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斯年刚取下眼镜的手顿了下，他从桌子上拿起一个眼镜布擦了擦镜片，又带回了鼻梁上，“乌家？没怎么听说过，怎么了？”
程璟琛坐在他的椅子上，长腿交叠的荡了两下，“乌家很有可能和五年前的枪击案有关，所以我想查查。”
“你从哪儿听说的？这个姓氏，很少见。”陈斯年依在窗边，眼镜镜片上的映光，刚好遮住了他的眸色。
他的身子仰靠在座椅上，指尖轻掸着烟卷，“打听来的，不过还没着手去查呢。”
“之前查了那么久，都没查到，现在突然出来个姓乌的，会不会是在混淆视听？”陈斯年说着，眸色还黯了黯。
“不知道，我觉得这消息不太靠谱，不过总比没有好，你也帮我查查，有消息了随时和我说。”程璟琛抬眼和他交代着。
不提感情的事，程璟琛还是很相信陈斯年的。
“好。”陈斯年应声答应，“之前枪击案之后，对方很久都没有动静了。”
“是啊，所以这才是最大的问题。”程璟琛皱着眉，“不知道他们图的是什么，我猜不透。”
“我也猜不透。”陈斯年也顺了一句。
他的确猜不透陈北彦的想法，对方也从来都没和他表明过，自己这么多年，更像是一枚棋子，连摇摆不定都不配。
程璟琛将燃尽的烟头在桌旁的烟灰缸里按灭，“你又不抽烟，还准备这玩意儿。”
陈斯年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那个烟缸，“这不正好衬了你的手了。”
“嘁，有这接话的功夫，随后相亲的时候好好表现，省的单身碍我的眼。”程璟琛掠了他一眼，站起身朝着一旁的穿戴镜，将衣服拉个板正。
“倒是不用你操心。”陈斯年转身打开窗户透气。
“回去了。”程璟琛交代了一句，便朝着办公室外走去。
陈斯年听着身后的脚步声逐渐远去，这才从口袋中拿出手机。
陈斯年：言城的颅脑手术做的很成功，他永远都恢复不了记忆，另外，程璟琛要调查乌家。
发完消息，他将这个对话框删了个干净，这才收起手机，坐在一旁的桌前，随手将桌子上的烟灰缸丢入了一旁的垃圾桶中。
因为病房里过于“热闹”了点，程璟琛回去之后也并没有进去，而是站在病房门口处等了会儿。
他大概估算了下程霆回家的时间，这才敲了敲病房门，站在门口处和夏眠交代着：“我得回程家一趟，你在这里陪着爸妈照顾好外婆，等忙完和我发消息，我来接你。”
“好。”夏眠点头应着，她原本就放心不下和陈斯年单独相处的程璟琛，但看他现在的状态，兴许刚刚并没发生什么矛盾。
程璟琛出了医院，直接让司机带他回程家老宅。
他时间掐的准，程璟琛的车刚到程家门口没多久，程霆的车就迎面开了过来。
程霆下车的时候，看见停在自己对面的车愣了下，又看见程璟琛从车上下来的时候，他这才抬步，“有事？”
程璟琛快步跟上自家父亲朝向老宅门口的脚步，“没事就不能回来了？”
“你小子结婚之后，无事不登三宝殿，滚回家多半是有事儿求老子。”程霆将程璟琛的性子摸得透透的。
站在房门的玄关处，程霆正换着鞋，程璟琛便在一旁迫不及待的说着：“恒远项目的那个王进，人找到了。”
程霆沉了沉眸，“然后呢？”
程璟琛跟着他走到了书房处，“跳车死了。”
“我就知道你查不出什么。”程霆坐到了书房中央处的桌椅旁。
“不过在此之前，他说指使他做这件事的人姓乌。”程璟琛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程霆的脸色。
果然，程霆的眉间骤然拧起，“乌家？”
“嗯，你认识？”程璟琛试探性的出声。
“不算认识，之前听你爷爷提起过，小家族，掀不起大浪。”程霆轻蔑的说着：“之前听说死的就剩一个小的了，早跑没影了。”
“有这个事情，还是不能大意，我准备着手查查。”程璟琛不打算放弃这点。
“你想查的话，可以去你爷爷的祖宅里看看，里面放的老照片里，兴许有乌家人，乌家祖上是云南那边的，传承巫蛊术，迷信的很，现在早被淘汰了。”程霆说着看朝着自家儿子上下打量了两眼。
“我看你这段时间和眠眠相处不错？”程霆难得询问他的感情问题。
“不错。”程璟琛挑眉点头，“不正是你们想看到的吗？”
“你小子终于开窍了。”程霆一副欣慰的神色，“我可等着抱孙子呢，指望不上你这个老的，我得培养个小的。”
“……”程璟琛面色沉了下来，“我们有自己的计划。”
“瞧瞧，你找我的时候兴冲冲的，一说起你自己的事儿，就又摆个脸色。”程霆也不打算多余管他了。
“总之，你多盯盯生意上的那几个对家，别老把心思都放在对付斯年身上，你俩又不是仇人，这样搞下去很难看。”程霆又忍不住的交代着。
他的眼中陈斯年救过程璟琛，这恩情就该记一辈子。
“知道了。”程璟琛扶了扶额，“就这样吧，你把祖宅的钥匙给我，我明天就过去看看。”
程霆在书架的一旁找了很久，才找到了一枚钥匙交到了程璟琛的手中。
只不过他们不知道的是，程家讲究的是仇不过三代，但乌家却与之相反，一念偏差，也可能酿成不可逆转的后果。
夏眠医院处理完毕的时候，站在楼梯旁正准备和程璟琛发消息，却正好看见从楼上刚下来的陈斯年，“你还没下班啊？”她先出声问着。
“楼上有点事儿，我正准备回去，你呢？需要送你回去吗？”陈斯年温煦的笑着。
“不用，我还有事，你先回去吧。”夏眠故意找了借口。
陈斯年朝着她点了下头，却在他转身的时候，一个从楼下上来的人正好和他擦肩而过，两人不可避免的撞到了手臂，陈斯年的衣袖中顿时滑出了一张照片掉落在地。
夏眠弯腰帮他捡起，却是看见那照片时候，一阵惊惧。
照片上赫然是王进满脸带血眼睑发白的惨死图，她吓了一跳，像是被烫到了一般，连忙松了手。