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队三四十人的锦衣打扮的人士跨着矫健的骏马,站立在名剑山庄大门外的广场上,淡淡的远风吹拂着他们锦绣的衣裳和骏马亮泽的鬃毛,意气风发流露在眉宇之间。
叶云飞躲在山庄的大门后,看着慕容锦带着众人走到广场上,默默注视广场上的锦衣侍卫,在众锦衣卫中第一眼就看出了领头。那人位立中央,手握缰绳,双目炯炯,太阳穴微微凸起,鹤立鸡群。位于这人左右的就是叶云飞昨天在酒馆中遇见的三人,三人趾高气扬,明显不把名剑山庄众人看在眼里。
慕容锦抱拳朗声道:“名剑山庄穷乡僻壤,诸位大人大驾光临,山庄蓬荜生辉啊。”
那锦衣卫的首领淡淡一笑,抱拳回礼,道:“名剑山庄乃武林门户,怎敢不亲临拜访。”言毕,锦衣卫中有人呼道:“这是我们千户大人,刘大人。”
慕容锦做了个恍然大悟而失敬的样子,道:“原来是刘千户刘大人,请恕慕容锦怠慢之罪,山庄的素茶千户大人可定要饮上几盅了。”
那刘千户含笑摇头,道:“慕容庄主太过客气了,依武林规矩,我刘长征在慕容庄主面前只是晚辈罢了。”
叶云飞心道那刘长征虽位极千户,反而丝毫没有底下狐假虎威的臭德行,而且言语之间流露出高手风度,一时也不敢用内力去试探他的深浅,生怕他因为自己内力太过强劲而发现自己。
慕容锦连忙做了个不敢当的动作,道:“千户大人抬举名剑山庄了,只是在下不知什么风把各位大人吹到名剑山庄来了呢?”
刘长征正容拱手道:“自太祖高举义旗,驱除鞑虏,还我汉人江山,已有半百年岁。我朝在内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对外四方来朝,万国臣服,在此太平盛世,吾皇欲兴武林大会,让江湖好汉共享盛世,想必慕容庄主对此早有耳闻了吧。”
慕容锦点头应同道:“吾皇英名神武,才有此盛世,武林大会于盛世而言恰如锦上之花,在下自是早有耳闻。”
刘长征从袖中掏出一封请柬,道:“慕容庄主识此大局,真是武林幸事。此乃这次武林大会请柬,并非所有门派都有资格得到的,像名剑山庄这样的江湖门户才有资格得到武林大会的邀请。”说完便将请柬递于身旁一人,欲着他传递过去。
慕容锦摆手道:“千户大人有所不知,名剑山庄从来都只是武林中的闲云野鹤,所有这武林大会,就不必参加了。”
刘长征目光一冷,道:“武林大会乃盛世豪举,武林人士理应欣然参与,名剑山庄此番推辞,莫非是不赞同当朝盛世?”
此话当然是冠冕堂皇了,慕容锦这样的老江湖一时都无言以对,只能连忙赔笑否定。
刘长征突然又目光缓和,道:“我见慕容庄主一番英雄气概,若名剑山庄愿意参加武林大会,刘某愿意以江湖人士身份全力支持庄主争夺武林盟主。”
此言恰如诱鱼之饵,慕容锦身躯一震,显然被对方的条件打动,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慕容风,见慕容风摇头示意,转过头来微微叹气道:“千户大人好意,名剑山庄心领了,但在下近来身体欠佳,家父年事已高,风儿雪儿则年纪尚幼,名剑山庄并非不愿参加武林大会,而是有心无力。”
叶云飞心叫无奈,刘长征忽紧忽松的态度转换自然是游说的高明手段,可是他对慕容锦许以武林盟主之位,无非是之前对慕容锦的人品早有耳闻。慕容锦对此也颇为受用,居然只是推辞有心无力,如果刘长征能说服名剑山庄有优势夺取武林盟主,而他又主动支持,慕容锦自然不能拒绝了。说到底,还是慕容锦对武林盟主之位抱有侥幸心理。
刘长征拿回请柬,竟独自端详起来,请柬是一张对合的红纸,上用金粉书“武林大会”四字。刘长征端详完毕,抬起头来,反而不去看慕容锦,目光落在慕容雪的身上,道:“这位便是慕容小姐吧,果然芳姿飒爽,英气逼人啊,真是女中豪杰。”
慕容雪淡淡一笑,道:“千户大人过誉了。”
刘长征摇头道:“我怎么会看错呢,慕容小姐曾经手刃名剑山庄卧底,而且还纵火烧船,这其中的英雄豪气,恐怕我们男子都自觉不如吧。”
叶云飞心头一怔,虽然江湖传言慕容雪烧了长江会的船,但外人并不知道她杀了细作“陈妈”,而刘长征现在竟随意的说出此言,只有两种可能。其一是刘长征便是十二楼的人,他清楚陈妈的棋子作用,但这个可能性较小,因为他应该不会主动暴露自己身份;那么只剩下一种情况了,名剑山庄的一举一动都没有逃过锦衣卫的眼睛。
慕容雪显然也想到了此点,脸色微变,淡淡道:“千户大人记错了,慕容雪根本没有做过那些事情。”
刘长征微微一笑,也不辩解,右手一扬,将请柬随手扔出,道:“慕容小姐如此豪杰还这般谦逊,这请柬可需接好哩。”
请柬带着呼呼风声,快速的飞向,直奔慕容雪而去。慕容雪不敢掉以轻心,全神贯注,眼睁睁的看着请柬飞速而来。
此刻慕容雪处在一个尴尬境地,她绝对不能接住请柬,否则就等于答应参加武林大会了;她也不能纵身躲避,这样的话等于明显示弱,而去纵使她躲过了飞来的请柬,请柬也会击打到她身后的其他人;她也不能用力将请柬打碎,那样则是犯了不敬之罪。
请柬如刀,气势凌厉。慕容雪连退两步,身子已经触到了身后的苏澜末,同时立刻感觉到苏澜末源源不断的真气传来,心头大喜,也不扬手,只是眉头轻蹙,便用散发滚滚而出的真气,接住飞行而来的请柬。就在她真气接触请柬的瞬间,她就立刻知道对方内气的强大,那种强烈的撞击感让她心胸沉闷,也就在她内心沉闷的时候,她感觉到了另一股真气注入自己体内。
慕容雪贴在苏澜末身上,所有苏澜末可以传输内力到她的身上,而现场其他人和她均无身体接触,所以无法与她传输内力,只得眼睁睁看着她和刘长征比拼内力。当然,叶云飞除外。
叶云飞束气成丝,将气丝侵入慕容雪体内,由于距离偏远,才注入片刻就额头冷汗。
慕容雪感受到了叶云飞的内力,虽然她不知道叶云飞是如何做到的,但这丝内力如救命稻草,让她精神振奋,轻喝一声,内气喷泻,请柬立刻改变飞行轨迹,砰地一声,纸做的请柬居然插入大门左边的石狮子上,入石三分。
刘长征见状非但不怒,反而仰天大笑,道:“看来久不练功,竟然连递个请柬都会失手。”接着收住笑声,冷冷道,“苏掌门好久不见哩。”
苏澜末淡淡一笑,宛若盛开的莲花,道:“刘大人别来无恙。”
刘长征道:“上次还没来得及递武林大会请柬,苏掌门就不辞而别,这一次可定要将请柬补上的。”说着从袖子再次掏出一封请柬。
叶云飞自然猜出了事情的大概,定是苏澜末不屑参加武林大会,连刘长征还未来得及拿出请柬就告辞走了。又想此刻如果刘长征再将请柬飞掷过去,苏澜末受伤在前,助慕容雪接柬在后,恐怕内伤颇为严重,但看她神情自若,只能希望峨眉派有独特的疗伤方法,她的内伤远没有自己估计的那么深沉。
苏澜末缓缓走出人群,道:“只怕千户大人再次失手,我想看请柬也看不成的。”
刘长征饶有兴趣的道:“哦?既然如此,苏掌门要试试才知道了。”言毕,手臂一伸,请柬再次飞出,直向苏澜末。
苏澜末闲庭自若,似乎完全不将飞来的请柬放在心上,直到请柬离她只有一丈的距离,才轻喝一声,粉足横迈,石砖碎裂,内气喷泻。
也就在这一瞬间,叶云飞知道了苏澜末的伤势有多么严重,她几乎已经到肝肠寸断的地步,此刻只是用全身气力去接着飞来的请柬。再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低哼一声,束气成丝,内气灌入五六丈外苏澜末的体内。
请柬继续飞行,在离苏澜末只有不到半丈的距离突然改变方向,横向飞去,插入山庄大门右边的石狮子上。
一道大门,两尊石狮,各插两页纸做的请柬,场面诡异之极。
刘长征再次哈哈大笑,道:“叶云飞在今日江湖中也算是后起之秀了,居然只是个躲在门后暗中发力的小人,实在可惜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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