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母不必为外甥过于操心。”杜宪说道,她起身在太后的脚前跪下,给太后叩首道,“舅舅殡天了,表弟年纪还小,舅母如今虽然是垂帘听政,但是置肘太多。外甥替舅母
心疼啊。”“你这孩子……”太后一怔,她原本以为将杜宪召来说那金剑的事情,杜宪会扯着她的衣摆叫她救人呢,哪里知道杜宪居然说出这么一番贴心窝子的话来,她刚刚即便是装出
了几分焦急与心疼,现在却倒真的有点心疼杜宪这家伙了。
想想以前的杜宪,那也是这大齐皇朝说一不二的人物,有先帝和他父亲宠着,嚣张惯了的,现在却是如此的乖巧懂事,真是让太后也难得心疼了一把杜宪。
毕竟也是在她眼皮子地下长起来的孩子,若是说一点感情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
“好端端的说这些!”太后弯下腰来想要将杜宪拉起来,杜宪却是纹丝不动。“舅母,即便是今夜舅母不召见外甥,外甥也要来和舅母辞行。”杜宪匍匐在地说道,“外甥替舅母办事,怕是已经触怒了镇北王殿下,不瞒舅母,其实外甥这等手里没权的
太平侯爷与镇北王殿下又有什么深仇大恨呢?”杜宪觉得自己就是临走了,也要给陈良上点眼药才是。不然她也不甘心啊!
“舅母,镇北王殿下不满的是舅母您啊。”杜宪说着说着就哭了。
她现在哭出眼泪压根就不需要酝酿,想哭就哭,没有半点违和感。原本就是憋着一肚子的难受呢。
他哭的这般情真意切,真是让太后又窝火又有点难受,“好了好了,不哭了。这些话以后莫要说了。”“外甥心疼舅母,不知不觉的就说了这许多不该说的话。”杜宪稍稍的直起身来,一边拿自己的衣袖去抹眼泪,“舅母莫要怪罪。都说外甥和舅亲,一点都不假,外甥这也是
一是没忍住,还请舅母恕罪。”
“好了好了。别说了。”太后劝慰道,“好在这是哀家的地方,不会有人出去乱嚼舌根子你这口没遮拦的,以后再外面千万不要提及此事。”
“恩。”杜宪擦了擦眼泪,随后再度抬眸,眼眶都有点红肿了起来,配着她这容貌,真是可怜见的,看得太后倒是真的动了几分恻隐之心。
“你刚刚说要来和哀家辞行是什么意思?哀家适才说要送你离京,你不是拒绝了吗?”太后将自己的手帕递给杜宪,让他擦眼泪,然后问道。
“外甥迫不得已,这回是肯定要离开京城了,但是外甥不能今夜走,这样走的不明不白的,会被镇北王抓到把柄。”杜宪说道。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走?走去哪里?”太后问道。
“等明日尘埃落定。”杜宪说道,“等这个案子的凶手被缉拿归案,外甥再走。至于去哪里,外甥都已经想好了,外甥想和太后借一个人。”
“谁?”太后不解的问道。她是真的没想到杜宪到现在这种时候了,竟然是真的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她不得不用新的目光审视了杜宪一番,原来杜平湖的儿子不是一个喜欢胡闹的小羊羔子啊。
这分明是一个小狐狸崽子!
她隐隐的对杜宪接下来的说法有了点期待。
“霍德尔。”杜宪说道。
“你要他?”太后一怔,“他是西域罗翰国送来的,你要他有何用?”
杜宪跪直了自己的身体,郑重的朝太后再度拜了一下,“太后,臣愿意替太后谋得西域自我大齐疆土起到罗翰国边境上的所有土地。”
“你说什么?”太后一惊,差点从椅子上站起来。
大齐与罗翰国并不是完全接壤,中间还隔着一个车迟国。
杜宪这牛皮吹的有点大了吧,按照他这意思,他能拿下整个车迟国?
“你可知道你说的是什么?”太后稍稍的定了定神,“车迟国虽然不算很大,但是毕竟是一个国家,你单凭一个罗翰国的王子就能替哀家拿下那片疆土?”“能!”杜宪点了点头。“太后,臣不求别的,只求明日尘埃落定之后,太后能将臣派往西域诸国出使,给臣一些兵马,再给臣三年的时间,三年内,臣必定做到今日臣对太
后的许诺,如若做不到,太后只管将臣的项上人头取走就是了!”
杜宪怕自己的许诺太后不允,“臣愿意与太后签下军令状!到时候,太后只管斩了臣就是了!”
“你要多少兵马?”太后的面色逐渐的凝重了起来。
杜宪的眼眉在这明亮的烛火之中熠熠生辉,他的目光似乎变了,变得让太后倍感陌生。
就好象是一夜之间,那个只知道在她面前插科打诨,卖乖取巧的少年瞬间变了一副面孔,他踌躇满志,意气奋发,像极了当初的杜平湖。
“三千骑兵!”杜宪说道。
三千骑兵不多,真的不多!
太后居然真的在认真考虑杜宪的话了。
“你莫要开玩笑。这军令状不是那么好立的。”太后收起了所有的情绪,板着面孔对杜宪说道。“臣没有开玩笑!”杜宪双手拢在身前,毫不畏惧的看着太后的眼睛,“太后明鉴,臣不想死,臣更不想死在那般疼爱臣的亲舅舅所亲手赐下的金剑剑锋之下。这样对臣,对太后,对先帝都是一种莫大的侮辱!既然镇北王殿下对臣威逼到这个份上,太后,即便是泥菩萨也是有三分脾气的。臣决意反抗。臣要真正成为太后的臂膀,替太后建立
不世功勋,让太后的名字在史册上熠熠生辉。而非是让镇北王的功勋改过太后的光芒。”
不得不说杜宪对自己这位舅母的心理把控的实在是太准了。
一语就直接说道了太后的心坎深处去了……
太后伏在椅子扶手上的手不由一紧。
杜宪这番话说的连她都有点心潮澎湃起来。
三千骑兵,真的不多,她只需要说是派了保护杜宪的就是了。
一个堂堂的大齐侯爷出使西域诸国,难道连三千骑兵的护卫都不需要有吗?
况且只要将杜宪从京城遣派出使,是对之前罗翰国使团前来大齐的回应,名正言顺。
太后不得不对杜宪再度刮目相看。
这孩子,哦,不,这平章侯怕是早就开始动这个脑筋了吧。
看他与霍德尔王子混的那么熟,应该是早就在谋划此事了。
太后不由笑了起来,这小崽子,埋的够深的啊!
为了活命,真是什么丢人的事情都不怕……如今被逼到狗急跳墙了,这才将爪牙给露了出来。虽然觉得自己被杜宪蒙蔽了,却还是有点开心,这种感觉是怎么回事?
太后愁的就是自己没有什么功绩,哪里比的过在大战之中逼退联军的镇北王?
但是如果杜宪真的能做到他所说的那样,那就不同了。大齐现在国库空虚,需要钱,通商贸易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但是西域诸国,各种纷争不断,即便是罗翰国想与大齐进行商队往来有的时候商队也不得不借道车迟国,这就
要被车迟盘剥一部分去。
若是车迟国真的能被杜宪拿下的话,这功绩真的是可以拿出来骄傲一阵子了!
毕竟不光是开疆拓土了,更是打通了对西域的通道,这是功在千秋的好事啊。
这件事情再不名垂青史,还有什么事情是可以的!“好!”太后稍稍的一挑眉,“哀家答应你,只要你明日能靠自己的力量躲过镇北王那一剑,哀家就许你出使并给你兵马三千,听凭你调配,还让霍德尔王子随你一起前往。
不光如此,朝中诸将,只要你看得上眼的,可以选两个带走!”
朝中诸将现在基本的陈良的人,可供杜宪选的人真不多了。太后这么说也是想看看杜宪到底选的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