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四朵,各表一枝。
曹军因为上庸的丢失,想要找回场子的同时。
刘表军因为急于吞下既得利益、选择了表面上服软、哄着曹军转移仇恨。
刘备阵营则在背后给刘表军支招,并且提供造势层面的配合,帮着刘表军对局势精准控温控仇恨。
这三方都有事情可忙,最后剩下的那一方,蜀中的刘璋,当然也不能明哲保身。
如此大争之世,你不出现在餐桌上,就会出现在菜单上。
再想要独善其身、置身事外,已经不可能了。
蜀中的有识之士,当然也都知道这一点。
所以,早在夏侯渊刚刚打下南郑后不久、跟上庸的荆州军也出现摩擦时,刘璋身边,就已经有几个谋士,在撺掇他赶紧找靠山、以确保蜀中安危。
这里面跳得最早也最厉害的,当然要属一年多前曾经出使过刘备的张松了。
早在六月底,也就是刘备刚刚带兵从合肥南下西进、准备前往武昌的时候,张松就已经第一次找到刘璋,向他推销“求助外援”的计划了。
从时间线上来看,张松这也不算操切。
因为连刘备都听说曹操打破阳平关、攻入南郑的消息了,近在蜀地的刘璋当然会比刘备更早感受到来自北边的威胁。
所以在听说阳平关战役结果后的两天,张松就急急忙忙找到主公,描绘了一番曹军入蜀的可怕图景:
“主公!曹军用计攻破阳平关,汉中再无险可守,张鲁覆灭怕是指日可待!”
当时刘璋的第一反应,居然还挺乐于看到这个结果:“张鲁狗贼,威胁梓潼多年,终于要自取灭亡了么!”
张松看到主公这幅幸灾乐祸毫无远见的样子,就忍不住痛心疾首:
“主公!现在是庆幸宿敌覆灭的时候么?张鲁与主公虽有杀母之仇,但也是唇亡齿寒的关系。曹操野心甚大,必会得陇望蜀,灭了张鲁,下一步就会威胁我们巴蜀了!”
刘璋毕竟不是弱智,他一开始的庆幸只是没过脑子,出于本能反应。被张松提醒后,倒是很快醒悟过来:
“确实不得不防……多亏子乔提醒,我自当即刻命庞羲以重兵防守金牛道、马鸣阁道沿线各处要隘,不给曹军机会!”
张松见主公好歹听劝,只是听劝的程度不多,又扼腕叹息了一阵,语重心长劝道:
“主公肯用心提防,确实是我蜀中之幸。但仅仅如此还是不够的。主公用庞羲提防张鲁多年,也没见庞羲能反攻汉中。
蜀中诸将,心存拥兵自重之念,早已不是一两天了。主公用赵韪为赵韪谋叛,用庞羲而庞羲驻足。如今指望庞羲顶住曹军,兵少则不堪用,兵多则庞羲将愈发尾大不掉,将来或许会反客为主。
主公请想:以区区张鲁之战力,若我巴蜀兵马众志成城,岂会落到今日之局面?面对夏侯渊的攻势,张鲁空有阳平关天险,却数月而亡,可见其战力不济!说到底,是巴蜀诸将不能同心协力,互相提防掣肘,才让张鲁活了那么多年。”
张松痛心疾首地把刘璋面临的问题,大略阐述了一遍,语气之殷切,足见其忠义。
刘璋也知道这些问题,不由动容道:“这些道理,我岂能不知?但事已至此,还能有什么办法?不靠庞羲,谁人帮我顶住夏侯渊?要不从江州调严老将军去巴东?还是让亲近之人领兵?我看我亲族之中,我看费观倒是有点领兵之才,又有表亲关系。”
张松摇了摇头:“依属下之见,主公不如再考虑考虑……借车骑将军之兵入川以制曹操。当今天下,能抗曹操者,还能有谁?汉室宗亲,唯有仰望车骑将军!何况车骑将军兼任宗伯,汉室宗亲方伯有难,他岂有不帮之理?”
刘璋闻言,却不由下意识哆嗦了一下。随后,他性情中的软弱犹豫,就又占了上风。
内心挣扎再三,沉默良久的刘璋,终于吐出几个字:“就怕引狼入室……”
张松很想立刻力劝,好在话到嘴边,看了主公的表情,他也知道今天的劝谏暂时只能说到这一步了。
要是再贸然强行推进此事,主公就该怀疑自己的屁股有没有坐歪了。
张松也只好长叹一声:“属下对主公一片忠义,天日可鉴,出此谋划,完全是为了巴蜀安定、主公也能集权震慑诸将。既然主公心中还有疑虑,属下也无话可说。
属下只有一句肺腑之言:属下曾亲见车骑将军对会盟诸侯的大度、仁义。袁青州与荆州大公子刘琦,都曾亲至小沛,车骑将军当时若要扣下他们,简直易如反掌。
但车骑将军并无任何不义举动,会盟后不但把他们全部放归,连许诺了的军械兵力增援,也都如数兑现。可惜空口无凭,主公并未亲见,不信也在所难免。”
张松铺垫完刘备的义举后,非常有分寸地见好就收,没有再跟刘璋多说。
有些话,点到这个程度就够了。说得再多,刘璋就会觉得他吃里扒外。
果然,刘璋听到张松最后几句话时,已经微微有点警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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