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魁等人登上城楼,遥观敌势。
徐忠的部队天刚一亮,便开始在城外开始集结兵力,调动井然有序,迅捷灵活,确是军容鼎盛,士气如虹,装备精良,训练有素。
众人看得一齐皱眉,都知道,徐忠终于拿出了老本来血拼了,不再是用乌合之众来用人体堆积了,但是从另外一方面也开始反映,徐忠已经到了狗急跳墙的地步了,在这乱世之中,保存实力是能够活的更久的不二法则,徐忠看来其实和琅琊一样,到了生死存亡的阶段了。
白羽啊,白羽,你那边的攻势到底如何,围魏救赵这一招,是否管用,琅琊生死存亡可都在你的时间和进度上了。
正如丰无咎猜的不错,白羽遇袭之后,当机立断,立刻返回了东阳城,白羽巧舌如簧,再上加对众位当家的威逼利诱,众位当家也觉得唇亡齿寒,其中林牧石、沈毒机等人都不是头脑简单之辈,知道朝廷禁兵令一解,自然会造成地方割据势力的极速膨胀,在这个乱世之中,有粮草便不会缺乏效死的士兵,徐忠经营了青州多年,又是朝廷正统,在短时间内集结出这般强大的兵马便是一个明证,白羽一亡,那么接下来的徐忠便会以吹枯拉朽之势,将所有的山寨全部吞并,在这个时间,白羽和他们是拴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何况,在白羽的海沙岛,还有数万斤的盐,琅琊一破,海沙岛自然也会沦陷,这些到手的银子,可都是将归徐忠所有了。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古往今来,永远试用。
一夜无眠,所以青州地面上的几位当家的们经过一夜的商讨,终于与白羽达成了协议。决定出兵。
第二日,各大当家的首先派亲信快马轻骑赶回山寨,整顿兵马,白羽等人带着三千东阳城中的林牧石部,飞速动身,每人只待五日粮草,径直杀向青州。白羽接连派出头脑精明的死士赶回琅琊报信,让文魁等人坚守琅琊,可惜一连十八路人马都被徐忠截下,琅琊已经被围困地如同铁桶一般,泼水难进。
一路上,各大山寨的人马开始会合,白羽等人日夜兼程,不敢丝毫怠慢,沿路上不断整顿部下,白羽知道,在这场战争中,依靠这些山寨整顿出来的乌合之众,回援琅琊已经是来不及了,白羽只得放开胆子,直接袭击徐忠的老巢。
白羽此招围城打援,乃是不得已为之,但是青州城高墙厚,不下于琅琊,白羽等人若是在短时间内无法拿下,这徐忠攻下琅琊之后,火速回援,与青州守兵先后夹击,白羽这群临时组成的军队可能面临灭顶之灾。
但是若是白羽能够赶在徐忠回援之前拿下青州城,则轮到徐忠成为孤魂野鬼,无处可归,青州城乃是青州第一重镇,白羽只需稍作整顿,便能真正的与徐忠一决高下。
这一切,都是与时间竞赛,与死神竞赛。
徐忠清楚,若是此时回援,未能夺下琅琊,必然士气大跌,再则匆忙回援,白羽此人狡诈如狐,若是他只是佯攻青州,实则在中途伏击徐忠,徐忠疲劳之师,必不耐久战,虽不至于全军覆没,但是一场败仗就在所难免,今日若是不能将白羽连根拔起,等白羽成了气候,这青州之主,便可能要易位让贤了。
所以,徐忠唯一的办法便是,先不惜一切代价,拿下琅琊,然后趁白羽立足未稳,未攻下青州城之时,在城下一举歼灭,统一青州。
这场战争,毫厘之间,便见胜负。
白羽这方自然是重金相许,对参战各方许下重诺,对将士兵勇许下重金,甚至对第一个攻下琅琊的人许下万金,这些绿林豪强,原本便是不怕死的角色,各个逞拥斗狠,加上各方势力各不相让,生怕让对方小瞧了自己,轻装急行,日夜兼程,三日之间便到达青州城,白羽巧舌如簧,鼓噪得所有战士们双目赤红,恨不得一口气吞下青州城,待到青州城集结完毕,齐点各路军马,已经是三万之众,看来各个当家的也是拼了血本,赌上了白羽这盘大棋。
而徐忠这方也是倾巢而出,尽遣精锐死士。
文魁打量敌阵,此时徐忠主攻部队兵力约在五万人间,这应该是他所有的老底了,后面浓烟滚滚,显然徐忠已经烧了营寨,与文魁准备做殊死一搏了。在中间,清一色的步兵,而两翼和前后阵更是都是骑兵压阵,气焰嚣张,刀剑出鞘,弩、弓、枪、刀、剑、盾、等兵器一应俱全,气势如虹,让城楼上观战的各位琅琊守兵心生寒意。
忽然,在军中两翼一分,一对千人的骑兵排众而出,只见他们这些骑兵,和徐忠手下所有的官兵衣帽制式都不一样,但是双目寒光凛然,即使在这样的大型场面上,所以的战马都俨然有序。
文魁摇了摇头,道:“这不是徐忠手下的兵马。”
众人一齐点头,文魁遥指军马,道:“众位将军请看,这些骑兵的坐骑,战马安详整齐,若是证明他们的主人乃是饱经战士的一流骑兵,这马儿不同于人,嗅觉最为敏锐,若主人紧张不安,它会清楚感应,更在行动与神态反映出来。正因这队人马是精锐的精锐,久经战阵,所以人人神凝意舒,不像其他人般心情紧张,遂经马儿反映出来。”
诸人点头,李随云叹道:“看这些人的衣着穿像,应该是北方隶属于粘忽尔部的战士,乃是草原上战无不胜的一只无敌铁骑,人数虽然只在三千到五千之间,但是各个以一当十,就是连龙翔铁骑论单兵作战能力恐怕也将逊于他们,幸好占忽尔部人员稀少,且从小残酷的军事训练让他们的存活率极低,若是他们能有上万战士,则中原必然大乱。”
文魁插言道:“这些粘忽尔,乃是天生的战士,平身不依附于任何一方势力,想来独来独往,似乎也从未在中原大陆出现过,这徐忠居然能够将这些人请来,看来徐忠为了我们也是下了血本了,文某何德何能,居然让徐公如此这般的抬爱。”
文魁收拾心思,双目精芒暴涨,排出一切私心杂念,矗立城头,大声叫道:“弓来!”
一名亲卫将文魁龙舌抬出,文魁左手开弓,右手放箭,一声断喝,一只流星般飞速长箭射向前方,呼啸声中,正中前方一名骑兵。城楼上呼声四起,文魁的神箭奇迹在此出现。,文魁仰天长笑:“好个徐忠老儿就让你尝尝我们琅琊将士们的真本领!”
“咚咚咚!”战鼓擂响,不等琅琊士兵欢呼声尽,徐忠已经开始展开攻击,鼓号、战鼓、号角一起吹响,徐忠稳控中军,在指挥着全局的进攻退守。
攻城机械搭上城楼,可是令人奇怪的事情发生了,琅琊这方居然没有丝毫的反映,全军漠然,似乎已经放弃了一般。
徐忠这方顿时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白羽等人用军奇诡,他不是不知道,但是饶是徐忠此时也瞧不出任何破绽,莫非这琅琊城当真弹尽粮绝,无兵可用,现在已经早已是强弩之末,虚张声势不成?
此时徐忠已经顾不上许多了,号角齐吹,各路大军拼死向前,飞快地攀援者危如累卵的琅琊城,此时琅琊不破,更待何时?
长长的云梯架上琅琊城,无数死士悍不畏死的爬上去,琅琊城此时已经破城在即,攻城的士兵们无不胜券在握,争先恐后地爬上琅琊城头。城下的无数将士,见那领头死士们似乎不费吹灰之力般顷刻间就上了城头,都道是破城在即,顿时士气大振,发了狂似地举着刀枪呐喊起来:“杀光贼寇,还我河山!”喊杀声好似山呼海啸,吞没了一切。
忽然,文魁面色如铁,单手一挥,无数女墙后面涌出守城士兵,这些士兵手中没人拿出一个大大的铁锅,里面全是宛若烧红了滚油一般,如瀑布一般倾泻而下。
“殇水!”
徐忠部下一名久经沙场的老将忽然尖叫道。“琅琊守城居然用这等歹毒的东西!”
这殇水是用热油,混合以粪便、石灰加以熬制,煮熟了无数来回,然后烧得滚开,用木桶装了,自女墙后一桶桶递上城墙,再从城头上整桶整桶地泼洒下去,这殇水,药性极毒,若是攻城的将士只要皮肤上沾上哪怕是一星半点,便会飞快的溃烂开来,迅速溃烂流脓,噬肌腐骨,直至露出白花花的骨头。倘若是手足被烫伤,还可以让同伴及时用刀斧斩断肢体保存性命,可一旦是身躯和头颅碰到个一星半点,连神仙下凡、华佗在世也救不回来了,最是歹毒无比。这琅琊城中确实已经弹尽粮绝了,但是这人体污秽之物却是比比皆是,昨日文魁等人定计,派人收集粪便,然后又全城动员,借来居民食用之油,承诺战后数倍奉还,然后连夜叫人赶制了殇水,藏于女墙之后,今日用以破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