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门口的言陌避闪不及,被猛然推开的门撞到头,幸好她抬手挡了一下,虽然痛,却没有明显的外伤。
池静娆紧紧的咬着牙,脸上尽是狰狞的表情,死死的盯着正揉着手肘的言陌。
咬牙切齿的道:“你这个贱人,不过就是仗着自己长了张妩媚勾人的脸,凭什么值得那么多男人对你刮目相看。”
药物的作用,言陌的头本就有些晕,再被撞了一下,就更晕了,连怼她都懒得。
池静娆现在已经完全魔怔了,即便她是省委书记,她估计也要认为她是睡上去的。
言陌抬眸看出去,江昀已经不在客厅了。
从装修上看,这应该是比较老式的房子,电视背景墙还是直接买的柜式的,地砖被磨去了原来的颜色,有些发黑。
再外面……
‘唰’的一声,阿辉将客厅的窗帘拉上了。
房子里的光线瞬间暗了好几个度。
言陌的沉默像是一根导火索,彻底惹恼了池静娆。
没有人能理解一个感情失败的女人在胜利者面前的自卑,即便她再伪装得高高在上,也无法掩盖失败带给她的打击。
尤其是,像池静娆这种从小生活不能自主,却又挥金如土的性格。
失败对她而言,更是一种奇耻大辱。
池静娆脸上带着疯狂的恨意,抬手,用足了力气朝着言陌那张脸狠狠掌掴过去。
预料中的耳光声并没有如愿响起,言陌扣住了她的手腕,修长的眼睛里蕴着极端的冷意,“池静娆,你连输都不让自己好看一点?”
“好看?”池静娆阴沉的笑了一声,将手用力从言陌的掌心中抽出来,“就你现在的处境,我就是弄死你,也不过是拿把刀的事。”
言陌的身体本就是强弩之末,能接下池静娆这用尽全力的一记,已经是侥幸。
所以,在池静娆再次抬手扇过来的时候,言陌避闪不及,被她打个正着。
池静娆的身手虽然及不上陆靖白、江昀这种,但普通的男人,她也能一个打三个,言陌被她一记耳光扇得跌在地上,本来就已经负伤的手肘再次磕了一下。
言陌疼得眼冒金星,脑子愈发晕的厉害,右侧的脸已经肿了,破了的嘴角渗出血丝,腥甜的血腥味在嘴里弥漫。
“……”
时间仿佛静止了。
池静娆的手还没来得及放下,僵在半空中。
她看着摔在地上的言陌,有好几秒没有动作,她一直压抑在心底的不甘和愤怒似乎在这一刻得到了宣泄,生出某种不能克制的快感。
“你凭什么?”池静娆一边喃喃呓语,一边抬起脚踹言陌,“你凭什么让他对你这般死心塌地,你不过就是个长的漂亮点的花瓶,陆靖白是我的,他应该是我的。”
对陆靖白的爱而不得、对江昀的憎恨恐惧、对命运的不满统统化为实质,朝着言陌身上招呼过去。
言陌咬牙,一边默默的承受着池静娆发了疯一般的踢打,一边扶着床头柜撑着身子站起来,她紧紧握着台灯的底座,趁着池静娆累得喘气的时候,凭着劲朝她砸过去。
池静娆没有设防,被言陌砸了个正着,额头上破了一处,血流下来,染红了她半张脸。
言陌靠着床,气息微微不稳。
她还穿着医院里浅色的病号服,身上全是凌乱的脚印。
即便是这样,她也是高傲不可一世的,红肿的脸没有损害她的美丽,反而还衬得她多了几分平时没有的柔弱。
言陌微眯着眼睛,不屑的睨着她,“池静娆,你也就这点本事了。”
她敢这么肆无忌惮的挑衅她,是因为江昀。
那个男人废了这么大的周章将她从医院带出来,总不可能就是为了让他这个已经疯狂到变态的妹妹发泄吧,他有其他目的,就不会让她死。
池静娆不过是他给她的一个下马威。
池静娆感觉到脸上有热热的液体流下来,下意识的抬手一抹,触到满手的鲜血。
这和外面不同。
在这里,即便她是寄人篱下、看人脸色的身份,但她好歹算是个自己人,相比身为人质的言陌,她的地位应该更高些。
在自己的地盘被人打,这完全是在挑衅她的尊严。
“啊。”
池静娆尖叫着抡起地上摔坏的台灯底座要朝言陌砸去。
手腕被一只大手截住,她再也动弹不得分毫。
是一直冷眼旁观的阿辉,他面无表情的看着池静娆,“二小姐,江哥吩咐了,言小姐不能少一根汗毛。”
阿辉传达的,都是江昀的意思,也只听他一人吩咐,所以,池静娆对他的畏惧并不比对江昀的少。
“外面有医药箱,我先给二小姐包扎伤口吧,”阿辉松开她的手,转眸看向言陌:“言小姐,江哥让你好好休息。”
池静娆被带出了房间,阿辉给她包扎伤口,动作粗鲁,酒精‘呲呲’的往额头上的伤口上喷,混着血水沿着脸颊滑下来。
她不敢吭声,只能默默忍着。
江昀其实并没有离开,他只是去了厨房抽烟。
以他现在的处境,也没办法出这个房子,外面到处是天网,各大出城的路口也有人检查。
陆靖白这是要将他堵死在松林市里。
这样进退维谷的处境,他早已经预料到了。
阿辉给池静娆包扎好伤口就过来了,压低声音:“江哥,二小姐对言小姐动手了。”
“恩。”
这么大的动静,他在这里都听见了。
“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
阿辉迟疑了一下,“各个路口都有人守着,街上到处都是巡逻的警察,不如,我们硬闯。”
呆在这里,迟早会被搜到的。
“硬闯?”江昀笑了一声,神色却很冷,“你当警察手里的枪都是吃素的吗?秦时的视频还留着吗?”
“留着的。”
“找个和我们没有牵连的人给陆靖白送过去,顺便,我再给他录个视频。”
..........
看守所。
岳明还没有被正式起诉,但已经被当成囚犯看待了,剃了头发、穿着囚服、戴着手铐,因为长时间不见阳光,肤色比之前白了些,但是瘦了很多。
他被警察带出来后,就一直低头看自己手指上的茧。
陆靖白给他递了支烟,又给他点燃。
岳明接过来,不知怎的,突然笑了一下。
他笑起来还是一如既往的爽朗,“我差不多都已经要忘记烟的味道了。”
陆靖白:“……”
他刚才已经问过了,岳明进来的这些时日,没人来看过他,也没人给他送过东西。
陆靖白长长的吐了口烟:“你还记得当年入警队时对着国旗发过的誓吗?”
“陆支队长,”岳明抬头,陆靖白这才看到他眉尾处有条刚结痂的疤,他叼着烟,漫不经心的眯起眼睛,“这个问题当初在缉毒队的审讯室你就已经问过了,你今天来,总不会是特意跟我闲话家常的吧?”
“我只是想确定一下,那个陪着我出生入死、打击毒贩毫不手软的兄弟还在不在。”
“呵,”他笑了一声,“如果没什么事,我还要进去糊纸盒子,就不奉陪了。”
“江昀将言陌绑走了。”
岳明不意外,沉默了许久,手里的烟他几乎没怎么抽,眼看快燃到头了,他掐灭,道:“只要她不碰毒品,他不会怎么着她的。”
陆靖白正要说话,手机响了。
是小宋打过来的,“头儿,有人送了个手机过来,点名了要给你,说是里面的视频你可能会感兴趣。”
他掀眸去看岳明,对方面无表情。
陆靖白的眉头蹙了蹙,“传给我。”
视频很快传过来了。
他将手机关成静音,点开,屏幕上出现的是秦时临死前的那一段,这段视频他已经看过几次了,但再次看到,内心还是有很大的触动。
如果不是因为他,秦时现在应该在戒毒所安安心心的戒毒。
陆靖白开了声音,将手机放在桌子上,他并没有去避讳岳明。
少年凄厉的惨叫回荡在房间里。
秦时这个年纪还算不得是个男人,最多是个男孩,他的声音还有几分稚嫩,但却遭受了最痛苦的折磨。
陆靖白看着岳明,目光深邃,一步不让的咄咄逼人:“你觉得,一个典型apd人格的人的行为可以保证?龙哥这个团伙是在几年前在东南亚崛起的,一度发展成金三角以及边境地区最大的毒贩,但他们从来没有用过这么狠的手段对付警方的卧底。”
这种手段,人格正常的人估计都想不出来。
视频结束。
江昀放大的脸出现在屏幕上,“陆支队长,本来应该亲自跟你通话的,但你们警方的技侦这些年实在太厉害了,所以,就用了这种方式,希望你不要介意。”
“岳明,你入缉毒队已经这么多年了,那些毒品村、艾滋村的惨境你都忘了吗?还是从一开始我就看错你了?”
岳明:“……”
这次,他沉默的时间有些久。.....
陆靖白没有催促,哪怕他心里已经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