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放大。
陆靖白指着屏幕里大众旁边的一辆捷豹,“这辆车,我要看他什么时候进来的,什么时候出去的?”
奚钺:“有什么问题吗?”
这种中高档型的豪车在他的医院很常见,他盯着看了半晌,也看不出什么异常。
陆靖白没说具体的,转身出了值班室。
他站在门口,低头点了支烟,别人没看见,但奚钺就站他旁边,清楚的看到他的手指小幅度的颤了一下。
他抽的很急,一支烟很快到了尽头,陆靖白将烟蒂扔在地上,抬脚碾灭,“我回趟警局。”
从始至终,陆靖白脸上都没太大的情绪波动,也不像正常人那般歇斯底里。
奚钺:“陆哥……”
陆靖白越是这样,他心里越是不好受。
他宁愿他揍他一顿,踹他几脚。
“去把视频拷贝一份我带回警局。”
接到电话的时候,陆靖白已经向张局申请,在各个出城的路口设了点搜查,江昀一定还在松林。
蔺叶南和秦慕也到了,奚钺打电话的时候,他们正好在一起。
一听言陌出事,她便跟着过来了。
车子刚停稳,秦慕就从副驾驶下来了,连车门都没来不及关就朝着陆靖白跑过去,“怎么回事?言陌呢?”
陆靖白没有看她,也没回话,而是眯着眼睛看向停车场的出口。
那里,还有一道明显的血痕。
如果他是江昀……
会对言陌做什么?
若是单纯的要对她动手,很多次机会都能的手,为什么要费这么大的周章掳走她?
他在各大路口都设了路障,带着言陌,江昀根本出不了松林。
在市里,以这样的排查力度,最多两天,就能划定出他大概的藏身地。
这明显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所以,江昀肯定是有别的目的。
奚钺狠狠的搓了把脸,看向秦慕身后的蔺叶南:“言陌被人给掳走了。”
陆靖白当年被毒贩抓了后的场景奚钺到现在都还历历在目,所以,他简直不敢想象言陌一个长相漂亮,又毫无还手之力的女人被那群人抓了会遭受到怎样的待遇。
秦慕急躁的看着一群无动于衷的人:“那你们还站在这里干嘛?去找人啊,现在天网工程这么发达,除非他能长翅膀飞了。”
她想起了秦时,也是被人强行掳走的。
等找到后,就只剩下一副骨架和几片碎肉了。
秦慕好不容易才从弟弟死亡的阴影中走出来,现在言陌又被绑了,再次将她拉进了那个深渊中。
这种事,她知道不该迁怒陆靖白,各行各业都有他的无奈。
但人心是偏的,所以,即便知道这件事陆靖白也是受害者,她也迁怒了:“我当初就应该以死相逼让她离开你。”
那时候言陌对陆靖白还没有这么深的感情,如果她那时坚决一点……
言陌现在也不会遭受到危险。
蔺叶南皱眉,拉了下她:“这件事靖白也是受害者。”
“那他为什么不辞职?明知道他的工作会给言陌带来多大的危险,为什么不护好她?”
秦慕甩开蔺叶南的手,夺了他手上的车钥匙,转身大步离开了。
她现在总算理解了那句旁观者清,当局者迷的话,曾经,她也敬仰着缉毒这个职业,认为这一行神圣不可侵犯,值得被每个人尊重。
但当她的家人因为缉毒而死,她的闺蜜因为缉毒警家属这个身份而被牵连,她才知道,自己的人性有多么自私和狭隘,她享受着别人用生命换取的社会安定,却又不愿意自己的亲人朋友卷入其中。
蔺叶南拉住她,眉头紧锁,英俊的脸上满面怒容,“你去哪儿?”
秦慕的情绪已经稳定下来了,“我去找言陌。”
她将手臂从蔺叶南的掌心中抽出来,低声道歉:“陆靖白,抱歉,我一时情绪激动,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我不是那个意思。”
陆靖白‘恩’了一声,接过保安拷贝来的监控视频,大步朝着停车的方向走去。
蔺叶南拉着秦慕的手不松,任由女人怎么挣扎都纹丝不动,他对奚钺道:“我们也去找人,这事你跟陆伯母说一声。”
“好。”
奚钺一应承,蔺叶南就拽着秦慕上了车。
秦慕不肯,被他按着脑袋给硬塞进了副驾驶,他扯过安全带,够着身子给她系好,“想找人就给我坐好,天网?靖白做什么工作的?你想到的他能没想到?估计现在都翻了个遍了。”
“照你的意思,我们回去守着电话就好了,要不就开着车在街上闲晃,说不定瞎猫就碰上了死耗子……”
蔺叶南被她呛得一阵无语,抬手在她额头上敲了一下,“闭嘴。”
他是半点没留情。
秦慕的额头都让他给敲红了。
蔺叶南关上车门,绕过车头坐进副驾驶,掏出手机递给她:“给陆小七打电话,你有言陌的照片吗?一并发给她。”
陆小七她见过几次,但总觉得……不怎么靠谱。
乍眼一看,就是个被宠得不知道人间疾苦的千金大小姐。
“她找的到吗?”
话虽如此,但秦慕还是照着蔺叶南的意思拨通了陆小七的电话。
“每种人的人脉不同,我认识的,大多是商场上的高层,宁择远认识的,也大多是他们律师圈子的,要不就是成天混吃等死、无所事事的富二代,他们每天豪车出入,都是夜场、奢侈品商场这类的地方,江昀绑了言陌,总不至于带到夜场去花天酒地吧,他们暂时出不了松林,总得找地方住,吃饭生活吧,陆小七……”
他想了下,实在也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去形容她:“你就当她是丐帮帮主吧。”
固定在松林摆摊的、卖烤肉串的、卖水果的、开超市的,整个市区范围内,她能认识五分之一。
..........
言陌醒了。
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
装修谈不上精致奢华,但舒适温馨,墙体的颜色是淡蓝色的,浓浓的一股子少女气息。
门掩着,但并不隔音。
外面的谈话声断断续续的传来,隔着门,有些模糊,但并不影响她听清。
“哥,怎么办?照这样下去,我们绝对出不了松林。”
是池静娆的声音。
急切、疯狂。
和曾经的英气高傲完全不同,现在的她,就像是陷入困境被逼得发狂的野兽。
言陌没听到江昀的回答,不知道是声音太小,还是他根本没答。
她掀开被子从床上起来,身体还有些发软,但并不是不能走,脚边,放着一双粉红色的凉拖鞋。
外面彻底的静了下来。
言陌刚走到门边,就听到一记重重的耳光声。
池静娆捂着脸,嘴里全是浓厚的血腥味,她咬着唇,埋着头不敢吭声。
这些日子,她也慢慢了解了江昀的性格,只要顺着他,又时不时的生出几根反骨,他就会一直留着她。
江昀原本是坐在沙发上的,此刻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瞧着她,面容上覆着一层厚厚的冰霜:“蠢货,谁让你自作主张的?”
他没有安排池静娆去医院。
她不服的为自己辩解:“如果我不去,就凭梁医生那个胆小鬼,恐怕早就将推车交给那群保镖了。”
“你?”江昀冷笑出声,抬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仰起头,迎上他讽刺意味极重的眼睛:“池静娆,你可真看得起你自己。”
他用力一推,池静娆后退几步,重心不稳的跌在坚硬的瓷砖地面上。
毕竟是女人,承受能力一般,手肘和屁股窜起的疼痛让她瞬间红了眼眶,死死的咬着唇,才没有让那声到了喉咙口的闷哼声溢出来。
江昀没有理会她,直接走了。
临走时,他吩咐阿辉,“你在这里看着。”
阿辉:“是。”
江昀一走,池静娆的狰狞面容就暴露了出来,她狠狠的瞪了眼面容粗狂的阿辉,从地上起来,拍了拍手, 转身,用力推开了言陌房间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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