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氏先是传出一些似是而非的话来,让姚可柔自己先乱了思绪,再通过刻意安排给姚可容的礼单肯定了姚可柔心里的猜测,姚可柔自然方寸大乱,少不得闹到姚崇明跟前去了。
姚崇明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打发走姚可柔,想了想还是决定去找朱氏探个究竟,礼单是他给朱氏的,源头还是在朱氏那里。
姚崇明到的时候朱氏并不在屋里,“夫人呢?”
夏香一边奉上茶,一边回话,“夫人去了二小姐那里,要送到景山侯陈家去的一盒茶似乎有些不妥,二小姐懂茶,夫人就拿去让二小姐瞧瞧!应该就快回来了!”
“既然如此,那你们下去吧!我就在这里等等吧!”姚崇明坐在塌上朝夏香等挥挥手。
夏香出了门直接去漪兰院门口候着,不多时就见朱氏过来了,夏香用手悄悄指了指内室,朱氏就明白了。
一进门就问,“五少爷可醒了?朱姨娘的药呢?今天该换药方子了,大夫可来过了?三少爷的那副棋子可送过去了?”
一路走到正房门口嘴里就没闲着,问的都是些家里的琐事。
“五少爷刚醒过,吃了奶又睡下了,大夫已经来过了,朱姨娘的药也已经熬上了,三少爷的棋子石头刚刚才来取走的,老爷来了,正在里间坐着了。”
“那你怎么不早说!”朱氏推开夏香伸过来服侍的手,很是麻溜的自己除了披风。
“老爷来了,还不奉茶?”朱氏一边接过夏香递来的热帕子擦手,一边吩咐。
“不必了,我有点事问你!”
自姚可柔上次的事情闹开,姚崇明就不曾再来过漪兰院,这次来偏偏语气又不善,夏香很有眼力劲儿的接过朱氏擦过的帕子一溜烟儿的下去了。
朱氏心知姚崇明所来为何,却还是佯装不知,“不知老爷想问什么呀?”
“余家的礼单在哪里?”姚崇明开门见山。
“似是在大小姐那里,这些天妾身带着二小姐盘点库房,忙的不可开交,大小姐主动请缨,愿意帮忙分担一部分,妾身就将一部分需要另外采买物品的礼单交给大小姐打点,因余家那单子上大部分东西都是需要重新买的,所以妾身还特意嘱咐大小姐要格外小心,千万别买错了东西!”
朱氏的话刚好和姚可柔的话对上,姚崇明又问,“听说最近府里传了一些闲话,夫人可听说了?”
“闲话?”朱氏故作惊诧,转而却又是一笑,“府里哪天没有闲话的,不是东家长,就是西家短的,不过是下人闲着磨牙的话罢了,马上就要过年了,妾身哪里有时间理会那些!听过也就一笑置之了!”
朱氏将这事一言带过,姚崇明总不好主动提及,倒是显得他不够大方了,一时悻悻住口了。
朱氏却又开口了,“说起余家,妾身还真想起一事来,还得老爷拿主意才是!”
“哦?是什么事?”
“就是老爷加上的那个鼻烟壶,库里没找到,外面
只怕一时也找不到合适,您看要不要换一样?”
余尚书酷爱收集鼻烟壶,所以姚崇明才特意加上去的。
“库里怎么会没有呢?我记得应该还有不少的?父亲生前最爱收集这些!”老侯爷生前也爱收集鼻烟壶,所以姚崇明才放心大胆的加上去的。
“倒也不是没有,就是成色样式都差了些,拿不出手……”朱氏答道。
“这怎么可能?父亲收集的那都是上品,怎么会拿不出手?”老侯爷收集的鼻烟壶姚崇明自然是见过的,此时朱氏说拿不出手,他立即就反驳了。
“确实是拿不出手……妾身比对着账本看过了,东西似乎是被人调包过了……”
朱氏这话里的意思姚崇明一下子就懂了,在朱氏之前是小苗氏掌家,东西被谁调包了,不言而喻。
姚崇明黑着脸咬牙切齿道,“那就去买,不管花多少钱,都给我买回来!”
朱氏一脸为难道,“账上的银子不够了……弟妹走的匆忙,都没交接就走了,账目也是一塌糊涂,这两天好不容易才理清了,才发现少了将近十万两银子……”
“十万两?”姚崇明大吃一惊,当家夫人会从公中捞油水他是知道的,但是这是常事,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只是他没料到小苗氏如此大胆,竟然克扣了近十万两银子。
“妾身一开始也不敢相信,又特意请了毛大管事看过了,还是一样的结果,您也是知道的,毛大管事的本事,何时出过错?”
既然毛松都看过了,那铁定是没差了,一下子差了这么多的银子,姚崇明脸色铁青,捏着拳头不说话。
朱氏在一旁看着姚崇明的神情,在心里冷笑,他以为她愿意当这个家,一个烂摊子罢了。
“一下子差了这么多的银子,府里自然有些捉襟见肘了,所以妾身才裁剪那些多于的份例来节省开支,能省的都省着了!也不过是杯水车薪罢了!唉……”说到这儿,朱氏一脸愁绪。
姚崇明好半天才憋出这么一句,“怎么以前就没这样过?”
这意思是以前小苗氏掌家就没捉襟见肘过,怎么到了朱氏手里就银钱不凑手了呢?这是说朱氏不如小苗氏能干了。
只是这点朱氏怎么肯认?“妾身也觉得奇怪呢,仔细翻看账本后才发现,弟妹是把留给孩子们成亲用的钱挪用了,不然哪里堵得住这么大的缺口,只是大小姐开年就十五了,这置办嫁妆的钱怎么都要留出来,大少爷也到了该娶妻的年纪,聘礼钱能不先备下?这样一来,哪里还有多余的银钱可用?”
朱氏说的样样在理,姚崇明听了脸色青紫一片,“如此说来,你觉得该如何处理?”
朱氏喝了口茶,清了清嗓子,才缓缓道,“先按照库房里有的东西,将礼品备下,实在是缺的再去采买!再有就是余家……按照原本的计划,给余家的礼品已经十分丰厚了,妾身觉得实在是没有必要再加一倍了……”
姚崇明脸色变换莫测,许久才道,“别的就罢了,余家那边还是不能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