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胖子准备大杀四方,大船一路向前,横行霸道。
秦婳还在稀奇,金大少爷出门从来前呼后拥,怎么这么大的船里居然只有一群护卫。
那群狐朋狗友呢?美人呢?
下一刻,船猛然晃动,又撞上了。
小厮:“少爷,是王家的船。”
金兖一撸袖子,恶恨恨道:“怕什么,撞他!”
秦婳挑眉,不是说是诗会吗?玩儿这么野。
小厮惊叫:“惨了,少爷,胡家的船也过来了,啊,要撞上了。”
“咚咚。”
又是两艘船撞过来,金兖这船剧烈晃动,一群护卫像是下饺子一般,‘扑通扑通’的往水里掉。
金兖也跟着惯性摔了出去,好在他反应迅速,死死抱住船边的柱子。
不过虽然没有掉下去,但金兖那么胖的身子,根本不可能自己爬上来。
几方画舫的人都站出来看笑话,见金兖那胖成球的身子晃来晃去,一个个捧腹大笑。
“哈哈,金兖,这就是你嚣张的下场。”
“大家快来看呀,金大少爷给大家表演个杂技。”
“哎哟,金少爷可要抓稳了,可别掉水里变落汤鸡了,哈哈……”
士农工商,商人最位卑,这群大儒之家的文人子弟素来清高得很,可不会因为金家有钱就对其侧目。
相反,金兖这个有钱还嚣张的商户之子,可是被这群人深恶痛绝。
金兖单是让自己挂住就已经费力憋红了脸,被众嘲愤怒不已,可他用力到牙关紧咬,回骂都做不到。
几个护卫上前想要把他拉上来,对面的人却让护卫过来干扰,根本不给他们救人的机会。
有人甚至还拿了船桨去剁金兖,想把他打下水去。
终于,金兖手没了力,愤怒的往下掉。
然而只掉了一截他就被人抓住了手腕。
“金大少爷,考虑过减减肥吗?”
戏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金兖抬头看去,看到的是秦婳吃力憋红的脸。
下一刻她猛的一个用力,金兖只觉得眼前一花,他稳稳的落在了甲板上。
避免了丢人的命运,金兖看向揉着手腕的秦婳,冷哼一声,别扭的转过头去。
金大少爷没掉河里,没好戏看了,周围的小船只渐渐散去。
王家船头之上,嫡脉公子白衣飘飘,冷眼睨着这边:“镜湖乃是文雅之地,不是你可以肆意妄为的地方,金大少爷好自为之。”
“就是,王公子说得对!早就看他这种纨绔子弟不顺眼了。”
“不愧是王氏的公子,风骨气节让我等佩服。”
王家公子仗义执言,挺身而出,立刻赢得众人好感。
胡家和王家的船相继离去,金兖愤恨的瞪着他们。
被教做人了,但要是就这么认了,那就不是金大少爷了。
秦婳觉得金兖有些奇怪:“金少爷,你那些狐朋狗友呢?怎么一个帮手都没有?”
金少爷可不是缺朋友的人,今天怎么单打独斗,连个帮忙的人都没有?
金兖愤怒的瞪她一眼:“关你什么事?”
秦婳:“……”还瞪她,记不记得是谁救了他?
画舫往回划,两个掉在水里没人捞的小厮还在扑腾:“少爷,等等我们,少爷……”
任凭他们喊破喉咙,金兖都没回头看一眼,遇上这样的主子也挺倒霉的。
金兖走进船仓内准备喝杯茶压压惊,端起茶杯猛然意识到什么,转头看向秦婳,一脸震惊:“你你......你是秦婳,你不是去定元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眼睛瞪大,难以置信。
秦婳眼皮一抽,这反射弧是不是也太长了些?
金兖则是上下打量秦婳,实在是难以相信当初那个假小子一样的人,四年世间居然长得这么好看。
秦婳笑嘻嘻的打招呼:“别来无恙啊,金大少爷?”
金兖眼皮直跳,他一点儿都不想听秦婳的问候,毕竟当初他可是被秦婳追着打。
见一次打一次那种。
若是可以,他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秦婳。
然而不知道想到什么,金兖忽而笑了:“你回来了,也挺好。”
迎着秦婳一脸‘你吃错药了’的表情,金兖还给她倒了杯茶:“要去湖心岛?我记得你可不像是喜欢这些的。”
秦婳:“都说了涨见识,不可以吗?”
“可以。”金兖斜了她一眼,转头示意船夫把船往湖心岛划。
秦婳睨着他,刚刚看他那嚣张的样子跟以前别无二致,这被人欺负一顿安静下来了,看起来好像又有些不同。
刚刚闹那一顿,怎么像是专门找抽呢?
脑子进水了?
金兖明显心事重重,秦婳也懒得找话聊,目光看向窗外。
恰在这时,一艘同样高度的两层画舫从旁边经过。
秦婳本来是随意一瞥,不曾想却再也移不开眼。
画舫二层上廊柱一侧站着一个少年公子,一身绯红的衣摆金线绣暗纹,华丽异常。
修长的双腿微曲,欣长的身姿,腰腹紧窄,线条弧度完美。
端看身姿就已经知道是为不俗的人物,秦婳忍不住拨开金兖这窗上碍事的珠帘探出头去,终于看清了对面之人的容貌。
说是绝色,似乎都显得有些单薄了。
对面的少年有这一张极具冲击性的俊美容颜,肌肤白皙没有瑕疵,五官精致明朗,眉眼深邃,线条轮廓都显得那么美好。
漂亮得过分的容颜却不显女气,反而有种说不出的华丽之美。
他年岁不大,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身形笔直,年轻的身材并不壮硕,却昂藏有力,恰到好处。
下颚微抬,在别人那里会让人觉得倨傲无力的姿态,在他做来却自然顺眼。
一看就是世家贵族教养出来的公子,冷酷骄矜,桀骜尊贵。
脑海中匆匆掠过自己见过的男子,似乎都没有眼前之人来得鲜明。
像是一道绚烂霞光闯入她心口,此刻她甚至能清晰感觉到心脏愉悦的欢快跳动。
虽然没有经历过,但她清楚心口这种感觉叫做惊艳,还有单纯因这美貌的心动。
恰在这时,他也朝她看过来,那双眸子没有温度,冷漠冰霜,隔绝窥探。
周身气质冷彻骨,尊贵却死气沉沉、矛盾至极的气质糅杂在一起,却又不违和,构成了一种独特的气场,绝美,亦是至毒。
这气质,这姿态,不是善茬。
金兖歪头看过来:“你在看什么?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秦婳收回目光,刚刚那艘船是反方向的,那倒身影已经消失在视线里了。
指尖轻轻抵住眉心,她有点儿不对劲,不就是长得好看的少年公子,怎么就看得痴了去,没出息。
另一边,少年也恍惚了一下,他没注意看秦婳的容貌,倒是那双墨色纯粹的眸子,比任何华丽的珠宝更加明亮夺目。
死物哪儿有鲜活的眼珠来得灵动,好看得……想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