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鲜卑骑兵众多先锋出阵,但多是佯装样子做挑战之势,皆是不敢靠近幽州军阵,等赵云出阵后,这些先锋只远远射箭,赵云赶去,其人掉头就跑,根本不给赵云近身的机会。
赵云却也不深追,他行事稳重,担心鲜卑兵设伏,便打马回来,鲜卑骑兵却又返了回来,跟在后面大声嘲笑喝骂。
赵云虽然面上不动怒,但心里多少还是有些火气,他望着鲜卑军阵,对袁熙说道:“这些人不通教化,只怕主公真心对待他们,他们未必也会真心回报。”
袁熙叹道:“兄说到点子上了。”
“这个世上,能持正守心的,毕竟是少数。”
“即使讲究颜面,整日论经的士族,在战乱窘迫的时候,尚且会原形毕露,跟何况在这弱肉强食的北地。”
“教化是一个长期的过程,中间的道路会很曲折,怎么让外族慢慢融入中原,还尽可能让其不起抵触心理,这可比击败他们难的多了。”
“南匈奴在边地又大汉子民身份百年,天下大乱时尚且心怀不轨,更何况是一直在塞外的鲜卑。”
赵云微微点头:“云明白主公的所图,是想让天下百姓皆能富足,幽州的义学公田便可窥一斑。”
“但人都是有私心的,若是有些人觉得付出得不到回报,说不定便会重演高祖时候故事啊。”
袁熙笑了起来,“这话也只有子龙这种坦荡的人说得出来,别人为了避嫌,都不敢和我挑明呢。”
赵云从南匈奴说到鲜卑,显然是意有所指,袁熙一点就通,明白赵云说的是件很现实的事情,即跟着主公打天下的人,除了因抱持的理想追随之外,人人都是有些私心的。
若部下认为为主公效命,能得到和付出相配的回报,便会殚精竭虑付出忠心,西汉立朝前后,刘邦手下,包括韩信臧荼,陈豨英布皆是如此。
但他们打天下时候拼死卖命,其大部分原因,还是为了天下平定后能得到更多回报,如果愿望满足的话自然无事,但如果希望破灭的话,便会生出异心,于是把王之乱便发生了。
赵云之所以如此说,是赵暗示袁熙这几年来的封赏,其实是比较保守的,赵云自然不是为自己说话,他现在位置再往上也很难动了,这说的是张辽徐晃,包括太史慈等人,以其这几年的功劳来算,袁熙的封赏其实并不多。
对于曹操那种动不动许诺千户三千户甚至五万户的条件,袁熙手下超过五百户的封赏都很少,而且因为有目的地废除奴仆,其实袁熙的部下将领包括谋士,过得只能算是比较一般。
当然这个一般,比其他诸侯手下的一般,水准要高上一些,因为袁熙领地的整体生活水平相对较高,但若和曹操江东那些顶尖的武将谋士相比,却又差了不少,因为那两边走的是上层路线,官员们的生活比一般人好了太多,也享有很多特权,相比之下,袁熙这边的待遇就有些寒酸了。
袁熙明白了赵云的意思,叹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我要是给了他们太高的条件,以后如何封赏?”
“我知道手下这些部将,尤其是田豫阎柔等人皆是忠心耿耿,给他们好处,总胜过给这些反复无常的外族鲜卑来的保险。”
“其实换个角度想,青州黄巾何尝不是如此,他们稍有不满便化身贼寇,所以我给了泰山贼尽量多的自由,同时却让诸葛军师以严明的法纪约束,让他们渐渐走入正规,不然迟早也是隐患。”
“我们走到一起,本就是有高于其他人的高尚理想,才能以身作则,我觉得君臣想和,便是一个互相理解的过程。”
“当然我不会无原则的为了和平,去向外族低头,这点兄可以放心,尤其是鲜卑部族,我必须要拉拢一批,打击一批,不然咱们可和这上百万鲜卑人对耗不起。”
赵云听了说道:“主公既心中有数,云便放心了。”
“这步度根一脉,东有柯比能窥视,西有羌人争端,应该是可以利用的。”
袁熙笑道:“正是,所以我们要打的他主动来谈,而不是我们去找他,不然他还不知自己有几分斤两。”
他很赞同赵云的想法,鲜卑之中,其实最为危险的是柯比能,这种胸怀大志,立志崛起,且行事公平,在鲜卑内威望很高的能人,对于中原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而檀石槐这一脉,自其死后,其子和连即位,但本性贪婪,断法不公,鲜卑部众纷纷叛离,此时出声微寒的步度根趁机崛起。
步杜根本为小种鲜卑,以勇健闻名,且断法平端,不贪财物,众推之为大人,声名渐胜,相比一下,檀石槐的血脉就越发显得不堪,和连后来劫掠中原时被汉军射死,其子骞曼尚幼,便由其兄长之子魁头代位,后骞曼长大后和魁头为了争权内斗不休,导致鲜卑联盟分崩离析。
魁头的弟弟便是步度根,其在魁头死后继位,但之后不久,又和其兄扶罗韩闹翻,扶罗韩自立为大人,如今的鲜卑,不说是一盘散沙,但也是内部冲突激烈,但柯比能渐渐得势,走上了北地的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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