意思和我的意思有冲突,以他为准。”感觉到他的眼神要瞟过来,宓锦鲤连忙东张西望,发号施令。
安保人员都有些疑惑,但是并没有多问什么,只是像确认一下对方长相似的看了一眼周福喜,然后躬身领命。
“你们先出去吧。”
“小时候做错事了,先是卖萌撒娇求饶,没用的话就开始赖皮,然后躺在地上打滚,不抱抱不举高高不起来。”
周福喜看着安保人员离开,轻叹了一口气,“哎,终究是长大了,怕被骂没面子,知道先让看热闹的一边去。”
“泽华哥哥……”宓锦鲤偷偷瞄着周福喜,感觉自己还有机会拯救一下自己的形象,“你你……你先听我解释嘛!”
周福喜也不是和她生气,但是也不可能无所谓。
大概就是和那天他在老宅里,打开衣柜,发现里面装满了精美雅致的女性私密衣物时的感觉一样。
她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什么时候开始的啊?
我怎么不知道啊?
她明明就是个小女孩啊?一定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整个人吧,有点懵。
老父亲的心态都是这样。
夜风悄然而至,吹拂着宓锦鲤飘逸的裙摆,显露出一截丝袜包裹的长腿,直到膝盖以上,难怪她刚才踹人的时候,还记得抓紧裙子以免走光。
连踹人的动作都带着一些优雅的感觉,倒不是一味的发狠撒泼,不愧是自己从小带在身边的女孩,总会感染到他儒雅随和的气质。
“先别解释了——去大王镇吧,路上再说。”周福喜摆了摆手,往门外走去。
宓锦鲤提着裙子跟上,伸出手就想挽住他的胳膊,周福喜正好扭动了一下脖子,宓锦鲤的手就连忙缩了回去,有点委屈地咬着嘴唇。
宛月晴的车还没有走,停在路边不是很显眼的位置,这边周福喜和宓锦鲤上了车,那边才绕弯离开。
周福喜不禁真的有些喜欢宛月晴了,这个女人确实有教养有素质,人美心善,还非常细心有责任感,难怪能把白薇蒽也教育的三观端正——除了白薇蒽那有点奇葩的社交理念。
在自己的教育下,宓锦鲤——反正、反正也成才了,掌控着价值亿万的大资本集团,还要怎么样啊!
难道还比谁差吗!
绝对没有!
“现在说说吧,刚才怎么一回事?”周福喜坐进车里,按下了隔音挡板。
红旗的顶级定制车型在这些年里进步和改变都很大,但是后排很多功能按钮和布局的位置,倒是依然给周福喜留下了一点熟悉感。
他现在也没有那心情在车上东摸西摸,研究下新功能和科技了。
“刚才那个人是骗子!”宓锦鲤握了握拳,表示她没有打错人。
“我知道。”
“这个人是我四五年前就认识的,他帮我办了一些事情,都挺利索负责的,随后他开始自告奋勇地要帮我寻找你的线索,其实可以说从他主动来认识我就开始了布局……”
宓锦鲤便把这骗子和他的团队,各种故布迷阵,诱宓锦鲤上当受骗的事儿都说了出来。
直到这次在郡沙和自己的泽华哥哥相认后,宓锦鲤才确定那骗子团队前面所有的“线索”、“发现”、“信息”都是骗人的。
周福喜只是听着,最后终于抬起手摸了摸宓锦鲤的头。
这个动作让一直紧张,害怕他生气的宓锦鲤,终于忍不住心里的委屈,或者更多的是想撒娇,“哇”地一声就哭了起来,然后就想扑到他怀里哭。
后排并非一连,而是独立的座椅,宓锦鲤挪了过来,挤进了他怀里,这才把脸颊埋在他肩膀上继续哭。
好在超过两米的车宽让后排的两个座椅都足够宽敞,即便是周福喜和宓锦鲤的身材挤在一起也不会太肉嵌肉。
“你……你说我是不是特别傻?”宓锦鲤抽泣着,女人只有在自己全身心依靠和信任的男人面前,才会表现或者承认自己傻乎乎的。
在任何男人面前都有一副傻乎乎样子的,要么是真的脑子不好使,要么就是精明的小绿茶。
“高明的骗术,必然是针对人性。有时候不是没有察觉出漏洞和问题,但是却更加愿意自欺欺人,只为了那虚无缥缈的可能。这不是人傻或者笨的问题,而是心理博弈。他只要能让你一直保持着希望,你就甘愿被骗。”
周福喜倒是能够理解她那种愤怒了,就像他在刚回归的那天晚上,看到一群乌鸦抬手就灭了,其实也是毫无道理和理智可言的类似行径。
“是这样吗?”宓锦鲤抓住他的手来帮自己擦眼泪,他果然还是有点点介意的,要是小时候看到她这么哭,他早就来帮她擦眼泪了……也不一定,有时候他会在旁边先拍照。
“嗯,像这样持续多年的骗局,团伙协作,很大概率也是里应外合,记得让那骗子把他在你身边的内应交代出来。”
周福喜没有想到居然有人利用他来行骗,而且行骗对象选择了最熟悉他,原本最不应该上当的宓锦鲤。
想来他匆匆离去时留下的余波,并没有都消散无形,而是形成了或大或小的漩涡,至今依然在制造出纷争和祸端也未可知。
“啊?我身边有内应?”宓锦鲤不哭了,露出害怕的表情,往他怀里挤了挤。
周福喜不禁莞尔,小时候是真傻,现在是装傻。
不过一样可爱,于是他偏了偏头,和她的额头蹭在一起,一手环住了她细细的腰肢,一手和她握在一起,心中一片温馨。
被这样宠溺地亲近着,宓锦鲤不禁破涕为笑,就知道他终究不可能就这样不要他的小锦鲤,不过以后还是要注意点,在他面前依然要装作……不是,保持乖巧可爱的样子才行。
终究没有男人会喜欢自己的妹妹啊、女儿啊这样定位的角色,变得粗鲁而没有教养。
要是女朋友可能会包容一些,毕竟那又是另外一个男人教出来的。
车身沉稳,碾压着夜色,两人拥在一起,仿佛还是当年的周泽华抱着小锦鲤坐在后排,四处逛逛看看,任由窗外的风景和时间流淌,静谧温暖。
小时候的宓锦鲤,这时候往往会唱唱不着调的儿歌,又或者问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泽华哥哥有没有抓到过龙,孙悟空和奥特曼打架谁更厉害,为什么知了猴能吃苍蝇不能吃,诸如此类十分符合她气质的问题。
“唱首《我是一条小青龙》吧。”周福喜提出要求,这是宓锦鲤小时候的固定表演节目。
“噗,不要。”宓锦鲤笑的肩膀抽动,她愿意在他面前乖巧可爱,心情和撒娇的时候也愿意像小锦鲤,但是还像小时候那样唱歌,感觉有点张不开嘴。
因为她小时候唱歌,就是又嚎又喊,根本不上调,往往是唱着唱着,她自己都不知道在唱的什么。
“我给你唱一首《九张机》吧。”
“哦?你还会唱词?”
“不是啊,就是一部网络剧的主题曲……”
宓锦鲤清了清嗓子,却没有离开他的怀抱,只是稍稍酝酿了一下,却感觉此时最有唱歌的情绪和氛围,清唱了起来:
光阴如梭
一梭才去一梭痴,
情丝百转
丝丝缠乱犹不知,
织一段锦绣纹饰
并连理双枝
难寄托这相思
兜兜转转
朝花夕拾却已迟
……
……
歌唱完,车子停了。
在安置社区外下车,宓锦鲤拉着周福喜,参观了一下那个“他和她们”的雕塑作品,周福喜身边站着宓锦鲤,伸手摸了摸雕塑“小锦鲤”的头。
原来这才是雕塑的正确鉴赏方式,此时他的心情和那日初次见到雕塑时,截然不同了。
感觉当然也截然不同,优秀艺术作品的鉴赏从来不是标准化的流程和结果。
谢立雄的葬礼早已经结束,小区里不再喧嚣,只有一些尚未完全撕去的白纸对联隐约彰显着丧葬往事……也许就是亡者在这世间,挣扎着留下的最后一点痕迹。
周福喜很有素质地帮忙清理了纸屑,然后拉着宓锦鲤的手,走进了老宅。
和面对那些雕塑一样,他一个人来老宅,和拉着宓锦鲤的手一起来,是截然不同的感觉。
带着温暖回忆的笑容,不由自主地浮现在了两个人的脸上,宓锦鲤站在他身后,用力一跳就趴在了他背上,紧紧地搂住他的脖子,周福喜则不得不反手托住她,然后背着她走走看看,从客厅来到了卧室。
“今晚就睡这里吧。”周福喜对宓锦鲤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