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点的时候,电话终于打了过来,是关月的。
我马上接起来,第一句话就喊了声“哥”,然后就情绪崩溃的开始哭,那边关月似乎很疲累,可还是安慰我说,“傻洋洋,哥这不是没事吗?不过洋洋好厉害,如果不是洋洋救哥,哥就真的死了……”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要开玩笑!”我冲着那边大吼,提心吊胆一整天,终于是放下了心中的包袱,但整个人已经快要崩溃了。
苏周过来,长手抱了我的肩,轻轻的帮我拍着背,我强忍着没有躲开,吸吸鼻子说,“哥,你受伤了,那就能回来了吧?回来之后……咱不干这个工作了行吗?”
太危险了,就像这一次,惊心动魄的危险,我都不敢想像,如果关月真的万一又有个什么好歹,我不是又要成为孤儿了?
“好。乖洋洋,再过几天,我就回去。大概很快了,怎么样,也要赶上燕丰的婚礼是不是?”最后这几个字的时候,我明显听出来关月话里的讥讽。
但我没在意,而是说了一句道,“哥,我答应苏周了,要跟他试着交往。你回来吧。等我们参加完燕丰的婚事,就准备给你跟芊芊办喜事。”
芊芊厨房里烧好了热水,这会儿正出事,闻言便红着脸说,“洋洋不许胡闹……”
“我哪有胡闹啊。你嫁给我哥,你愿意,我哥愿意,这事就成了。”你看,这样多简单,婚姻就是两个人的事情,何必弄得所有人都累,一地鸡毛呢?
又想到燕丰,想到心头发痛。
燕丰,我这样做好吗?
电话让给芊芊接听,我默默的起身,不着痕迹的离苏周远了一些。
情感上来说,我不可能这么快就接受他,总得有个过渡。
苏周是个聪明人,见状便笑笑说,“提心吊胆一天了,也累了吧?宵夜想吃什么?我去做点。”
我看看时间,一眨眼的功夫,十点半了,的确,肚子有点饿,点点头,“随便来点粥吧。”
“唔,那行,皮蛋瘦肉粥?”
我想了想,“瘦肉应该是有,松花蛋不知道有没有?”
“那我去看看。要是没有,我去外面超市买点,时间还不算晚,36524的便利店总该有的。”
我默不作声。苏周其实做的蛮好的,问题只在我。
厨房里果然没有松花蛋,苏周招呼了一声,就出门去买。刚走不一会儿,门又被敲响,我以为是他忘带了什么,懒懒散散的去开门,张口就道,“是忘带……”
话没说完,我怔怔看着门口的男人,脸色沉了下来,“你来做什么?”
“我来看看你。”
长手长脚的男人从门口挤了进来,顺便也把我拉了进来,又手腕用力,将我拉进了他的怀里,我抿抿唇,第一次,没有跟他如同以往一般的斗嘴,斗勇。
垂眸看着地面,声音轻轻的道,“燕丰,你不该来的。”
“为什么不该来?”
他问我,抬手捏起我的下巴,似乎想从我的眼神里看到什么。
我摇摇头,不气也不急,慢慢的拉下他的手,认真的说,“我之前给你打电话了……”
“我知道,我在洗澡。”他说,似乎察觉到我的情绪不对,主动放开了我。
我退后一步,勉强带着笑意道,“那真是太好了,电话是楚如玉接的……”我这样说,意思够清楚了吧?
你在洗澡,电话是别的女人接的,这还能让我说什么?
燕丰怔了怔,像是不愿意见我这样,皱着眉问我,“洋洋,楚如玉在我家,刚好帮我拿一下电话……”
我打断他,心内一片冰凉。
“燕丰,你走吧。”
再多的话,我也不想说了,跟燕丰的这一场你死我活的爱情当中,我认输,我是一个失败者。
“丁洋!”
燕丰猛的冷声,抬手将我拉了过去,声音咄咄的逼问我,“到底怎么回事?就是因为楚如玉拿了我的电话,所以,你不高兴了,又要跟我分手?你幼不幼稚!”
他低低的吼着我,他说我幼稚。
也是,像他这样雷厉风行的人,向来不允许别人去忤逆他的,只有我……永远在挑战他的底限。
但我以后不会了。
“燕丰,你醒醒吧。你都跟楚如玉住到一起了,她都有资格接你电话了,你不觉得你再来找我,这很好笑吗?”我甩开他的手,真的不想与他吵,可又压不住我这脾气。
“说好的口口声声,你帮我做证。说好的口口声声,楚如玉会受到应有惩罚。结果呢?就是下月一号,你们大婚,我去观礼,对不对?”
这真是够了!
欺负人也没有这么欺负的。
真当我是傻子!
“丁洋!”
许是我说的有点过分了,燕丰用力的喊我一声,似乎还压抑着他的脾气,“丁洋,你听我解释,楚如玉是在我家,我妈请她作客,我能把她赶走吗?我去洗澡把电话放在了客厅,谁知道她就帮我接了,外面还有别人在的,不是我们单独两人!”
燕丰向我耐心解释着,可我也听出了他的无奈。
这样的纠缠,其实我也累。
他无法摆脱,我同样也无法摆脱。
心神俱疲的两个人在一起,不会有好下场。
我再后退一步,“燕丰。总之,你们下月要结婚了,新娘不是我……所以,你不要再来找我了。”
正说着,房门响起,苏周提着买好的便利袋进来,里面除了松花蛋还有别的。
一见客厅里多出个男人,苏周微微一怔,先问我一句,“洋洋,这么晚了,还有客人?”
燕丰一回身,两人是认识的。
苏周立时上前,扫呼道,“原来是燕少……都这么晚了,你来找洋洋有事吗?”
燕丰看着苏周,莫名的不动声色,我张张嘴,觉得这种情况,真是诡异。
楼上芊芊还在打着电话,也不出来解围。
“原来是苏律师,我记得你。只不过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在这里?”燕丰首先说话了,视线落在他手中提的便利袋上面,话说得很犀利。
我抿了抿唇,隐隐的觉得,这种状况下碰面,真的很不好。
不过,我心中又有些自私的期待。
可到底期待什么,我说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