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娃脸女修亦步亦趋地跟在两人身后,寸步不离,却发现两人一路到了后山,竟一甩广袖,席地而坐,从袖里掏出茶具便开始泡茶醒茗。
娃娃脸女修亦跟着坐下,地上浅浅的杂草半枯黄了,却还是硬得扎人,她不舒适地挪动着身体,凑近闫少亭好奇地问道:“你们今儿不去寻出口了?”
闫少亭嫌弃地瞥了她一眼,一手撑地将身子挪得远远的,毫不怜香惜玉地冷声道:“去不去与你何干?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你……”
娃娃脸女修气得面色潮红,粉唇嘟起,足能挂上半斤油瓶。
“你……”了半天,她最后却只抱手从鼻尖吐出了声愤愤气怒的哼声,别过头不再看他们。
茶水沸腾扑出,意阑珊提起紫砂壶倒了一杯茶,递到娃娃脸女修面前,“尝尝吗?这泉眼的水清冽澧香,煮茶格外清甜。”
娃娃脸女修撇过头,语气娇蛮道:“不喝,这种破村子能有什么好茶。”
“谁稀罕你喝。”
闫少亭伸手抢过茶杯,猛地连吹了好几口气,一个仰头尽数灌进了肚子里。
“师姐再给我来一杯!”
空荡荡的茶杯直直伸到意阑珊面前,意阑珊接过茶杯,一脸心疼地批评:“好东西全叫你这莽夫糟蹋了,茶得品,哪儿能像你这样灌猪似的。”
如此说着,意阑珊还是又给他倒了一杯茶。
娃娃脸女修脸色惨白,目光在茶杯和闫少亭之间来回转动,神色极其不好看,压制着满心如波涛翻涌的愤怒。
“啪——”
杯盏哐当落地,滚烫地茶水四溅,“你们算什么东西,我不要的东西也只能是我的!”
惊天动地的骂声陡然爆发,将毫无防备的意阑珊和闫少亭吓了一个激灵,愣愣地看着娃娃脸女修猛地甩袖,朝着山脚飞奔而去。
半晌,意阑珊环目张望,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痕迹,也顾不得捡起茶杯呢,压低声音道:“出口十有八九就在祠堂,后日之前我们必须进入祠堂,迟则生变,必须在那五人之前离开。”
闫少亭一改其以往极易暴躁发怒的形象,一脸严肃地认真应和:“是,师姐。只是我们为什么不趁热打铁,今天就去呢,明明好不容易才支开那几个跟踪的家伙,万一后面几天又被找上了呢,耐着不走我们也没法自由行动啊。”
“不可。”意阑珊摇头,解释道:“我探查过了,明日和后日祠堂里面只有一人看守,只要把那家伙打晕,我们进去祠堂后便立刻离开。”
“好。”
两人随即又开始闲情雅致地煮茶品茗,不时聊聊天。
随着茶水沸腾的咕噜声,一声极其微弱的枯叶干裂碎声响起,似有一阵清风徐徐吹过。
意阑珊回眸看了眼身后空无一人的山林,与闫少亭相视一笑,举杯道:“看不出来,师弟还挺会装的嘛。”
闫少亭挠了挠耳朵,羞涩地呵呵傻笑。
而另一边,娃娃脸女修自认为自己打听到了最重要的消息,一路飞奔,半分不敢耽搁。
“陈师姐!蔺师兄!”
陈剪水与蔺岑正从外边回来,刚好撞上风风火火一路小跑赶回来的宋涟。
“我……我知道了……”
宋涟激动得手舞足蹈,大声喘着,上气不接下气。
蔺岑警惕地环顾四周,竖指示意其噤声。
“进去再说。”
他们五人住在村长特意为他们腾出来的一处房屋,靠近村长居住的地方,远离田野江水。
看着老旧木门紧紧阖上,蔺岑这才转向宋涟,还没来得及问话,陈剪水厉声呵斥道:“不是叫你寸步不离地跟着那两个家伙吗?怎么回事,一个人跑回来了!”
“我……”宋涟委屈巴巴地眨了眨眼睛,嘴角下撇,似哭非哭:“我只是太激动了,就不小心忘掉了。”
陈剪水张了张口,似乎还想说些什么。
蔺岑抬手压下陈剪水气得发抖的手指,为宋涟开脱:“罢了罢了,都已经发生了,她现在就是再赶回去,人要是想跑恐怕也早跑不见了。”
他又转向宋涟,疑惑道:“你刚刚说什么事?你知道什么了?”
宋涟委屈的神色一扫而空,激动地挥着衣袖,咧嘴笑道:“刚刚我从他们那里偷听到了这里出口的消息。”
“他们还故意惹恼我,想叫我一怒之下甩袖离开,结果我早就猜出来了他们的意图,就悄悄躲在远处的大树后边,才听到了他们的说话。他们说出口就在村子的祠堂里面,还说明后两天祠堂里面应该只有一个人看守,我们只要把看守的那人处理了就可以从出口离开这里了。”
宋涟颇有几分洋洋得意,大瞪的一对眼珠子圆溜溜地看着陈剪水和蔺岑,明亮非常。
可惜陈剪水与蔺岑两人却丝毫没有要顺着她心思表扬她的意思。
蔺岑思索片刻,皱眉道:“你确定他们不是故意设计于你?”
宋涟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怎么可能!他们绝对不可能这么做。”
陈剪水鄙夷地蔑了她一眼,哼声道:“自己蠢不要把别人都当傻子。”
眼见着宋涟眼泪汪汪,珍珠般的眼泪就要连串掉落,蔺岑再次当起和事佬。
“算了,不管是真是假,既然事已至此,也只好当做真的去试试了。他们也没理由用祠堂来给我们作圈套。”
他们同为外人,村子也不可能配合他们两。
再者,惹怒了村子大不了就离开此地,反正寻了这么些日一点线索都没发现。
再留在村子里也是无用功,这次就当是死马当作活马医吧。
陈剪水叹了口气,神情颇为不满道:“明日我叫人去打探一下祠堂的事情,若真有蹊跷再说。”
她目光凛冽,转向宋涟,严厉地吩咐道:“你明日继续跟着那两个下界修士,这次可不准再有任何差池,否则……”
话未尽,宋涟却直直打了个寒颤,连忙避开陈剪水骇人的视线,唯唯诺诺地应声:“是,知道了,师姐。我下次再也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