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过去拿起宋扬看的话本，笑眯眯道：“好看吗？”
宋扬干笑着开口道：“还行还行，你是怎么出来的？”这人的笑容好恐怖哦，叫他脊背发凉。
乔引把话本丢开，黑发随意披散在身后，有一缕头发不听话地滑到胸前，贴在耳边，随着乔引上身前倾的动作微微摆动，蹭到宋扬露出的皮肤上，刺挠的人痒痒的。
宋扬缩着脖子，面露紧张，心虚道：“哈哈，那什么，本王刚才一转眼就给忘了，丞相你这不是出来了嘛，就，就不必跟本王计较了吧？”
又怂又勇，不愧是小王爷。
做坏事的时候不考虑后果，被找上门了又开始怂了，坏毛病，得改改。
乔引纤长的手指挑起宋扬的下巴，歪着头缓缓贴近，眼看就要再次吻上温热柔软的嘴唇，被宋扬紧闭着眼偏头躲开了。
乔引失笑，看到小王爷害怕的样子，于是稍稍拉开了一些距离，手指由挑换成捏，把小王爷的头又扭了回来。
“刚才不是跟你说了，你猜等待你的会是什么？”男人说着另一只手探进宋扬宽松的衣摆，抚摸着宋扬细瘦的腰肢。
小王爷虽然身高摆在那里，但是因为偏瘦，倒是也没觉得很高，像个小鸡仔一样，身上没有一丝赘肉，皮肤白皙嫩滑。
宋扬涨红了脸，不敢相信这人怎么能这么不要脸，急忙按住乔引的手，磕磕巴巴道：“我知道错了，你别摸了。”再摸下去就不好收场了。
乔引停下动作，好整以暇的观察小王爷羞红的脸，调笑道：“这就怂了？那要是我再做些什么，王爷岂不是得哭爹喊娘了？”
对，他会。
等会，这人还想做些别的？
真当他宋扬是软柿子可以随意拿捏了？
他愤愤抬眸，对上乔引那双暗沉的眼睛，吓得又低下了头。
好吧，他是软柿子，可以任乔引拿捏。
“你不喜欢我这样亲你？”乔引问出口时不自觉带上一丝紧张。
宋扬低垂眼睑没有说话。
他觉得他们不应该这样，他们是亲王和臣子，老师和学生，再不济也是皇子和伴读，他们这亲也亲了，澡也一起洗了，什么也都看光了，羞不羞耻的已经不太重要了，但是不应该这样。
虽然他很不想承认，但是跟乔引接吻的感觉的确很好。
他当了这么多年处男，连跟别人小手都没牵过，没想到却跟一个男人亲亲又抱抱，他虽然觉得说不出的别扭，但是没法否认，他对乔引的拥抱和亲吻并不觉得排斥。
不对，都不对。
乔引见他沉默，长叹一口气：“算了，天色不早了，睡吧。”
宋扬见他放开自己，也松了一口气。
昨天他喝醉了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但是今天他是清醒着的，没法再欺骗自己欺骗他人了。
他对乔引，有一种莫名的依恋，可能是原主的原因，难道是因为原主喜欢乔引？
那不可能吧，原主作为书里的小反派，总是插足宋惊和李苏木的感情，怎么会喜欢乔引呢？太荒谬了吧。
算了，不想了，得过且过，而且乔引又没有细问。
宋扬走到床边躺下，见乔引没有离开房间，就往床里面挪了挪，无声的邀请最为致命。
乔引失笑，刚才的尴尬气氛在这一刻消弭，他走过去躺在了小王爷身边。
两人默契的没有去提刚才的事情，一人一个被筒，虽然挤在一张床上，但好在床够大，他们互不相干。
夜晚沉寂，四下无声，连虫鸣都稀疏了许多，没有之前密集和嘹亮了，夜幕低垂，云层深厚看不见星星，只有弯月挂在天际，散发着惨淡的月光。
宋扬又做了那个梦。
梦里还是浓密粘稠的白雾，梦境里只有他一个人，漫无目的，不知道要去往哪个方向。
那个熟悉的背影又出现了。
他不由自主的追了过去，就在快要触碰到那人的肩膀时，那人加快了脚步错开了。
他失神地站在原地，看着自己的双手，上面是触目惊心的血迹，干涸在他的手心，爬满了他两条手臂。
他猛然抬头，周围不再是浓稠黏腻的白雾，而是战火纷乱的城池，面容冷峻的段明朗站在城门的高墙上，冷静严肃的看着下面的战况。
没有人看得见宋扬，他好像一个旁观者，在看着这人间炼狱一般的战场。
突然一声破空声响起，宋扬暗叫不好，果然看见那支宛如霹雳的箭矢朝着城墙上的段明朗飞去。
段明朗闪躲不及，被箭矢插中了右肋，一口鲜血吐了出来，鲜红的血液顺着被击中的伤口喷涌而出，段明朗被身后冲上来的士兵慌忙扶住。
宋扬心口闷闷的，说不上来的难受，那可是自己看大的弟弟，怎么会这样呢？
这是什么场景？
他为什么会梦到这个场景？
不知怎么，突然镜头一转，还带着伤的段明朗骑上战马，带着士兵冲出城门，铁骑所过之处，无一人生还。
战场血腥残忍，没人记得自己是谁，只知道自己要杀光对面，冲出重围，赢得胜利，带着荣光，凯旋归乡，因为家里还有重要的人在等着自己。
远处天边翻卷着黑云，没人抽空仰头看一眼黯淡无光的天空，生命渐渐流逝，所有人都忘了这是哪里，只知道不顾一切的拼命厮杀。
突然，段明朗的伤口裂开，疼痛让他动作一顿，露出了破绽，对手趁此机会把他斩于马下。
失去了将领的士兵如同泄了气的皮球，很快便被绞杀殆尽，敌人获胜后顺利攻入城门，战场上血流成河，堆满了将士们的尸体，然而没人会在意尸体的去向。
腐烂发臭也好，被恶狗吞食也好，总该是他们站到这战场以后就该知道的宿命。
宋扬忍不住走到段明朗身边，看着他不甘心的双眸，眼里还有晶莹的泪花，嘴角却是带着笑容的。
他的左手放在胸口，手里紧紧攥着什么。
宋扬好奇，使出浑身的力气总算把他的手掰开了，里面是一块玉佩。
玉佩上面刻着四个字：平安归来。
背面还有一个署名：宋扬。
是段明朗出发去战场前，他送给段明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