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眠听着他的话,她紧紧的凝着他的眸,“斯年,我一直把你当做我最好的朋友。”
“好,我知道了。”陈斯年点头。
“最后再和你说一句,我刚刚和你说的那么多话中,有掺假。”
他说完这句话,转过身大步走进了警局里,夏眠在看着他决然的背影时,心中顿时百感交集。
她不知道自己内心瞬间而来的悲伤,是从哪里而来的,但对陈斯年的恨意中,还夹杂着其它。
多年的朋友,却沦落成了如今的模样。
夏眠拖着虚脱的身子,坐在了警局门口的花坛旁。
她目光看着警局里面陈斯年的背影,有种难言的心慌。
夏眠看着陈斯年被面露凝重的警察拷走,半个小时后,两个新闻记者模样的人从警局内走出,他们两人边走还边讨论着。
“认了那么多罪,死刑无疑了。”
“对啊,人命一条,故意伤害一条,私自囚禁等等,这不妥妥的玩完了。”
“唉,图什么……”
夏眠也是在这时候才知道了,她原本想要陈斯年避免死刑,而帮他最后一次掩下罪行。
可他却早在她戳穿的时候,就已经有了赴死的心。
这是她想要的结果吗?
是。
也不是。
夏眠始终坐在警局的门口,从太阳逐渐下山,再到月亮悄悄上位。
她还是在这一天,多看了陈斯年一眼。
他换上了一身狱服,脚上拖着沉重的镣铐,被一群警察簇拥着从警局门口走出。
门口还围着许多的记者,第一时间的拍摄着他现在的落魄。
陈斯年原本没有多看他们一眼,直到不经意的扫视中,他看见了花坛中红着眼眶的夏眠,他忽而有些绷不住了。
鼻间一酸,眼泪顿时夺眶而出。
他怕引起记者们的注意,连忙收回了目光,却是在他被押上车临上车之前,他还是回头朝后看了一眼。
夏眠和他遥遥相望,却是抬手挥了挥。
她说,再见。
陈斯年眸中含泪的报以微笑,他轻轻颔首,随着警察坐进了车里。
从坐进车里开始,他强行忍住自己没有回头一次。
夏眠看着巡逻车遥遥离去,记者们没有注意到花坛旁坐着的她,到最后逐渐走散。
夏眠只觉得自己现在身子瘫软的不像话,就连站起身的力气都没有。
夜逐渐加深颜色,正当夏眠正将头埋在膝间目光有些呆滞的时候,一双昂贵锃亮的皮鞋突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看着他那一尘不染的鞋面,还有剪裁得致的裤脚,夏眠还没抬头,就先开了口,“你来了。”
程璟琛一身深灰色西装,站在她的面前。
他先是朝着警局门口看了一眼,又转而低眸看着她,“你还挺有魄力。”
“我没有。”夏眠低声轻喃。
“怎么会没有?能亲自送陈斯年到警局自首,难道不是你的杰作?”程璟琛目光沉沉的看着她。
“我……”夏眠的声音小如蚊咛。
“夏眠,从在那天和陆甯去医院之后,你就恢复记忆了,真的以为我猜不到吗?”程璟琛说话的时候,还悄悄俯身看着她。
她猛地抬头,眼睛湿漉漉的看着他,“你?怎么可能?!”
“看来我们两个人之间,还是我演技最好。”
程璟琛说着,弯下腰双手将她扶起,他顺势拍了拍她裙衫后面的泥土。
“我又不是个傻子,自己的老婆有了变化,还能被蒙在鼓中吗?”
夏眠顿时撇下了唇,她脸上挂起几分委屈,“斯年他……他都认了。”
“认了就认了,这也是他自己的选择,与你无关。”程璟琛一句话解开夏眠心中的捆儿。
他看着夏眠那红着眼可怜巴巴的模样,顿时心疼的将她揽在怀中。
“就你这柔弱的模样,还擅自做决定自己对付陈斯年?看看现在,成了什么模样,丢人。”
夏眠听着他的话,前半句还觉得有些被安慰到,到后面的丢人,她顿时扬起粉拳砸在了他的胸口处,“你才丢人!”
听着她那嗔怒的话语,程璟琛朝着她的颈间窝了窝,“你其实比我想象中,要勇敢很多。”
夏眠哽咽了下,她摇头,“为什么明明我已经做好了决定,可真的到了这一步,还是会觉得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你就是心软成灾,放宽心,会没事的。”程璟琛轻轻的安慰着她。
夏眠只觉得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刚突然站起,现在突然有些胸闷。
随着程璟琛身形一动,本想带着她朝前走一步,却在下一秒,夏眠身形一软,忽而晕倒在了程璟琛的怀中。
程璟琛看这她现在瘫软的模样,顿时眉间蹙起,他一把将她横抱在怀中,快步走向车旁。
他着急的吩咐司机,“快!去医院!”
司机忙一脚油门踩下,车辆快速的朝着医院而去。
车刚在医院门口停下,程璟琛就抱着夏眠快步将她送入急诊。
医生针对她的情况快速诊断以后,将她输上液送入病房。
陈斯年被捕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大街小巷,夏宁安和盛苑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第一时间的联系到了程璟琛。
在他们得知夏眠还活着以后,也匆忙赶来医院,就连程母也随之匆忙赶到。
他们在新闻中只看了个大概,真真正正的到病床旁看见夏眠的样子时,还是忍不住的一阵震惊。
特别是程母,她的泪花都在眼眶中打转,锤了下程璟琛的手臂,不忍出声。
“你这孩子……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她是眠眠?你怎么不和我说,我那时候还特意去找她,万一她真的再次离开,我会自责一辈子的……”
程璟琛叹了一口气,他轻轻的拍了拍程母的肩头,眼神朝着哭的起不来身的盛苑望去。
“那时候夏眠情况还不太稳定,所以没办法交代太多。”
随着程母和夏家父母的情绪逐渐稳定,程璟琛却交代着他们让看照好夏眠。
他叫上杨泽,让他和警局那边提前交代下。
程璟琛现在打算趁着夏眠还没醒来的时候,去见一见陈斯年。
毕竟是多年朋友,他懂夏眠的伤心,也明白她的仿徨。
程璟琛也觉得,自己是时候,和陈斯年好好告个别了。
并不是原谅,而是打算更加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