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中天算是小瞧了宋兴的八卦能力,原来他还有这本事,真是没瞧出来,眼拙了。
“大伯,七叔,你们也别瞎琢磨了,其实也没什么,大伯,你也知道我的,我一般也不会和生人打交道,除非”
“除非喜欢上她,这我懂。”不待林中天话说完,宋兴就拍手抢说道。
“大伯”林中天真的是没话说了,还能聊天不?!这都什么人呐。
林中天等宋兴和宋教仁二人笑完后,才继续往下说:“她是旗人,满八旗的女子,满清****肃王府的格格。”
林中天赌气式的快速将小女孩的身份介绍完,直接就往沙发上一趟,一动不动,他算是明白了,在他们两人面前,少说是最保险的法子,不然,指不定会发生什么。
看着林中天那样子,宋兴还是没忍住的打笑他,说:“不就是格格吗,这又有什么了不起的,若不是你看上她了,咱们还不稀罕呢。”
这句话既是取笑的话,又是大实话。
满人不和汉人联姻,汉人还真就不稀罕和满人联姻。
在一些汉家士大夫们的眼里,血统的纯正才是最重要的,满人只不过就是一鞑虏,未开化的野人,一朝得势而已,没什么的,现在汉人又将天下夺了回来,以后这天下还是汉家儿郎当家作主的,这种情况下,更是不必高看那些个过了气的满清皇亲贵族什么的。
“大伯”林中天真的有些生气了,开玩笑,那也得适可而止,这么无休止,无下限的开下去,换谁谁能受得了。
“大哥,依我看,你可以先给那肃亲王递个帖子,邀请他聚一聚,然后探探他的口风,看看他是怎么说的,只要不过分,完全可以让两个孩子先这样相处相处,反正孩子还小,时日长着呢。”
宋教仁这一番话是好心好意,而且在他的革命中,革的也只是那些腐朽又顽固的统治势力们的命,而这肃亲王整体看来是比较亲近革命的进步人士,加上他的身份特殊,完全可以当典型拿过来向全国人树立的模范。
五族共和,可不仅仅是嘴上说说而已,那可是需要将五大族的人糅合在一起,就跟麻绳一样,揉搓在一起,那样才能用上劲。
五族共和是现在的潮流,谁若是反对,那就是与全国国民在反对,这顶帽子太大了,就是南方的孙逸仙他们也是不敢说这样的话的,再说了,这五族共和好像就出自他的口,他要是也反对,那岂不是自己打自己脸了。
“七叔,怎么又扯到这上面去了。”林中天感觉自己现在好像被两人视如无物一般,任凭自己怎么做无声的反对或有声的抗议,好像结果都一样,无须理睬。
宋兴有宋兴的主意,宋教仁有宋教仁的心思。这兄弟俩真是不容易。
“大伯,你不是说咱们要回奉天的吗,那什么时候走啊,要我说,晚走不如早走,早走不如现在就走,反正咱们什么都不缺,而且又不是不回来了,先回去过年,一切都等年后再说。”林中天心想,斗是斗不过你们,但转移话题,胡搅蛮缠的应该是没人能敌得过的。
宋兴现在哪有心思搭理林中天啊,他得想一些折子,故而,很是心不在焉的摆了摆手,说:“不急不急,刚才不是让管家去报信了吗,看看他们能不能赶到这边来过新年,若是不行的话,再另说。”
无语了,只能以白眼相对了。
若是能不用回奉天,宋兴是绝对不可能那么固执的将林中天送回去的,毕竟小孩子的生长环境是极为重要的,从眼下来看,奉天的劣势太明显了,境内连所像样子的学堂都没有,师资力量那更是差的不能再差了。
反观天津,毗邻北京,而且自身的教育资源,社会风气等等都是全国一顶一的地方,不说汇集了全国所有的人才,那也是差不多的。
眼下,林中天竟然和肃王府的格格拉扯上了关系,那确实是再好不过了。
虽说满清王朝已经被葬进了历史中,但也不能因此就小看了这些个还活蹦乱跳的皇室宗亲们,他们在政治军事上是失势了,但在其他方面却不差,有些地方还是在他们的掌控之中。
所以,能利用的力量,一定要好好地利用起来,不然就白瞎了这股子不弱于南方革命党的力量。
对于日本人和革命党人的阴谋,只要自己做好防备措施,任凭他们使出什么样的阴招狠招,都没用。
若是将那些失势的贵族们拉到自己这边来,用好了,那可谓是如虎添翼,内可壮大自己的实力,外可给那些整日人前叫喊着革命,人后干着比妓女还脏的事的革命人士添添堵。
想法是好的,出发点也是好的。
可问题的关键是,人家凭什么要和你在一起,凭什么给你当助力,给你当枪使,当人傻还是自己傻。
问题的关键点找到了,现在要找的就是那个平衡点。
平衡点说好找也好找,说不好找确实是难找。
想好找,很简单,只要林雄和中天商行对外宣布效忠紫禁城里的小皇帝,不到傍晚,这公馆的大门必定会被一些人给挤开,从而就可以得到这股不容小觑的力量,但这不是林雄他们想要的。
也不看看满清是怎么灭亡的,还不是将兵权拱手相让,被袁世凯夺了权,最后赚得了天下。
若是林雄投入到小皇帝的怀抱中,这些个贵卿要干的第一件事不是准备怎么赏赐林雄等人,而是商讨怎么将他手中的兵权给夺。
这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很现实的命题。
这年头,谁手里握有枪杆子,谁就掌握主动权,话语权就在自己手里。
而且,满清就吃的这个亏,怎么可能不记打,除非他已经堕落到再也扶不起的程度。
这件事,不用说宋兴不去想,就是林雄他们也是不会同意的。
他们几人当年可就是从满清的军队中出走到山上落草的,对于满清的腐朽,那可是切身体会,让他们再去将满清从历史的坟墓里再拉回来,那真是天大的笑话,永远也不可能的事情。
不过,合作或者兼并,那还是有可能的。
现在宋兴不管是做事还是和人打交道,脑海里浮现出最多次的词就是合作和兼并以及竞争。
真是做生意做的太投入了,不然也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将中天商行做出这么大来。
这样也好,商场如战场,步步生步步死。你算不明白就会被别人算计的连骨头缝都不剩。
“七弟,你的那些同伴有联系你没?”正在想着对策的宋兴,突然抬起头来来了这么一句。
宋教仁也正在盘算着革命党能从中得到什么,听到宋兴这么一问,一时间脑袋卡壳,不知道怎么回答。
这思维跳跃的也太大了,这都哪跟哪啊。
宋兴也不等宋教仁回过神来,继续说:“要不要我让人给你联系,毕竟办正事要紧。”
“额,那个”宋教仁也知道事情的重要性,但自己也没玩啊,而且昨天出了那么一档子事,怎么着自己几人也得休养好了再去和袁宫保他们谈事情不是。
“之前是大哥的不是,还是办正事要紧。”宋兴抬手阻止,叹道。
“那个,大哥”
宋教仁没听明白宋兴话中的意思刚开口想问,却又被他给打断了。
“没事的,大哥明白,你只要照顾好自己,保护好家人就行,若是不如意的话,就到大哥这边来,在哪干革命不是干的,再说了,你的那些个同志什么的,到底是些什么货色,想必你比大哥清楚,所以大哥也就不多说什么了。”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若是宋教仁还听不明白的话,那也真是白瞎了他这么多年在外闯荡了,就是一边的林中天都听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送客,宋兴的意思显而易见。
但他为何这么做,别说林中天不明白,就是宋教仁也不知道这是为何。
过河拆桥?!
看着像,自己忙前忙后的给他出主意,最后将自己一脚踹开,然后自己独享其成。
哎,那也不对,就算他和那些人挂上关系,也取得了合作,自己参与进来,只会对他有好处,绝对不会有坏处的啊。
那是为什么呢?
宋教仁不明白,但也不想再去多想什么,他知道自己这大哥既然说出这番话来,肯定是有他的想法,而且肯定是自己在这里不合适。
大哥此举应该是为了保护我,那我更得和他一起去面对。宋教仁心里如是想到。
还真如宋教仁想的那样,宋兴确实是有事,但却不全是为了保护他,多数原因是为了自保。
宋兴今天算是被林中天这事忙昏了头,将一件重要的事情给忘在了脑后。
徐树铮要来公馆做客。
虽说徐树铮是故人,算来也是林中天的世叔。但这只是私人关系。
徐树铮和他们身后的势力与宋兴他们的关系比较复杂,既是上下级关系,又是利益合作同盟关系,总之不是一句两句就能说清楚的。
在这里是既安全又危险。
刚想到曹操,曹操就上门而来了。
这下好了,也不需要宋教仁离开了,也离不开了。
该怎么面对就怎么面对吧,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待佣人禀报后,宋兴领着宋教仁和林中天整理好衣服,便出门相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